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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2 章 爱人啊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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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还能好起来么?”回去路上,娇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安地问我。

“9号楼那个老太太去年摔了一跤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暴君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以后还能走路么?”

我也在担心这一点。

溜进观察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下放在桌上的诊断记录。暴君的伤非常糟糕,不仅多处粉碎性骨折,而且内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损。脊椎处的损伤更是极为严重,所以最差的情况,它有可能从此站不起来。

一旦如此,对于动物来说等于是致命的,尤其如它这样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医院不会永远收留它,它如果站不起来或者难以走路,那么等着它的未来,并不会比死亡好多少。

但这些东西我不能对娇娇说,便只能安慰它:“没事,人类的身体哪儿能跟我们比,上回东东从四楼跳下来都没事,不就多了四层,暴君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猫咪对楼层没多大概念,所以听完我的话,娇娇终于没再继续掉金豆子。

但随即抹了把脸略带困惑看向我:“老大,您怎么知道是刚好多了四层?”

“八楼减去四楼不就是多出了四楼么。”

刚随口应,就见它张了张嘴惊讶地朝我睁大眼:“老大您好厉害,居然还会做算术!”

原是挺严肃的气氛,于是轻易就被娇娇这么一句话给搅得烟消云散。

我哭笑不得看向它,它却忽地抬头嗅了嗅鼻子,然后一蹦三跳地往我们楼里蹿了进去:“喵啊!金枪鱼罐头!”

话音还在楼道里飘,楼上阳台里便传来了娇娇妈每天准点的敲罐头声:“娇娇,吃饭了!”

果然是金枪鱼罐头,还是牛肉双拼的。

我咽了咽唾沫,目光落到自家窗台,肚子里也叽里咕噜唱起了空城计。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冥公子今早离开时给我留了什么吃的。

然,一想到隔三差五的白水煮面,我轻叹了口气。

胃口好似一下就倒了。

要不等会儿试试把冰箱门撬开,力气不够用杠杆呗……

边琢磨边要往楼里走,忽然眼角瞥见了什么,我下意识站定脚步扭头往边上看。

没看错,楼道大门台阶旁的角落里,确实坐着个人。

背靠着墙低垂着头,她两手紧抱着膝盖,像只鸵鸟似的蜷缩着。

因此完全看不到她的脸。

尽管如此,几天没变的衣着仍是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谁。

这人是易湘。

最初我以为她睡着了,但很快我看出她肩膀在微微发抖。

所以原想装着没看到迅速往楼里走,但迈步的瞬间,我迟疑了下。

就那么一小片刻的停顿,她忽然抬起头,朝我看了过来。

猝然看清她那张脸,我被她的脸色惊得一跳。

她看起来非常糟糕,比昨晚上她消失的时候还要糟糕。

一张脸浮肿且发青,嘴唇乌黑,原本十分漂亮的一双眼深深凹陷着,显得眼廓极深,几乎像是两个黑洞。

这副模样几乎让我辨认不出她曾经的样子,若不是眼神因慌恐而闪烁,活脱脱就像具尸体。

显然,她亦是被我给惊到了,抬头一瞬间,她就跟触电了似的浑身一哆嗦。

直至发现是我,才缓缓放松下来:“是你啊,会说话的猫……”

被她这么一招呼,我自然没法立即离开。

便只能站在原地朝她点了点头:“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这里?”

听我这么问,她朝四周看了圈,目光有些茫然:“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我是说,这里有穿堂风,挺冷的,你怎么不进去坐着。”

“哦,你是说这个……”她想了想,往楼道里瞥了眼:“我进不去。”

“……什么意思?”

“不知道。”收回视线,易湘的目光依旧有些茫然。

随后揉了揉膝盖站起身,她绕过台阶走到我身旁,将手往楼门里探了进去。

动作快且用力。

但就在那只手即将穿过门洞之际,突然像被撞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停住。

我甚至能清楚看到她那只手掌被一股阻力反弹回去时皮肤的震动。

这令我不由自主轻吸了口气。

闻声她回头看向我,朝我苦笑了下:“瞧,就是这样。是不是很见鬼,先是碰到你这只会说话的猫,然后怎么也找不到出小区的大门,再然后,你看,这门明明是敞开着的,可是我却进不去……”

话音落,一阵穿堂风吹来,她低头紧了紧衣领。

随后似想起了什么,她喃喃又道:“更见鬼的是,我感觉我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问。

