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婚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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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个月的交流中，凌霜霜了解了很多修仙世家的情况。
云家在修仙界只能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云家的男孩子如果在十五岁那年没有修行到炼气期五层必须外出历练，但明白的人都看得出来所谓历练就是一个幌子，修仙世家的孩子如果拥有灵根，很早就开始修行，到了十五岁还没到炼气期五层要么就是灵根属性太差，要么就是头脑实在愚钝，就是找个理由赶出家族。而女孩子则会作为家族联姻的筹码留在族内。如果没有灵根则出生就注定只能充当杂役，不愿意也可以和那些人一样外出“游历”。除非他们是族长的嫡系后人或者近支才有可能安排好一点的工作。
云家也是琼华宫的一个下属世家，如果出现灵根资质优异的孩子会被提前安排入宫修行。那些外出的游子如果运气好会加入一些小宗门继续修行，运气不好就只能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好在云家的孩子从小学习阵法，即便是没有机会加入宗门也可以凭借这个本事在坊市当一名低阶阵法师糊口。
即便云家背靠琼华宫，家主还是琼华宫的长老和阵法大宗师，筑基丹也是很稀缺的。因为这样的金丹期长老在琼华宫有大几十位，加上这百年来天泉谷的崛起让大陆西南部本来属于琼华宫的灵山灵脉全部划到了天泉谷的势力范围，这让云家几乎分不到筑基丹了。
约定的时间结束了，云璃到掌门室内拜别季掌门。
季掌门从储物袋里拿出两颗水蓝色的中品水灵石交给云璃问：“凌师妹学得如何？”
云璃略显尴尬地说道：“凌前辈比起学习女儿家的东西似乎对阵道更感兴趣，不过该教的我全教了。”
掌门听完摇摇头说道：“好吧，辛苦你了。她什么样我心里也有数。”
云璃收好灵石后，深鞠一躬拜别掌门，踏上飞舟返回云家了。两块中品灵石对于她这样底层修士来说，无异于一夜暴富，这样的诱惑她肯定是无法拒绝的。
比起化妆、穿衣、盘髻、仪态、走路这些，凌霜霜更在意大师伯给的那本雾修的功法，原先她在分身上无法突破的瓶颈，在修行雾化神通以后便迎刃而解，感觉自己在对水道理解上又上了一层台阶。
沈家堡坐落于姜国首都不远处的山脉里，这里是一个中品灵脉，规模相当于凡人的一个县城，除了家主的大宅院外还有自己药田坊市，城市的外围生活着凡人，这些大部分是沈家的后人，也有一些是外来定居的人员。
季掌门带着凌霜霜乘坐飞舟飞往沈家堡。
在飞舟上凌霜霜忽然发觉了什么，开口问道：“掌门，咱们也算个大宗门，就我俩去是不是太没排场了。”
对于问出这种问题的凌霜霜，季掌门也是见怪不怪了：“哎，这次我们又不是主宾，人家本来就邀请我一个人的，我特意要求加了一个，你可别给我坏事。”
凌霜霜极不耐烦地说了句：“知道啦...”
季掌门心想：“哎，真是个小孩子，虽然修为已经这么高了。”
她眼睛继续打量了一下凌霜霜欣慰的说道：“这一个月练下来，你气质多少还是有点改善的嘛。”
凌霜霜听完小脸一红用手指卷了卷两鬓的长发说：“啊哈哈哈，是嘛，是嘛...”
