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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在黑暗中,却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往哪里看,陆鸢鸢面颊一燥,立即并拢膝盖,小腹发紧。
无奈的是,生理期和咳嗽一样,都不是可以靠意志力憋住的东西。越不想在别人面前失态,事情就越容易往那个方向发展。
大腿划过水液流下的痒感,她腿根发颤,感觉到裤子湿了,有热流化开。
“……”
好在,殷霄竹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窘境,那只圈住她脖颈的手微微一僵。沉默一下后,压在她颈侧血管上的大拇指摩挲了下,收了回去。
这时她才发现,对方的手很冷。分明还是八月时节,却无半点暖意,比浸入冰水的玉石还冰冷。
但很快,她就没功夫注意这些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不妙的情况——自己臀下,正压着一片不属于自己的衣服。
陆鸢鸢:“……”
殷霄竹欺身过来时,衣袍被她坐住了,但坐得不实,对方一起,也就扯出来了。昏暗中她只见对方离开了一下,重新回来时,她不仅身上多了一件外袍,手里也提着一盏灯。
那是一盏漂亮的纱灯,竹架外裹着绘有宝相花纹的薄纱。灯里不是烛火,而是镶着一颗皎洁的夜明珠。
对修仙之人来说,这点光线足以照明。可对凡人来说,却嫌暗了些。
殷霄竹低头,视线在发丝凌乱、衣领微敞的人身上一停,顺着对方的注视往自己身上一看,果然瞧见衣摆出现了一小片艳红的血丝,眉毛拧得更紧。
陆鸢鸢也已经看到自己的杰作,脚趾蜷缩,尴尬得声如蚊讷: “元君……你这里,有月事带吗?”
“……有。”
殷霄竹再度离开,这次她去得久了点,好半天,才拿了一个盒子回来,递给陆鸢鸢。陆鸢鸢接过来,也没敢当场打开看,抱住盒子,夹紧腿,站起来:“元君,你把衣服给我吧,我给你洗干净。”
“不必了。”殷霄竹侧过身去,拢了拢衣裳,说:“你回去休息吧。”
陆鸢鸢却没动,仰起脸,犹豫了下,有些担忧地说:“元君,你身体没事吧?我刚才想敲门,没想到门没锁,又刚好看到你落地,没想太多就闯了进来……”
系统没有用暴力方法开门。她现在解释了,殷霄竹事后检查门锁,也只会觉得是她自己没关好门,应该不会起疑。
“我无事,只是方才坐在台上冥想,一时有些头晕罢了。”殷霄竹打断了她,语气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淡了,似乎又变回了白天时那个脾气好的师姐:“很晚了,你回去吧。是我疏忽了,明日便带你去置办生活用品。”
陆鸢鸢赶紧点点头,溜走。
跑回侧殿,她到浴房清洗双腿和脏了的衣物,打开那个木盒,有些惊讶。上辈子好歹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久,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卫生巾长什么样子,材质一般都是织布。殷霄竹给她的……虽然也干干净净的,却是很少用来做月事带的昂贵冰丝,手感柔滑细腻,完全可以拿去做衣裳,而不是拿来做月事带。
但对方也是女人,总不可能不懂怎么处理、随便找了些东西给她。
也许,殷霄竹的生活就是比较讲究吧?
垫上干净的布料,腿间舒服了,陆鸢鸢微微松了口气,坐回床上,就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叮!主线隐藏剧情【苦夜】阶段性奖励发放:中品灵石三块。”
陆鸢鸢有些疑惑:“为什么是阶段性奖励?”
系统:“因为这个隐藏剧情只是开了个头,还没结束。”
也对,隐藏剧情总得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她刚才进了殷霄竹的房间,光知道问对方借东西了,什么事情也没做。又怎可能那么容易就算过关?
回想下来,殷霄竹刚才明显有些不对劲,不止倒地失去意识,体温也不太正常,跟刚从冰窟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说自己在冥想,没站稳。可实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毕竟这是隐藏剧情。
【苦夜】,这个剧情名字,应该怎么理解?难不成殷霄竹有什么晚上会发作、不方便和别人说的隐疾?
和主线剧情又有什么关联?