“总是乱糟糟的,”她垂下眼帘,看着地面阳光被对面大楼的阴影切割出的分界线:“有时候老忘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记得昨晚在你家打过电话后,我好像又回去找过你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在楼下睡着了,而今天醒过来时,我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会在这地方睡着的。这是不是挺奇怪的?就像我老也找不到出小区的门,你说,我会不会确实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我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个比我大着许多岁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有着她那个年龄段的成熟,也有着她那个年龄段所特有的优雅和从容,活色生香的。但眼下,她脸上只剩下空洞的茫然和死气。

甚至身上的气味也是。

淡淡的潮湿和腐臭。似乎昨晚她打了那通得不到回应的电话后,这股气味就再也没有从她身上消失过。

这令我面对她的这些问题,有点难以启齿。

本以为昨晚她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状况,毕竟她已经亲眼目睹自己在灯光下是没有影子的。但谁知,一晚上过去,她不仅忘了昨晚她在我家门外的遭遇,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发现。

依旧浑浑噩噩,游荡在这个地方,寻找着以她这状况恐怕永远没法找到的出口。

但是她的身体,却已在逐渐显露出她死后的模样。

这可怎么办才好?

是要坦言告知,还是随便搪塞几句,然后任由她继续这样稀里糊涂地游荡下去?

正犹豫不决地转着念头,忽见她莫名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紧贴着墙壁转过身,抬头带着一丝不安看向天空。

“怎么了?”见状我不由立即问她。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在找出口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太阳晒到时皮肤会疼。”

说着,她下意识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继而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我:“你有没有觉得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

我怔。

看着她那张已没有几分活人样的脸,我撇开视线摇了摇头。

“不可能……”她眉心微蹙,再次往脸上摸了几下:“总觉得不太对劲,你……有镜子么?”

我再摇头。

“没有?”她目不转睛看着我,视线带着点儿审视。

这目光让我有些坐立不安,寻思得找个借口赶紧离开,但不多片刻,听见她轻叹了口气:“猫咪,你是在敷衍我。”

她话音听不出多少情绪,我没敢掉以轻心,便不动声色朝后退开了半步。

原以为她还会继续追问些什么,但她没再开口,只将目光我从脸上缓缓移了开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样彼此沉默地僵持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我得回去了,我家主人在等我回去吃饭。”

说完,没再看易湘脸上的表情,我头一低径自就要往楼道里跑去。

但没等迈步,忽听她幽幽问了句:“你一点也不好奇,我昨晚为什么又回去找你么?”

“是有什么事情么?”迟疑了下,我再度站定脚步,试探着问。

“是的。”她目不转睛看了我片刻,点点头:“昨天打完电话离开你家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好像跟你有点儿关系,所以忙想着回去找你问问。”

“跟我有关系?”我愣。

素昧平生,若不是因为我眼睛能看到她,原本八竿子也跟她打不到一起。所以,她能想起什么事情会跟我有关系?

便立即追问:“你想起什么事情了?”

这问题刚问出口,就见易湘的脸色忽然变了变。

不知想起了什么,变得有些僵硬。

半晌没有回答,只兀自将眉头紧锁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揉着怀里的皮包带子。

“易姐?”耐心等了片刻,我不得不出声提醒她,以免她陷入走神的状态出不来。

不知是否我声音突兀惊到了她,她肩膀微微一颤,随后抬起头:“我不姓易。”

“啊?”

“上回没介绍全,我姓张,张易湘。”

顿了顿,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脸,继续又道,“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不知你还记得么?我说我跟我丈夫吵架后离家出走才胡乱走到了这儿。”

“记得。”

“那其实是我记错了。”

说着,她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我出来并不全是因为跟他吵架后离家出走,所以,也难怪昨晚他在电话里不肯好好回应。人不可能永远都一无所知的,我想有些事情,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略一迟疑,她将目光从我脸上缓缓移向她交错的十指。

继而嘴唇微抿:“知道那天我出门,是跟一个男人有约。”

张易湘的丈夫姓郭名志平。他有个发小,叫周伟。

两个人感情特别好,所以结婚后不久,当有一天郭志平把周伟带到他俩的新家,说因为工作的缘故想给他在这儿借住上一段时间,易湘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但谁知,周伟在他们家一住就是近半年。

半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时间,足以令原本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甚至悄然滋生出一些连自己也不受控制的情愫。

易湘觉得自己跟她丈夫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在经历了前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就是这个虽然比她小很多岁的男人,将她从过去的阴影里拉了出来,让她重新有勇气面对生活的其它面。所以她怎样也没想到,仅仅半年时间,她竟就做出了同前夫一样的行为,在感情上发生了背叛。