然后在心里嘀咕道：“身体变成这样已经好几年了，行为举止也越来越像女孩子了，但我内核还是男孩子，这点绝对不会变！赶紧修炼到元婴期重塑肉身恢复男儿身！”
凌霜霜是第一次拜访修仙世家，从天上看这沈家主宅修建得十分气派，宽阔精美的亭台楼阁，两丈高的朱红大门，门口左右还立着雕刻精美的白玉石柱，后院还有宽广的花圃，好似种着不少珍贵的灵草。
到了沈家主宅门口，元婴期修士赤嫣仙子竟然亲自在门口相迎。季掌门还特地向她介绍了凌霜霜，霜华的亲传弟子。凌霜霜也很知趣的向赤嫣前辈行礼，赤嫣看着凌霜霜表面和善但眉宇间总是感觉有一丝丝的戾气。
季掌门带着凌霜霜进门后用神识传音给她：“那位就是琼华宫南宫凤凰殿的宫主赤嫣，同时也是沈家家主的姑母，论年纪是和我们二代掌门人同一时代的人物。”
凌霜霜听完十分震惊的说道：“诶？她是家主的姑母？看过去好年轻啊。”
季掌门平静地继续用神识传音：“修仙者不要以貌取人，尤其是高阶修士，元婴修士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以后在外人面前可千万不能说这种话！”
进入大门后有一个大院，有点像是演武场，穿过大院后就到了大厅，有两位身姿挺拔的男修在这里迎宾，靠左边的这位是新郎云家家主云哮天，他道号为赤阳子，另一位则是沈家主沈阎明。
季掌门又用神识传音道：“他俩就是新郎和家主了，修为也是很高的，应该都是金丹后期修为了，对你来说也是前辈，你要恭敬一点。”凌霜霜观察到二人的灵气内敛而凝实，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且单论灵气的凝厚程度云家主要比沈家主还要略强一些。
凌霜霜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云家家主，此人双目炯炯有神，美髯及胸，长发披肩，相貌堂堂，眉宇间还有一丝英气，让人一见颇有好感，一袭整齐洁净的长衫，透露着贵气，若不是提前打听根本不敢想象此人是寿元将至的修士。
凌霜霜用神识传音给掌门：“真想不到这个老色鬼长得还挺不赖啊。”
季掌门听完是又气又怕，立马传音批驳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这样会得罪云沈两家人的！天呐，我刚才跟你说对他们要恭敬一点啊！”
登记完宾客送上礼品后沈家主亲自安排管家带二位去客房，以示对天泉谷的尊重。
凌霜霜跟在季掌门身后仰着脸问道：“掌门，怎么不见新娘来迎宾啊？”
季掌门依旧用神识传音回她：“这事不归我们管，到客房你赶紧把你这身衣服换了！礼服早给你备好了，非要到快开始的时候才换吗？”
凌霜霜一个转身迅速跑走，用神识传音回给掌门道：“我找找新娘子去！”
季掌门看到她的举动都惊了，立马传音她：“你可别乱跑啊，一会务必要回来！”
换作平时，季掌门非得追上去把她强行扣下不可，但这里宾客众多她要这么做就会失态，自己失态是小，丢了宗门的颜面是大，最后季掌门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回房去了。
在大院内凌霜霜迅速展开神识扫过整个沈家大宅，发现有好几处设有禁制神识无法通过。禁制最多的要数后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凌霜霜开始往后院跑。
还没等她进入后院，就感到两股极其强大的灵气波动，两双大手瞬间把她制服，原来是两位金丹期的沈家长老。
个子稍高一点的长老率先质问道：“你是何人？这里不是宾客该来的地方。误闯了就赶紧回去，我们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这时从里屋传来一声温婉又清脆的女声：“庆叔，这是我好友，我明天就要出嫁了，是我约她来和我聊天的。”
沈家长老这才慢慢地把凌霜霜放开，鞠躬致歉道：“原来是小姐邀请的客人，失敬，失敬！”
凌霜霜也算是学了一点礼数面对两个实力强劲的前辈也鞠躬回礼道：“长老哪里话，是晚辈冒失了。”
虽然在小姐的帮助下解了围，但凌霜霜还是十分诧异沈家小姐为何要帮助自己？进屋后她看到这个端庄秀丽，两颊潮红，粉唇微张待嫁的沈家小姐就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林姑娘。
“原来你不姓林..”凌霜霜愣了愣，压着嗓子低声说道。
“离家出走，谁会用真名？我本名沈清秋，是沈家家主庶出的一个小女儿。”沈家小姐用神识传音回道。
说完沈清秋在屋内设置一道禁制来隔绝外部探查。
凌霜霜在和云璃一个月的学习交流后对阵法禁制也算有一点点了解，看着眼前这个极其简单的禁制，她十分疑惑的问道：“你确定你这小把戏挡得住两位金丹期修士的神识探查？”
