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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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和韩大相公家的公子来了，说是因为，这些年在我们私塾，读了读多年的书，特意前来拜谢。”
“给每位公子和姑娘们，都备了份礼，这都送到各屋来了。”
“姑娘，这份，不为亲自送来的，他说小公爷呢，让他上街采买考试用的东西的时候，给姑娘捎了一支紫毫笔。”
暮苍斋内，盛家六姑娘盛明兰正在一边缝制东西，一边与贴身女使小桃聊天。
而外间，丹橘挎着一个竹篮子走进来，把篮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只笔盒递给明兰。
“这还有其他的一些小玩意儿，让姑娘捡喜爱的挑。”
而明兰并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打开齐衡送的紫毫笔，凝视许久。
见自家姑娘陷入沉思，丹橘继续小声说道：“不为还说，这支紫毫笔，是别人都没有的呢！”
说完这话，小桃和丹橘都笑意盈盈的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淡淡微笑的盛明兰。
摩挲半晌，明兰收起笑意，抿着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清澈起来，语气轻快的问道：“小公爷现在在何处？”
丹橘愣了一下，稍微思考一下说道：“额...刚刚拜会了主君，现在应该在老太太房里。”
听到丹橘的回话，明兰陷入了深深思考当中，而一旁的小桃则立马怂恿道：“姑娘，要不，咱们悄悄溜出去看看？”
“看什么？他明天会试，别叫人家分心。”盛明兰板起脸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眼神扫过脚边的竹篮，轻声开口：“东西太多，我不能悉数全收，就挑两件，别驳人家的心意，剩下的，就让他拿回去吧。”
“你们先帮我出去，谢谢一趟不为。”明兰眼神飘忽不定的说道。
丹橘和小桃对视一眼，抿嘴一笑点头说好。
看着二人离开房间，明兰小眼珠一转，立马提起裙摆，小跑到床边，从被褥底下，掏出一套护膝。
然后立马回到竹篮旁，将里边的东西不断挪动，把手中的护膝放到竹篮底下盖好。
扶着竹篮的盖子，少女陷入浓浓的回忆，轻声说道：“祝你早日登科，不枉费这些年的辛苦。”
“此后就...”
。。。。。。
就在韩明和齐衡陪着盛家老太太谈天说地，叙旧之时，汴京城另一边的宁远侯府，顾廷烨与背负行囊的石头，缓步走过长廊。
“二郎，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当心着凉了，明天不是要去贡院吗？今天晚上就在家歇歇吧。”
“你明天要用的笔墨衣衫，车马仆人，我都给你备好了，明天一早啊，我们一家人送你去贡院，岂不是好。”
宁远侯府的大娘子小秦氏从后方走来，叫住顾廷烨，柔声细语的劝说道。
正说着话，宁远侯顾偃开从一旁走来，语气淡漠的训斥道：“他要走，你就让他走！”
小秦氏假意慌张回头，而顾廷烨则是脸色微沉，语气不冷不热回道：“我本来就是要走的，父亲用不着赶我。”
“我赶你？”
“你母亲让你留在家里，你非得赶得去勾栏瓦舍、狐朋狗友的屋里去，反倒成了我赶你了！”
顾偃开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顾廷烨就厉声训斥起来。
小秦氏见此，连忙皱眉打圆场，拦下顾偃开的后话：“哎呀！你少说两句...”
这边小秦氏还在‘帮助’说好话开脱，那边顾廷烨带着石头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他明天不是要去贡院的吗？”小秦氏还在劝说。
“行了，你别替他求情了，人都已经走了，我们哪能管得了他呀？”顾偃开冷哼一声，转身也离去了。
小秦氏一脸无奈和哀伤的盯着远去的顾廷烨，心头里不知浮起何种情绪。
离开侯府的顾廷烨带着石头来到了汴京城的一处院落，这里是他安排外室朱曼娘和奶妈子常嬷嬷的地方，也是他可以默默舔舐心中创伤的地方。
此刻天色已晚，常嬷嬷还在院落中清洗东西，任劳任怨。
而顾廷烨则点燃烛火，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旁的朱曼娘给添酒夹菜闲聊。
“二郎明日下场，定能金榜题名！”朱曼娘媚笑着给顾廷烨斟了一杯酒。
顾廷烨仰头直接灌下，神色郑重的说道：“为了你和两个孩子，这次我必须高中。”
听到此话，朱曼娘笑的更加妩媚动人：“二郎就是我们母子的靠山，有你在啊，我什么都不怕。”
朱曼娘此话说得顾廷烨心头荡漾，不禁抿嘴轻笑，很是开心。
二人注视一眼，又是同声笑了起来，朱曼娘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道菜肴，递到顾廷烨嘴边：“来。”
顾廷烨很是享受的张开嘴，细细品味美人佳肴。
“今晚，二郎就留在我屋里，别走了...”朱曼娘小心翼翼的讨好道。
“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在嬷嬷那儿，不碍事的，”说着身子一软，头轻轻靠在顾廷烨的肩上。
顾廷烨抓起女子的手，细细摩挲着，侧头看到朱曼娘娇艳的面容，心中一荡，微微低头想吻下对方的面容，下一秒...