但世上最不好控制的东西就是感情,它太复杂,所以有些事情所说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周伟是个性格同郭志平完全相反的人。郭志平是生意人,性格开朗,能说会道。而周伟则比较内敛,不善言辞。

这性格偏偏轻易吸引了易湘,因为跟易湘的前夫十分相似。

那也是个内敛且不善言辞的人,外人眼里老实稳重的好好先生,顾家完美的好丈夫。

孰料,那个完美的好丈夫突然间就为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小姑娘抛下了一切,甚至连出轨的理由都说得冠冕堂皇到无耻,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一种意难平,纵然过去了整整十年,纵然已有另一端新的婚姻出现,仍无法从易湘的心口里彻底消除。

于是,每每与周伟接触,她总恍惚能看到前夫的影子,并在内心那股纠缠了整十年的意难平中,让易湘渐渐对周伟生出了异样的感情。

与此同时,虽然年近五十,但容貌并未被时间褪去多少颜色的易湘也轻易吸引住了周伟的目光。

感情的窗户一旦掀开一道口子,由此便逐渐难以控制。

他俩开始在郭志平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而对此,整日忙碌于生意的郭志平从未发觉。

或许终因此遭到了报应。

就像她得知前夫出轨的那一天,对前夫放下的狠话:你会不得好死。

在跟周伟又一次的约会中,易湘出了事。

易湘说,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学开机车。

这还是郭志平提议的。

虽然她有汽车驾照,但市里停车很不方便,有时候帮着郭志平做些短途跑跑腿的事,机车无疑是个最好的出行工具。

而郭志平每天都很忙,因此教她开车的任务自然落在周伟身上,这自然又给这原本就暗地往来的两个人,提供了更多约会的契机。

‘离家出走’那天,原是易湘同郭志平的结婚纪念日。

但很显然,易湘忘了,郭志平也没记得。

有时候易湘很难定义自己同郭志平的感情。

不可否认,她肯定自己和郭志平是相爱的。郭志平很好,开朗,热情,是她荒芜了十年的生命里一道阳光。但或许年龄差距所带来的代沟使然,这段看似完满的感情里,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而这欠缺刚好能在周伟身上得到弥补。是以,每次同周伟在一起时,她总是矛盾重重。

既对一无所知的郭志平充满愧疚,却又完全无法抗拒对周伟本能般的需要。

因此那天晚上,当郭志平在电话里又一次十分抱歉地说他要加班到很晚,易湘虽有些犹豫,但最终仍是在那个属于她和郭志平的新婚纪念日,接受了周伟又一次约她出门‘练车’的邀请。

当时易湘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那天的约会,她出了事。

确切的说,是那辆不算新的机车,导致她出了事。

机车是郭志平买的二手车,原想开熟了换辆新的,没想到买下至今从未出过任何问题的那辆车,偏偏那天出了状况,它在载着两人过经过杨桥街道那条景观河时,突然刹车失去了作用。

那过程只是短短片刻,况且车速也并不太快,若是经验老道的骑手应该很容易避免后来发生的一切。

但易湘并不是个经验丰富的骑手,而且载着两个人的机车以她一个女人的力量,也确实很难控制平衡。所以一阵兵荒马乱的失控和碰撞后,那辆机车带着她和周伟径直穿过河道旁无比脆弱的护栏,掉进了河里。

说到这里,似有些不堪于回忆带来的恐惧,易湘顿住话音用力闭了闭眼睛。

然后她继续说道:“我不会游泳。掉进河里的一瞬间,只记得水很凉也很腥,我没有章法地想挣扎呼救,可是嘴刚一张开,那些水就往我嘴巴鼻子里直灌进去。

不久我就感到后脑勺被那辆机车的轮子给撞了一下。

水有浮力,可是那一下仍是很重,仿佛那是把重重的榔头。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我是被砸晕了。

可是身体的感觉却仍还是有的。

你知道淹没在水里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和恐惧,有多可怕么?”

说着,话音再次一顿,易湘目光略带闪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所以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当我死里逃生后,我却失去了关于那场车祸的所有记忆。甚至连之前的记忆也是颠三倒四,我忘了周伟,也忘了我和他以及我丈夫之间将近半年的同居相处。

直到刚才,我在这个地方醒过来,那些记忆才突然断断续续地从我脑子里浮了出来。

所以我也才刚刚意识到,在我出事的那天,我是见过你的。”

“你在出事的那天见过我?”

