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驱魔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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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周浩垂下头沉默了好一阵，仿佛还沉浸在那晚的回忆里。
然后拧了拧眉心抬起头，他朝我苦笑了声：“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姨到底看到了什么会怕成那样,我跟村长他们说起时,村长说会不会是鬼差,好比黑白无常的那种。但卫生所的大夫说,不少人临终前都会产生幻觉，可能我姨那时候也是。他还把我和村长取笑了通,可是后来，在我姨去世两天后，又发生了件事，让我觉得更加奇怪,也更难解释。”
“是什么事？”我问。
他想了想,道：“我先带你去看看老姨。”
老姨的遗体不在灵堂,而在她卧室隔壁的客房。
客房原是照顾老姨时周浩的睡觉的地方，现在被改成了奠房。
按规矩遗体要在自家停放七天，过了头七才可下葬。
这七天让周浩十分忐忑，因为老姨的遗体状况很糟糕,他担心别人过于接近会发现遗体的异样，所以就以天热不利于遗体保存为由，只安排众人在追悼会那次集中瞻仰了一回，然后没再让任何人靠近过棺材。
放着冰块又整天紧闭着门窗的缘故,客房里特别湿冷。
地板很潮，连棺材表面也布着一层水汽。
棺盖被周浩移开的一瞬，我看到了老姨的脸。
曾经布满皱纹却亦是颇为丰盈的一张脸,此时在被褥下看起来极小,病痛把她脸上的肉都磨干净了,皮包着骨。
看得出来，周浩把老姨的遗体照顾得很好。
原本枯杂的头发被抹了发油，梳理得一丝不苟，黑色寿衣干净挺阔，簇新的锦被和纸元宝下，她阖着双眼，看不出半点眼球腐烂的迹象，神情安详，仿佛只是熟睡。
甚至由于肌肉收缩的缘故，她嘴角看起来就像是在笑。
这跟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那副垂死挣扎，痛苦不堪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可是印堂发暗，五官因瘦削而凹陷，尤其眼眶，看起来就像两个黑洞。
因此便令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奇怪，甚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我觉得浑身有些发凉。
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朝四周看了看，但跟老姨的房间里一样，这地方同样没有任何异样。
正自看得专注，忽见周浩掀开被褥的一角，小心而快速地朝被子里面看了一眼。
随后手抖了抖，他轻叹一口气，示意我也往里看。
寻着他的目光，我看到被子里老姨那两只枯槁如柴的手微微收拢着，一上一下搭在她小腹处。手上盖着两串用古币串成的五通钱。
周浩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半晌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我收回视线，有些费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我姨去世在凌晨，所以当天出了死亡证明后，我就给她收了棺。在把她遗体放进棺材的时候，因为尸僵的关系，所以她去世时什么姿势，我基本没有变动过，所以，当时她的两只手是松开着平放在身体两侧的。”
最初我没听明白周浩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
茫然看了他一阵，紧跟着心里咯噔一下，我猛地醒悟过来。
顿时吃了一惊，我匆匆再次看向被褥下老姨的那两只手：“你的意思是，她这两只手现在的样子，是后来变动过的？”
“对。但这不是第一次变化。”
“第一次？”
“我姨去世的两天后，我给她准备追悼会的时候发现的。”周浩边说边又朝老姨的手看了一眼，略带艰涩地咽了咽嗓子：“当时觉得她被子有点皱，我想给她把被子压压平，谁知刚按到皱起的那块地方，我发觉那是我姨的手。”
说着，脸色有点难看，周浩将手从老姨被角上收了回去：“所以我立刻翻开被子看，发现我姨的两只手不知怎的收拢了起来，跟握拳头似的，而且一只搁在肚子上，一只手抬起差不多这么高，靠在棺材板上。”
边说，他边比划了个一拳左右的高度，然后把刚才说的姿势对着我演示了一下：“当时我只觉得头皮炸了一下，想起之所以会有停尸七天的规矩，是因为以前怕有人假死查不出来而稀里糊涂给活葬了，因此我当时头一个反应，是老姨会不会没死。但搭了她脉搏，没有一点动静，用镜子给她测了呼吸，也没水汽。所以我的假设应该是不成立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赶紧打电话给卫生所，找了那里的大夫过来给看看。而大夫过来看过之后，直接就说我太过敏了。