没头绪。
也罢,既然暂时想不通,就不猜了。既然都上了贼船,未来她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陆鸢鸢扯过被子,闭上眼睛,睡大觉。
第二天,殷霄竹兑现诺言,带陆鸢鸢去登记了姓名。但置办日常用品,就不是她亲自带去的了,而是让人把东西送来的,送了好几箱。
修仙界也有城池,有道路,有市集。凡是日用品,都可以直接在山下买到,估计就是山下送上来的。
昨天刚好赚到了三块中品灵石,陆鸢鸢打算付钱,却被告知账是一月一划的,都被记在了大师姐那里。等人走了,陆鸢鸢检查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果然有月事带,而且,是她熟悉的那种织布材质。
一丝丝奇怪的感觉在心中掠过。但当下,陆鸢鸢并未多想,把箱子好好地放了起来。
在蜀山剑派,外门弟子住的地方叫寄秋潭。说白了,就是学生宿舍。论环境,还算不错,每个门生都有独立房间,床柜桌椅齐全。但和亲传弟子的地方肯定没得比。
上课,则要前往七大峰的指定地点。
外姓门生没有固定的师父,基础课是混上的,讲师由七大峰派出,跟当代大学生奔波于一座座教学楼之间上选修课很类似。
等三五年后,结出金丹,大家便会选择专攻哪个发展方向。
在这方面,蜀山还是给了众人很大的选择自由的,没有诸如“你是我水荏蜂带回来的人,就必须跟着我养灵兽”这类的霸王规矩。大部分的外姓门生,都会去当剑修。
不过,剑修的竞争激烈程度与它受向往的程度是成正比的。前面已经说过,蜀山实行积分评级制度。剑宗每年只会从第一等的弟子里招收几人为亲传弟子,坑位固定,僧多粥少,众人挤破了头,才很难出头。
所以,有些弟子会特意避开热门的方向。
在剩余的六大方向里,经常能作为辅助去做任务,赚取奖励,又没那么危险的丹修,是最热门的方向。
经过考虑,陆鸢鸢还是决定将丹修作为第一志愿。一来是她有把握,二来是,丹修不强求一定要结出金丹才能接任务。
前世,结出金丹前,因为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很多任务,她都看得接不得。这一辈子,她不能再当咸鱼了,得主动出击。
去上课第一天,讲学的修士未到,大家都在三三两两地闲聊,话题围绕着近日的修仙界传闻、天材地宝炼化心得等。
陆鸢鸢走进来时,众人神色各异地看向她。他们都听闻最近有个凡女破格被殷霄竹收留下来,怕是祖坟冒了青烟,才有这份好运气。但由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过来搭话。
陆鸢鸢恍若未觉,平静地挑了张桌子坐下,在桌子上摆开纸、笔等器具。
蜀山的外姓门生大多数都有修仙背景,凡人是少数。明明大家都是同一等级的外姓门生,这条仙凡之间的隐形鄙视链,依然不会消弭。
时隔多年,陆鸢鸢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当初第一课上的是什么内容。如今再次回到新手村,才恍然发现,当年自己觉得像是在听天书的各项新鲜的理论,原来都那么地浅显易懂。
既然都会了,陆鸢鸢不想再在这些课程里蹉跎时间。她需要钱,需要灵石和法宝,需要提高评级,成为亲传弟子,所以她想快点接任务。
而且,前一天,她就细问过系统,每完成一个任务,【武力值】、【灵力值】都会提高。
不过,作为一个外人眼中的土包子凡人,若她没上过一天课就什么都懂,是很吓人的。这事儿讲究循序渐进。所以,陆鸢鸢先老老实实地上了一个月的课。
一个月后,等“上课”的铺垫弄得差不多了,陆鸢鸢抽空去了一趟蜀山的任务堂。
蜀山会根据每一个任务的难度,来分配每个队伍里有几个剑修,几个丹修。
一些危险系数偏低的任务,并不强求同行的丹修有金丹,更需要熟练的理论知识。这样一来,那些尚未修炼出金丹又穷兮兮的外门弟子,只要把丹修的课程学好了,也有赚钱的路子。
当然,安全起见,这些弟子在接任务前,都要考试。考核过关,证明自身具备熟练的知识了,才可以正式接任务。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陆鸢鸢有种自己在做高中生在解二元一次方程的轻松感,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了考试,拿到了任务资格。当然,谨慎起见,她故意做错了几题,擦着合格线过关了。
其实,如果再再再谨慎一点,她应该再多蛰伏一段时间。因为一般来说,可以这么快接任务的人,都是有修仙根基的。
不过,别人怀疑是别人的事,就不许她是个背书天才?有本事剖开她来检查。
说回正题,之所以要赶在九月拿到做任务的资格,是因为在她前世的印象里,这一年的九月,段阑生曾离开蜀山,去修仙界某地执行一个多人任务。
那时,陆鸢鸢住在外门弟子的宿舍里,她旁边房间那个和她一样没有金丹、但比当时的她早来蜀山半年的弟子,就报名了这个任务。
可在临行前夜,那人突然生了病,最后没去成。队伍也空了一个丹修的位置。
数日后,这支队伍无人伤亡地归来了。足见,任务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就算少了一个丹修,也不影响结果。
时间短,可以躺赢,轻松地蹭奖励,赚评分,又能和段阑生接触的任务,她是一定要拿下的。
时间一晃就来到九月下旬。一过秋分,蜀山附近下了几场绵绵不绝的秋雨。虽被结界挡在外,气温却一日比一日冷了。
这日清早,一行共计十余个弟子,有男有女,皆风华正茂,佩有长剑,在山门前整理行囊,调喂马匹,兴致勃勃地聊着事儿。
这一次出行,他们不能对修士的身份大张旗鼓,所以只能以马匹代步。
这时,一道人影从石阶上下来。众人注意到他,热闹的气氛霎时冷了冷,变得有些微妙,低低的议论声缭绕在四周:“呀,他怎么来了……”
“最近好像都没见到他。”
“哎,刑石台挨了罚,没有十天半个月哪能到处跑,在屋子里养伤吧。”
一个年纪尚小、相貌娇稚的女修望着段阑生冷峻的侧脸,脸颊微红,迟疑道:“他真的那么坏吗?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一个年长些的男修一撇嘴,不知与她说了什么,小女修脸色苍白,吞了吞唾沫,看段阑生的表情瞬间有些不同了,在同伴的催促下,匆匆钻入马车。
段阑生离他们尚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中间一辆马车的窗帘突然开了,探出一颗男子的脑袋,带了些轻蔑:“段师弟啊,我们一共安排了四辆马车出行。已经分配好位置了,劳烦段师弟去最后的马车,帮忙看一下法宝了。”
车厢里似乎还有别人,传出几声嬉笑,似小刺一样扎在心头。
最后一辆马车静静停在一树浓荫下。
早已习惯在这种时候被孤立,段阑生没有理会与自己侧身行过的马车,似个哑巴一样,来到最后的马车前。
就在这时,那张低垂的帘子突然一晃,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拨开了:“早上好啊,段阑生!”
段阑生蓦然一顿,错愕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浮现在他脸上。
陆鸢鸢盘腿坐在车里,手里还捏着一块糯呼呼的糖糕,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雪中送炭的友情值,这还拿不下你?
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