“哥儿？”
常嬷嬷的话音突然响彻屋外，顾廷烨连忙和朱曼娘分开距离，端正坐好，这一句可把二人吓得魂不守舍。
“明日还要大考，今晚就少喝酒吧。”
“好勒，嬷嬷，我一会儿就上书房睡去。”顾廷烨心有余悸的答道。
而一旁的朱曼娘则是满脸不开心和淡淡的厌恶，瞄到顾廷烨看到她，只能浅浅的递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明日，我送二郎进考场，我在外边为你诵经祈福。”朱曼娘轻声述说明日的计划。
结果顾廷烨还没答话，屋外的常嬷嬷直接接话道：“娘子，你在家也能为他诵经祈福。”
“再说了，还有两个孩子，也无人照管，哥儿进了考场，应该了无牵挂，娘子就别让他分心了！”
常嬷嬷这几句话可以说相当不客气，朱曼娘极力稳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出现任何失态，但是笑容还是渐渐消失无踪。
而顾廷烨则是讪讪一笑，无奈加赞同的说道：“嬷嬷说的是。”
然后话锋一转，看似说与朱曼娘，实则是向常嬷嬷说道：“我家那几个不安分的，到处找你呢，就想抓个把柄，你明天千万不能去。”
话音一落，顾廷烨使了个眼色，一拍胸，对着外边指了指，起身离开。
看到顾廷要走，朱曼娘立马起身从后边抱住他，柔情似水的说道：“二郎！你不会金榜题名之后，就不要我了吧？”
顾廷烨转身抱住朱曼娘的双肩，语气郑重的说道：“我为了你和两个孩子，都跟家里闹僵了，如果我现在半途而废的话，我那些苦不白受了。”
看着泪光重重的朱曼娘，顾廷烨柔声安慰道：“我外祖父是个商人，我从小便知道，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听到顾廷烨的另类表白，朱曼娘含泪笑着对视他，良久，顾廷烨主动在朱曼娘的额头上亲吻一下，转身离去。
而在顾廷烨转身的一瞬间，朱曼娘神色变幻不定，有些不甘心的抿着嘴。
。。。。。。
齐国公府，齐衡正在屋子里的书房，一手拄着脑袋，一手翻阅考前的复习资料，但是心思却飘忽不定，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而一旁的贴身侍从不为，正在一件件的整理自家公子上考场所需的各类东西。
“这盒里是文房四宝，砚台和墨都用油纸包着的，公子打开油纸后，千万小心，别脏了手，墨迹沾在卷子上，那可就糟了。”
不为的话，让齐衡神色一动，开口问道：“盛家六姑娘收了紫毫笔，没叫你带话吗？”
“只打赏了两吊钱，拿走了几件小玩意，叫我替她谢谢小公爷，再没别的话。”不为收拾完毕，躬身回头说道。
齐衡听到这话很是不相信，皱眉问道：“你再好好想想？”
不为疑惑歪头，然后解释道：“我都没见着六姑娘的面，她就是有话，也没法叫我带。”
听到不为的回答，齐衡像是死心似的紧闭上嘴，无奈的翻看书籍。
而整理东西的不为则在竹篮中找一副奇怪的护膝，轻声自语。
“这家裁缝铺倒是实诚，我叫他做两副护膝，他给我多塞了一副，还换成了绸子面，这老裁缝可真会巴结。”
听着不为的话，原本只是随意一扫的齐衡突然眼神一紧，似乎想到什么一般。
连忙合上书册，一骨碌的起身就走向不为，然后一把夺过不为手里的护膝，仔细观察。
最后在一个小角落，看到了秀气针法所绣的“元宝”二字。
“元宝？”齐衡很是疑惑的抬头，皱眉轻声念道。
“元若？”齐衡眼神愈发透亮，嘴角的笑意开始压抑不住，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问你啊，你收到护膝之后，放在哪了？”齐衡急忙问不为。
听到公子紧张问话，不为立马说道：“就放在那篮子里了，取了护膝，我又去买的笔墨纸砚等物。”
“一并放在篮子里，送去盛家给六姑娘挑，才拿回来。”
听着不为的话，齐衡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欣喜的表情，然后再也压抑不住嘴角，‘哼哧’一声咧嘴笑出声，两排洁白牙齿展露于外。
“公子笑什么？”不为有些紧张问道。
齐衡没有回话，转身一边笑着一遍摩挲着护膝上的‘元宝’二字，心头的欢乐止不住的散溢而出。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不为一般，齐衡笑着说：“她心里有我，她心里是有我的。”
看到自家公子呆傻的笑着，不为只能微微摇头，不解的继续收拾东西。
汴京的远天，夜色更浓，寒风更甚，月华和灿星交替辉映，似乎代表着一个个考前躁动不安分的内心。
仰天观星的韩明心有所属，不住叹气：“几人欢喜...几人忧...愁绪断肠...”
“哈哈哈，好一个大宋，好一个汴京，好一个知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