沈清秋听完后笑了笑说道：“当然不行，如果他们强行用神识探查这点手段挡不住的，但他们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在聊一些女孩儿的私密话题，我毕竟是家主的女儿，他们还是不敢偷听的。”
凌霜霜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我的母亲只是凡人，父亲众多夫人里的一个不起眼的侍妾而已，但凡人的寿元和修仙者相比差距太远，母亲年老色衰后就被父亲打发回老家了。沈家以强力的火修功法为荣，姑奶奶赤嫣仙子更是以火道正宗自居，可惜我不具备火灵根，本来我这种孩子在整个沈家堡内都会被人看不起，但上天还是垂怜我给了我优异的双灵根资质，父亲也没舍得抛弃我。不过大夫人很讨厌我，这个家我待着一点也不舒服。”说完沈清秋苦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那你所谓的以武入道根本就是骗人呗。”凌霜霜笑着说道。
沈清秋无奈的表示：“当然是假的，不过是我从家族的书房内找的一本还不错的木修功法，可以练体走了法体双修的路线，由于灵根优秀我进阶的还是挺快的。”
说完沈清秋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凌霜霜的修为，惊呼道：“天啊！你竟然三年就到筑基后期了！你究竟是怎样的资质？！”
凌霜霜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把话题岔开：“啊哈哈哈....你这三年怎么没一点进步啊。”
沈清秋听完有点不高兴但也很无奈，悻悻的说道：“筑基中期到后期哪那么容易？十年能进阶已经是飞速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毕竟师父交代过不可随便暴露自己的灵根资质，所以凌霜霜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
沈清秋见凌霜霜不肯回答，平复了一下情绪慢条斯理的说道：“本来我以为在家族里我会这样修行下去，他们过他们的，我修行我的，沈家就算待我再不好，这么多年来也是衣食无忧，丹药和灵石啥的也一颗没少我的，只是大夫人不同意让我入宫修行，不过也没关系，以我的资质哪天被宫里的长老看上收为亲传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并不恨他们。不料三年多以前父亲把我许配给了琼华宫的赤阳子，这老修士寿元都没几年了，突破元婴无望，图我身上的精粹灵气，帮助他突破瓶颈，姑奶奶才帮他撮合这段姻缘。我本想逃出去拜入绿山宗的，他们正好主修木道，结果还没到就被家族的金丹期长老给抓回来了。”说完不甘的神色在沈清秋脸上一闪而过，这个神色凌霜霜见过和当年王师姐离开时的样子颇有一点相似。
凌霜霜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继续提问道：“我们三年前相遇就是你逃跑的时候吧，难怪用了假名。精粹灵气又是什么？有什么用吗？不好意思沈姐姐，我踏入这修仙界才没几年，很多东西不明白。”
沈清秋直接拉开半边衣裳露出粉嫩的身躯，身上浮现出几条蓝绿色雕纹，若隐若现异常神秘。他缓缓说道“这就是‘玉露泽芳体’，传说是极其精粹的木属性灵气。痕印只极少地出现在个别女修身上，而且都是与生俱来的。对于女修本人而言，这精粹灵气根本用不上，但对于男修而言，却是至宝，吸收之后都有奇效，或是功力大增，或是突破瓶颈，而且一但少女与男子双修、失去元阴之体，这痕印和灵气都会跟着消失。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有这种灵体的少女出现，男性修士们自然都抢破了头，千哄万骗也要与其双修，得到那宝贵的一丝精粹灵气。”
凌霜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起师父好像和她解释过精粹灵气有可能出现在灵根纯净的童男童女身上，继续问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赤阳子那老色鬼能看上你了，寿元将至指望着跟你双修突破瓶颈啊！但这元阴又是什么？”
沈清秋听完大惊：“什么？你都这种修为了居然不知道何为元阴元阳？”然后悄悄贴到凌霜霜耳边说出答案，凌霜霜听完瞬间感觉脸颊一阵炽热。
“无论是男人女人，只要是处子之身，都会散发一种元阳之气或元阴之气，对于筑基期以上的修士而言，是可以轻易的看出的。”沈清秋补充解释道。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我身上有什么元阴元阳之气啊。”凌霜霜又是一脸疑惑。
沈清秋更加疑惑的看着凌霜霜：“对呀，所以我一开始就认为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怎会想到你不知道何为元阴元阳？”
