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阿水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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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刚开学不久，潜娃接到了阿水的来信，阿水决定放弃学业，去当兵！这个消息太意外了，让潜娃实在无法理解。
距离毕业考大学只有一年时间，以阿水的成绩，考上大学应该不是问题。然而，现在他却选择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接到信后的潜娃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阿水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于是，跟老魏请假后，他立刻去了枳高。
登上开往枳高的轮船，心情异常沉重。站在甲板上，潜娃静静地望着江面，任由细雨飘洒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全然不顾江风的肆虐。此刻的他心中非常焦躁，巴不得雨下得再大点，好浇灭内心随时可能燃烧的大火。
从码头下船后，沿着陡峭的台阶向上爬行，穿过懒洋坡，终于到了枳高的校门口。这枳高也太高了！
四处打听后得知了阿水家的地址。
见门口有一中年妇人，正在准备做饭，看到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的潜娃，她明显提高了警惕，“小伙子，你找谁啊？”
潜娃有些紧张，“阿姨您好，请问李阿水家是住在这里吗？”
妇人愣了一下，抬头仔细打量了潜娃两眼，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了，仿佛完全忘了面前还有人站着。
潜娃尴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和阿水有几分相似。
“老师，这里是李阿水家吗？”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的称呼不太合适，在学校里可能大家都习惯被称老师吧。
所以这次潜娃改变了称呼，希望能得到回应。
“你是？”中年男子问潜娃。
态度还很友好。
潜娃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次称呼对了，于是赶忙顺着对方的话说，“我是周潜，是阿水一中的同学。
您一定是阿水的爸爸吧？”
“原来你就是周潜啊！我一直想找你了解情况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正当阿水的父亲想要开口说话时，那个正在做饭的妇人突然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
“周潜，快跟我来，我带你去阿水的寝室。”阿水的父亲连忙打断了妇人的话语，带着潜娃快速离开了他们的家。
潜娃有些懵，心里纳闷：阿水的父亲为什么这么着急？但还是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穿过两栋教师宿舍楼，来到了阿水的四人间学生寝室。
“周潜，阿水可能有事情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先在这里等等他吧。”阿水的父亲说完，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这下潜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阿水的家，找到了阿水的父亲，甚至都找到了阿水睡觉的地方。
却没有见到阿水本人。
之前自己在信中只是提到过要来枳高看望阿水，但并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
如果他今晚不回来呢？
潜娃有些郁闷了。
与寝室的同学再三确认阿水的床铺后，他叹了口气，把头靠在被子上，闭上了眼睛。说实话，真的很饿，而且还有点冷。
也许吹了江风，潜娃感觉有些头晕。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阿水正轻轻地把一件军大衣披在他身上。
“睡醒了？我刚才出去看电影了，没想到你会今天过来。走吧，出去吃饭。”
“你终于回来了？饿死我了。”看着阿水慢悠悠地样子，潜娃忍不住抱怨道。
对于阿水软绵绵的性情，潜娃早已习惯了，两人同学一年，还真没见他着急过。
以为阿水会带自己去吃顿大餐，潜娃特意松了皮带扣。带着潜娃走出寝室楼，七弯八拐之后，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处农家。
“今晚我们就住这里，我去买点吃的。”阿水扔下这句话后，便又将潜娃丢在了原地，转身自己离开了。
我的天呐，水哥呀，刚才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顺路把吃的也一起买回来呢？潜娃肚子好饿，心中满是无奈和叹息。
好在这次阿水没有让潜娃等太久，很快他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回到了屋子里。
当看到袋子里有两瓶酒时，潜娃心里暗自琢磨：“这么冷的天气，喝点酒暖暖身子倒也不错。”
然而，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袋子里根本不是什么酒，而是两瓶香槟。
让人无语的是，竟然还是巧克力香槟。香槟里面最没有酒味的那种，喝起来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大哥！”这两字还没出口。
阿水说话了，“巷子口那个代销店只有这种酒，我就买了两瓶，另外还买了一些零食。”
这也算是酒啊？
有能充饥的面包，怪味胡豆，鱼皮花生也还是潜娃爱吃的零食……
不然今晚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了。
两人各自拿着一瓶巧克力香槟，一边啃着面包，用怪味胡豆、鱼皮花生就着“酒”，一边聊天，一直聊到天亮。
也不知两个大小伙子，哪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话题。
通过阿水断断续续地诉说，潜娃终于明白了他那些异常举动背后的原因。
原来，那个看起来对潜娃怀有敌意的煮饭妇人，是阿水的后妈。她拆看了潜娃与阿水通信，所以才会对潜娃心怀不满。
因为阿水在信里提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潜娃没有阻止他，甚至还大力支持。
这种大逆不道的早恋倾向，让她作为家长实在难以接受，所以就记住了潜娃，故而想兴师问罪。
说起来，阿水的命运也充满了遗憾。
他的父亲一直在外地教书，与母亲长期分居两地，好不容易等工作稳定了，眼看一家人可以团聚。
母亲又因病去世了，那一年阿水才十岁不到，小学都还没毕业。本来就缺少父爱的阿水，又失去了母爱，性格变得孤僻起来。
由于父亲没有时间照顾他，所以只好把他和哥哥放在乡下亲戚家里生活，一直到哥哥参加工作，他考上高中。
父亲正好在枳高教高中。
原本以为终于能够回到父亲身边，没想到与父亲再婚的后妈还带着三个孩子。对阿水来说，后妈自然就无法做到一视同仁了。
他的中考成绩足以进入重点高中，却因为错过了五中的报名时间，阴差阳错的去了一中，成了潜娃的同学。
一年之后，父亲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说服后妈同意让阿水回到枳高，继续完成高中的学业。
然而，那位控制欲极强的后妈几乎什么都要干涉，直至私拆了阿水的信件。
在与后妈发生激烈争吵后，阿水决定搬离家中，住进了学生寝室，以求眼不见心不烦。
恰好武警部队来学校征兵，极想挣脱后妈控制的阿水，冲动之下，就报名应征了。
听完阿水断断续续的倾诉，潜娃不禁为他感到难过和遗憾。看来，大学校园里又少了一位优秀的学子。
拍了拍阿水的肩膀，“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只好祝你在部队一切顺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也许明天会更好！”
阿水微微点头。朋友不多的他，心中起了波澜，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潜娃该回枳陵了。
新兵统一从枳陵武装部登船出发的那天，潜娃专门去码头送了阿水。
买了好大两袋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