第二十三章 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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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阎夜寒的撤离，白无尘与萧不归也紧随其后，而厉屠和封明月却是把命交代在了这里。
当然，也有其余数十名阎罗宗的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百花谷掌教冷秋霜，与那名剑楼掌教赵天岳，见此局势，也顺势离开了叶家。
深夜寒风凛冽，叶家府邸内静得如同死寂的荒野，偶有烛火轻摇，映出满目疮痍。
叶青锋扶着满身是伤的叶惊雷步入厅中，几名叶家长老环坐一旁，皆神色黯然，满身血迹。
曾经意气风发的武林名宿，此刻竟无力支撑身形。
叶惊雷一声长叹，缓缓坐下，他手撑剑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抬眼望向叶青锋，低声道：“青锋，经此一役，洛阳城中怕是已无我叶家立锥之地。”
叶青锋眼中微微泛红，却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悲愤，声音沉稳道：“父亲，纵然如今叶家损失惨重，尚有您在，尚有我在，怎能言绝？”
叶惊雷闻言苦笑，目光复杂而深沉：“我叶家百年传承，风雨飘摇至此，绝非一朝一夕能挽回。青锋，你可知叶家真正的希望，不在这洛阳一隅，而在你手中的那一片九天烈阳石。”
叶青锋闻言一震，顿时问道：“父亲，这烈阳石竟是如此重要，为何之前您竟从未对我提及？”
叶惊雷低声说道：“九天烈阳石乃叶家先祖以血战夺回，乃是上古神器之一，蕴藏天地间至阳之力。先祖开创赤阳玄天诀与九霄雷霆剑，皆是以此石为根基。然而百年前，烈阳石破碎，流散各地，叶家只得其一。如今被阎罗宗夺去一片，那完整烈阳石更是遥不可及。”
“父亲既知它碎片所在，为何不早派人取回？”叶青锋皱眉。
叶惊雷摇头叹息：“江湖险恶，碎片大多落于绝顶高手之手。叶家顾虑甚多，如何争夺？此番折损惨重，更无力顾及。青锋，唯有你，方能担此重任。”
叶青锋闻言，胸中热血激荡，眉目间渐露坚定：“孩儿明白了，无论如何，我必将烈阳石全数寻回，为叶家重新立威！”
一旁的公孙灵静静听着，未曾插话。
此时，她忽然一笑，眉眼间尽是柔和，却话语铿锵：“青锋，此行，我自然与你同去。”
“灵儿……”叶青锋愣了一瞬，随即低声道，“此行凶险重重，阎罗宗追杀在前，碎片守护者未知在后，若你随我同行，岂非以身涉险？”
“呵，说得好像你一个人就能轻松完成使命一样。”公孙灵浅笑一声，语气中却透着倔强。
“我若不在，谁替你医治伤势？谁替你守住后路？更何况，咱们一同长大，你还真以为我会让你独自去送命？”
叶青锋一时无言。
他看着公孙灵那双清澈的眸子，最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依你。”
叶惊雷目光转向两人，眼底泛起一丝安慰。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缓缓递给叶青锋：“青锋，这是祖上留下的线索，烈阳石碎片所在，尽在其中。记住，若遇不敌之人，不可鲁莽行事，需谋定后动。”
叶青锋双手接过，神情肃然：“孩儿谨记。”
……
叶青锋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周身内力缓缓流转。
他细细体会着体内的变化，隐约察觉到一道屏障被破开，内力的流动愈发通畅。
“通脉境中期……”叶青锋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回想起这些日子，他经历了潜伏、厮杀，再到刚才与阎罗宗激战的生死一刻，每一步都险象环生。
然而，也正是这些生死之间的磨砺，让他的内力在极限中突破，终于跨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青锋，今日突破的感觉如何？”公孙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叶青锋抬头望去，只见公孙云手持一盏灯，步履平稳而来。他身后跟着一名公孙族人，手捧药材与灵丹。
“师伯。”叶青锋微微起身，恭敬道。
公孙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将手中的药盅递给他：“你的内力虽然精纯，但连日来透支严重，须借此好好调养。今日突破虽是好事，但基础不稳，需勤加巩固。”
“多谢伯父。”叶青锋接过药盅，浅浅一饮，顿时感到一股暖流从喉间涌入，瞬间流转四肢百骸。
公孙云见他喝完，微微一笑：“你的修为突破得及时。这一战虽惨烈，却未必不是你的机缘。”
叶青锋点了点头，内心却难以轻松。
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窗外，月色清冷洒下，勾勒出一片残破的叶府。
长老们疲惫的身影，族人们遍布的伤痕，让他胸口一阵沉闷。
“师伯，洛阳城风云莫测，如今叶家折损大半，我怕……”他迟疑着开口，却被公孙云轻轻打断。
“怕什么？怕叶家从此一蹶不振，怕那些看戏的小人冷嘲热讽？”
公孙云笑意微敛，目光冷然。
“青锋，家族的兴衰，从来不是靠一城一地的局势，而是靠人。只要叶家还有你，还有你父亲，还有这些血脉尚存，何惧风雨？”
叶青锋心头一震，眼中燃起一抹战意。
“接下来，你的任务便是寻回九天烈阳石的碎片。”公孙云语气转沉，“这不仅是叶家复兴的关键，也是公孙家守护江湖平衡的责任。无论如何，你都要成功。”
叶青锋重重点头，拳头微微紧握。
翌日清晨，洛阳城的守备军姗姗来迟。
大批士兵懒散地聚集在叶府门外，一名军官高声喊道：“叶家昨日之变，我等深感痛心！凶徒嚣张，竟敢在城内施暴，我等必将严查，绝不姑息！”
叶青锋站在门内，冷眼看着这些人上演的闹剧。
他目光微冷，低声对身旁的公孙灵说道：“这些人昨日不见踪影，如今大势已去，却在此做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公孙灵微微一笑，却未发一言。
门外的军士中，有人掩不住眼底的快意，低声议论着：“叶家这次怕是伤了根本，真以为树大能遮风？如今不也成了落叶？哼！”
这些话虽然刻意压低，却仍清晰传入叶青锋的耳中。
他眉头一皱，正欲上前，却被公孙灵轻轻拉住：“青锋，无需与这些小人争长短。他们只敢在背后冷嘲热讽，若真有危险，谁敢冲在前头？”
叶青锋默然，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回到叶府内，他见到叶惊雷正在厅中静坐，气息略显紊乱。
公孙族人围在一旁，正在以万生心诀辅助调理，灵药的清香弥漫四周。
“父亲！”叶青锋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担忧。
叶惊雷缓缓睁开眼，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青锋，不必担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叶青锋目光一黯，随即正色道：“父亲，孩儿已决心前往四方，寻回烈阳石碎片，您放心，我一定不负家族的重托。”
叶惊雷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青锋，我已无力再护你。此次寻石之行，凶险难测，你需多加小心，切勿轻易与阎罗宗的人正面交锋。碎片的线索，我都已告诉你，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
“是，孩儿明白。”叶青锋道。
此刻，公孙灵从旁走来，语气轻快地说道：“伯父放心，我一定会看着青锋的，若他敢鲁莽，我自有办法治他。”
叶惊雷闻言，不由得笑了笑：“灵儿，有你随行，我也稍稍放心些了。你们二人，务必要同心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