听完这话凌霜霜的脸整个都涨红了马上想解释，“我...”字刚说出口，但很快又咽了回去，她大概明白自己为何既没有元阴也没有元阳了，迅速恢复冷静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沈清秋听完粉唇微翘，嘲笑道：“哈哈，一不小心失身了吧。”
面对这个事情凌霜霜只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可惜你是女儿身，要是你是男人我宁可把这精粹灵气渡给你，给那个家伙纯粹有点浪费。”沈清秋说完，叹了口气。
“怎讲？”凌霜霜继续露出好奇的表情。
沈清秋解释说：“他修为太高了，对他来说效果微乎其微。如果给你可以助你突破结丹瓶颈。不过对于这种寿元将至寻求突破延命的人来说，哪怕是多一丝的希望也不会放过，所以云家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和我联姻。不过也还好，至少算是明媒正娶，不是给人当炉鼎，我前几天偷偷看了一眼，他长得还算是一表人才，口碑也不差，这或许就是命吧。”
“炉鼎？”又一个凌霜霜完全没听过的词。
面对什么都不懂的凌霜霜沈清秋也是瞬间无语，论修为凌霜霜都快够资格让沈清秋喊她一句前辈了，可是对于修仙界的很多基本常识她都不懂，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修行到现在的，简直像个懵懂的孩子。
“炉鼎和一般的双修功法不同，一些修行采补之术的男修，经常需要与少女行房，通过这个采阴补阳，提升修为。当需要突破瓶颈时，采补的对象最好是元阴之体，并且修为越高越好。这些被肆意采补的少女，就称为炉鼎，意思是产出灵药的丹炉丹鼎，是一种极其鄙视的说法。”听沈清秋说完，凌霜霜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一时间沉默下来。
“他们凭什么为了家族利益把你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你那特殊的灵气就好似一个名贵的物件一样，随意赠送给一个老匹夫当当最后一搏用的炉鼎？也不问问你到底喜欢什么？”凌霜霜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看到此景沈清秋慌忙解释道：“你误会啦，人家没把我当炉鼎，对我也是明媒正娶续弦的，人家和我是双修，我也有机会得到金丹期的高人指点修行琼华宫的功法和神通，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凌霜霜缓了缓气，依旧愤怒地说道：“不过是多花了一点代价买你的精粹灵气用于突破，本质还不是一样当你是炉鼎？不行，我要想办法带你走。”
沈清秋直接听愣了：“你？怎么带走我？”
凌霜霜得意的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我说我是你师父，我反对你的婚姻然后把阻拦我的人打一顿，你跟我回宗门就行了，修行咱们天泉谷的功法和神通。”
“白痴...你说什么疯话呢？”沈清秋听完直接傻了。
凌霜霜握住沈清秋的双手看着她说道：“我认真的。”
沈清秋迅速的把手抽回来，把眼睛瞥到一边说：“先不论那些元婴老怪了，沈家都有好几位金丹期的强者，金丹和筑基天差地别，刚刚你也体会到了，你拿什么去和人家打？你打得过赤阳子吗？你打得过我爹爹吗？你可知高阶修士视低阶修士如同蝼蚁一言不和一击杀之？”沈清秋越说越激动，仿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凌霜霜把手放到了沈清秋的肩上表示让她冷静：“我来这修仙界只有六年，我是一个新人，我不懂宗门啊家族啊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所以你们那些一般人的逻辑对我不适用。”
沈清秋把凌霜霜的手从肩膀推下去说：“你回去吧，你还有未来，这婚姻我没觉得不幸福，身为族长的女儿我有义务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己的感情，请你不要打扰我了。”
凌霜霜坚定的说道：“很多事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你到底幸福不幸福我看得出来。”
沈清秋再也不想理眼前这个疯丫头愤怒的警告道：“你明天若敢捣乱我的婚礼，我以后绝不会和你说一句话。”然后她解开屏障喊了一句：“庆叔，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