他说死人活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你姨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特征，而且尸体已经发臭，尸斑都已经进入侵润期，你说这个样子还怎么可能是活的？然后他宽慰我，说这应该是尸僵变化所导致的，因为我在安放我姨遗体的时候尸体已经发生尸僵，这种尸僵在出现后一到两天内会开始发生变化，所以我姨的手摆放位置发生一些变化，这很自然。
当时听了大夫的话，我也是这么认为。
毕竟尸体的软硬度发生变化，的确会导致尸体的一些动作发生变化，所以就把我姨的手重新按回了原处，这事也就算揭过了。那样，一直到我姨追悼会结束，我几乎快把这茬给忘记的时候，没想到盖棺时，我看到我姨的被子又鼓了起来。
不但如此，而且她眼睛也睁开了。虽然就是睁了那么一点缝，还是把我吓得不轻。”
听他说到这儿，我忍不住立刻朝老姨脸上看了眼。
但见她两眼闭得好好的，我愣了愣。
见状，周浩略带尴尬道：“用胶黏的。”
我点点头。
听说殡仪馆如果遇到眼睛始终闭不上的尸体，有时会用专门的胶将上下眼皮黏住，免得家属胡思乱想。
而老姨更需要这样一种辅助，因为她眼球的情况实在太可怕。
只不过，老姨尸身上发生的问题，显然不光是用胶黏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在周浩没把话说完之前，我没有作声。而他很快又接着说道：“后来，我马上翻开被子，果然看到我姨的手又起了变化。她手指又卷拢起来了，不过，跟上次不一样，这次她的两只手都放在了肚子上。”
说着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我随着他视线往老姨那两只手上看去，问：“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点头：“没错。当时我怕极了，因为回想起来，虽说尸僵会在形成四十八后小时后开始发生变化，但那说的是从僵硬状态变回软。按照常理，应该是肢体变得更松弛，所以她的手指怎么会像握拳一样卷缩起来呢？而她的手臂，又怎么可能从自然的垂放，变成抬起的状态呢？
这么想着，我越想越害怕，觉得再去找卫生所的大夫也没用，根本不会问出些什么。
而原本这种事都是应该问我姨的，但她……”
说到这，周浩哽咽着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所以我只能去找村长，因为看他在安排刘立清的葬礼上挺懂的，就跟他说了这件事。
村长一听，说，感觉会不会是你姨走得太突然，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她打小是给人问米的，怕是现在真走了这条路，脑子里犯糊涂了，还当自己这是在给人问米。
所以他又说，打算去找前两天给刘立清超度的那位玄因法师过来，由我出点钱，让那人给我姨也超度一下。
我觉得这是个办法，可谁知，那个和尚听完后就直接拒绝了。
连我打算出多少超度的钱都没问，我真是又怕又气。
不是说我佛慈悲么，怎么连给人超度都不肯，还说什么要看缘分的。
但是气归气，人家不肯，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好在，那个和尚虽然不肯过来超度，倒是给了我这两串五通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串钱起的作用，后来这几天，我姨身上倒也没再出现过什么奇怪的变化。”
“后来确实一次变化也没再发生吗？”我问。
“每天我都会这么过来看她一眼，确实没有。”
说完，周浩看着我，拧了拧眉心道：“但我总觉得还是有点心神不定。毕竟我也算是在我姨身边长大的，虽然没怎么看过她问米，却是听过不少传闻，所以我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但又不好找人多说，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让人以后怎么看我姨，况且阎王井又封了，到时候让别人听了觉着害怕，不让我姨葬在公墓那可怎么办。
然后刚好今天看到你来了，我想起来，我姨在去世前吵着要见到你，还让你去给她找治病的药。所以立刻就觉得，这事要不要问问你，不知道你对我姨的这个事，是不是有什么其它了解。”
“其它了解？”