易湘最后那句话,似乎应征了她此时脑子仍然并不十分清楚。

或者说,虽然她记忆恢复了一部分,但仍是混乱的,否则怎么会认为她出事那天见过我。

因此摇了摇头,我正要开口反驳,忽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蓦地将那句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就见她意味深长看着我,继续说道:“我见过你,在河里。那时候我一度睁开过眼睛,我看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所以我竭尽一切地去抓住它。原想接着它的力量浮出水面,可是你突然出现了,朝我扑了过来,任凭我怎么挣扎怎么求助,你依然用力把那东西从我手里夺走。是你,对不对,那只猫就是你……”

随着易湘的话音逐渐变得低沉,门洞里再次吹来一阵穿堂风。

极冷,跟此时易湘看着我的眼神一样,是午后最强烈的阳光也照不暖的阴冷。

见状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张姐,你记错了,你再好好想想,我们第一次的见面是在我家楼道里,你难道忘了么,那个时候你已经被困在我们小区走不出去了。”

“我记得很清楚,你在水里的样子,你把那个东西从我手里一点点拉走时的样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话音落,她朝我走了过来。

见状我忙要继续后退,却猛地发现,此时我竟一步迈不动。

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明晃晃的阳光就在我身后不到两三步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它倾洒在空气里微热的温度,可偏偏就那么一点该死的距离,我怎么也跨不过去。

“张姐……”便只能继续看向张易湘,我用力咽了咽干燥的喉咙:“你真的记错了,我也不识水性,你知道的,猫有多怕水,所以你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在河里,又哪儿来的力气跟你争夺东西。猫的力气能比人还大么……”

话没说完,一眼看到她那张突然因冷笑而变得更为可怕的脸,我四肢一阵发麻。

瞳孔深深,已然不是人的模样。

心中暗知不好,原本她的情况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困境中变得不太妙,如今只怕是那些记忆出现得太快所以加剧了她状况的恶化,于是在往最糟糕的地方迅速生变了!

所以我匆忙抬高了声,迅速道:“张姐!好好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你冷静点,不是想要离开这个小区么?我帮你,我来帮你试试啊……”

话音未落,突然脖子一阵剧痛。

张易湘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试图挣扎之际五指用力一把收拢:“手脚不管用的滋味好受么,猫咪?那天我在河里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还有那种无论怎么张大了嘴,也没法呼吸的痛苦。为什么要把我求生的希望带走?你回答我,为什么你见死不救还要对我落井下石?!啊——!”

最后那句话,却突兀被张易湘一声尖叫给吞没。

踉跄后退了两步,她不可置信地朝她那只空荡荡的手心看了眼,随即惊诧看向我,在我揉了揉自己脖子转身朝她踏近一步的刹那,匆忙又朝后退了半步:“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没回答。

骨骼骤然间暴长的剧痛让我一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只勉强维持住自己此刻这体魄该有的姿态,然后按捺这肌肉的颤抖,从牙缝里缓缓挤出一句话:“我没有把你求生的希望带走,更没有对你落井下石见死不救。张易湘,在水里求生的时候你到底做过些什么,你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

话刚说完,就见眼前这女人一张脸变得更为可怕。

却并非是因为我这句话的作用。

而是因为,就在这瞬间,她似乎见到了什么比我现下这副模样更让她骇然的东西。

由此瞳孔紧缩,她目光越过我肩膀,一动不动盯牢着我身后某个方向。

继而猛一转身,她疯了似的往正前方那片被阳光晒得发亮的空地上奔了过去:“鬼!鬼啊!!”

“喂!站住!”

见状,纵使刚才她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声。

但没来得及。

转眼就见她那道仓惶奔逃的身影轰地燃烧了起来。

阳光的力量,第一次从脱离荧幕的地方看到,现实里竟然可怕到有些震撼。

眼看张易湘瞬间就要在阳光底下化为灰烬,忽然我身旁有道风倏忽而过,随即,便见一片枯叶被那道风卷着飞落到张易湘的头顶,哗啦一声抖开成一把枯黄的伞。

将她冒着烟的身体完全罩住的同时,隔开了阳光,亦熄灭了她通体的火焰。

距离灰飞烟灭只差一线之隔,张易湘惊魂未定,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目光却依然惶恐之极地盯着我身后。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而近。

转眼到我身边站定,分明是冥公子美得如画一般的身影,而张易湘的眼神却仿佛看着来自地狱的恶鬼。

见状我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会儿她总算是真正明白到了自己的状况。

所以片刻后,她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法形容。

是愕然,是恐惧,是痛苦,还是怎样一种无比难受的错综复杂?

然后她弯下腰将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

在那顶枯叶所化的大伞下,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失声痛苦。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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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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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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