“我常听说那些走阴阳的人，越是灵验的人自己越是容易出问题。其实我老姨突然生病后开始，就一直挺奇怪的，而她让你去给她找药就更让我费解。所以北棠，你说，我姨是不是以前问米问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染上这么可怕的病？不然她为什么这些年一点都不敢碰问米的事。而前两天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变化，会不会有那么点可能，是跟她的死有关？”
话音落，周浩搓了搓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有些艰难地问出他最后一个问题：“说起来，今天是她的头七了，你说今晚之后就这么把她下葬在公墓，安全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一时有点难以回答。
毕竟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而且以周浩眼下的心情，只怕越说会越糟。
正当我欲言又止时，突然我听见自己开口道：“老姨的病跟你想的，应该是有关系的。”
我一惊。因为说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在我眼球里安静了好些天没出现过的雪菩萨。
此时不知怎的，他又心血来潮控制了我的身体，并操纵着我继续说道：“上次她一定要见我，就是因为她得病后察觉到了可能跟她以前问米有关，所以托我去帮她找那种能治那病的药。只可惜虽然药找到了，却迟了一步。”
话刚说完，一股力量操控着我不受控制地转过身，伸手将老姨身上的被子重新掀开，然后在周浩惊诧的目光下，径自将压在她手上的那两串五通钱给取了下来。
“北棠，你这是？？”
见状周浩忙要阻止‘我’。
而‘我’身子偏了偏，避开他的手把五通钱往身边一收，然后朝他摇了摇头：“哥，你别急。五通钱能挡煞，但老姨不是煞，这东西压她一时，总不能压她一世，你说是不是？”
周浩被‘我’问得一愣。
继而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手里的钱串，又不安地看了看‘我’：“那万一……”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我’又道：“哥，能帮我把我给老姨找的那盒药拿来么？”
“……啥？”
极为突兀的一句话，令周浩再次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能帮我把我给老姨找的那盒药拿来么？”
“药？”这次周浩总算明白过来。
眼里仍是困惑，很显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我’忽然会提到那盒药。
但迟疑片刻后，他还是很快点了点头，转身往客房外走去。
而他刚一消失在门外，我的手立刻被雪菩萨控制着抬起。
送到嘴边一口将中指用力咬破，随即带着急速涌出的血，不顾我挣扎，径直往老姨的额头中间按了上去。
“雪菩萨！你做什么？！”
惊呼刚从我嘴里脱口而出，突然看到我手指下，老姨那双被胶黏住的眼皮颤了颤。
紧跟着，在她嘴里忽然传出咕噜噜一阵痰音似的声响后，那双眼睛蓦地睁了开来。
我一下子呆住。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周浩啊的一声惊叫。
紧跟着他嘭地声关上了房门，大步奔了过来：“老姨？您真的还活着？？”
回答他的是‘我’转身一胳膊朝他挥了过去。
他踉跄跌倒，惊诧转为怒，他不明所以瞪着我：“丘北棠你干什么？！”
他看不到老姨在发出那种痰音后，嘴里吐出一团浅黄色的烟。
那是尸气。雪菩萨告诉我的。
尸气有毒，我是半个妖怪，吸到没事，周浩却不一样。
“好东西。”雪菩萨对我继续耳语，然后嘿嘿一笑，操纵着我用力吸了一口。
老姨的尸气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味道，但经由鼻子的时候特别冷。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然后听见周浩一骨碌爬起来，再次朝我吼了句：“丘北棠！快放开我姨！你……”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当他一眼看清棺材里的情形，立刻触电似的朝后退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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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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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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