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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1 章 驱魔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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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他,但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不过这似有若无的眼熟并不意味着我能接受他这种自来熟。

所以兀自朝他看着,我半天没有吭声。

这不仅让小护士疑惑地看向他,也让这光头青年脸微微一红,略带尴尬和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不记得了是不是。我们在静安寺见过,我还送过你一张护身符。”

“哦……是你。”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

我的确跟他见过面。

在我参加完丘梅姐的葬礼回到上海,经历了有史以来我处境最糟糕的那段时间,我在静安寺里遇见过他,他是个和尚。

那天他是穿着僧衣的,说起话来文绉绉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很一派道骨仙风。

但因为头上没有烫香洞,所以被我理所当然地认作是庙门口兜揽神棍生意的假和尚。

他也确实送过我一张符,不过,以增福为名收了我十块钱。

后来这张据说能保居家平安的护身符,差点用引来的闪电五雷轰顶,把我劈个粉身碎骨。

却正因为此,证明了这个和尚的确是如假包换的,最起码是个如假包换的有本事的人。

想起这点不由令我心头紧了紧,而他已笑吟吟朝我伸出一只手:“正式介绍一下,鄙人法号玄因。玄机的玄,因果的因。”

然后他又尴尬了。

因为我肩膀缠着绷带,根本没法回应他热忱的握手。

也依旧没有吭声。

见状小护士扑哧一声偷笑,推着护理推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玄因轻咳一声,顺势将落空的手转向被护士漏在床沿的那根棉花棒,拾起,扔进了纸篓。

我由始至终狐疑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明白,一个前不久还远在千里之外的和尚,为什么这一大早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见得那么巧,他恰好有认识的人刚好在这地方,并且跟我在同一间病房吧?

琢磨着,我正下意识往附近病床处看去,忽见姑姑同村长一前一后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带着点诧异看着我:“哎,北棠,你们俩真的认识啊?”

原来,人是村长老刘带来的。

而关于老刘跟和尚玄因的相遇,可说是有一点戏剧性。

老刘到镇上的时间比别人早,前天就到的,一则是为了先一步去办理刘立清遗体的接收流程,另一个则原因,是为了安置王川骨灰盒。

王川由于他活着时所做的一切,死后即便尸体已火化,仍被村里人避之唯恐不及。

觉着他活着时已那么可怕,死了岂不是个恶鬼,所以他骨灰盒的收葬,只能由村长一手包办,毕竟在没有亲属能够出面安置他骨灰的情况下,这是作为村干部的老刘,所无法用迷信去逃避的责任。

尽管为了工作职责,只能去受理王川的骨灰盒,老刘心里的不安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他在去火葬场前先去了县里的土地庙,想烧炷香祈个福,求个平安。

但烧香后,他情绪更差了,因为香谱的密示结果不太好。

左中齐长,右边短。这叫催命香。

预示着一个月内会有命终之人,或者,会发生攸关性命的事。

老刘这辈子从没烧出过这种样子的香。看过这种香样子的人就知道,如非格外的巧合,根本出不了这种香。但偏偏这次要去领那么一个大恶人的骨灰时,给烧到了,能不让老刘心慌么。

所以烧完香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以至于在出庙门时一个不慎跘了门槛,实实在在摔了从庙门槛上滚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摔得狠不打紧,关键是摔的方式。

又是催命香,又是在庙里摔跤,又是从庙门槛上滚了出去。这简直是晦气到家的遭遇。

当时老刘的脸都绿了。

这倒霉劲就连周围的香客都不敢直视他,甚至扶都不敢出手去扶他,唯恐沾染上晦气。

但就在老刘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忍着痛,试图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时,有个人走过来,适时搭了他一把手,将他扶了起来。

来者是个年轻和尚。

很年轻,但生得斯斯文文,一派道骨仙风,让老刘一看就安心了些。

寻思有和尚搭手能图个吉利,因此站稳后他正要朝这和尚谢上几句,但随即发现,这和尚从扶起他后就一直在打量他,神情专注,好似他脸上长着花一样。

这让老刘再次不安起来。

为什么和尚要这么看他,是因为那炷催命香,还是刚才门槛上那一跤?

这念头让老刘原本的感激和安心很快消失干净,转而更惶恐了些。

所以匆匆道了声谢后他转身就想离开。

但转瞬听见那和尚在他身后说的一句话,令他生生地止了步。

和尚说:老先生,冒昧问一句,您最近是不是有白事要参加。

老刘的脸瞬间又绿了,僵硬着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和尚笑了笑,说:老先生,那白事怕是不太好办。这儿终究是客地,人家心心念念想着要回去,您这边擅自作主替他拿的主意,怕是不妥。

老刘当场就懵了。

这和尚他从未见过,身上的袈裟也跟这县里土地庙的和尚不太一样,应该是个外来和尚。

但为什么老刘跟他素昧平生,仅仅只是因凑巧而有了这么一次简单接触,这个外来的和尚却竟会暗示老刘,他知道老刘即将要做的事情。

若说他第一句话完全可以靠蒙。那么,第二句呢?

太诡异了不是么。

这和尚是怎么会知道的。除了村里人和警方,没人知道老刘来县里要做些什么事。

警方不可能跟这和尚有关,但若说是村里人告诉这和尚,再让他来捉弄自己,那根本就更不可能。因为,没有一个村里人会有胆子拿没进过阎王井的暴死之人开完笑,尤其是王川。

所以他极为警惕地瞪着这个和尚,一度试图丢下一切困惑,转身从这个看起来非常漂亮却也非常奇怪的和尚面前逃开。

但和尚仿佛知道他心里的惶恐和盘算,所以就在老刘准备借机滑脚的时候,和尚朝他非常无害且宽慰地笑了笑,然后对他道:您别误会,我不是骗子,也不是搞恶意推销的,我只是刚才在您烧香的时候看到了样比较奇怪的东西,所以好奇地过来问问。

你看到了什么奇怪东西?老刘下意识地问。

和尚说:您刚才点的香,烧出的香谱密示,叫催命香,是不是?

老刘点头。

和尚接着说:催命香两边长一边短,一般情况下,要说是自然烧成的,很难,因为自然烧成的单纯借助空气的流动和风吹,三支一起点燃又一起烧灼的香,在同一时间基本是出不了这种状态的。所以,您知道为什么您今天这么不走运,会烧出这么背运的一种香谱么?

为什么?老刘捏着手心里的汗问。

和尚却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招招手把老刘往土地庙的后门处引。

土地庙的后门种着不少树。

大多是银杏,所以让其中的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就显得格外突兀。

这棵老槐树在县城是挺有名的,土地庙还没建成的时候就有了,据说有五六百岁,很大一棵,亭亭华盖,远看像间茅屋。

整个土地庙的后院里就只种了那么一棵,因为众所周知,槐树是树中之鬼,阴气重得很,一般不在阳宅附近种,何况这是座庙。

和尚把老刘带到这棵老槐树下后就先离开了,嘱咐他等在原地别离开。

老刘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自己带到那地方,当时只觉得树下阴飕飕的,这么热的天,浑身的汗一下子就给收干净了。

这让他心里的不安变得更甚,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但就在他心慌意乱地打算不辞而别时,和尚却已回来了,手里握着把黑伞。

老刘见状,忍不住问他,小师傅,你拿伞过来做什么?

和尚笑笑没有回答,兀自将伞撑开,然后往老刘头上罩了过去。

老刘登时只觉得后背一凉,比刚才浑身是汗站在槐树荫下的时候更凉。

只觉得一背的汗毛孔都张开了。

而当他顺着和尚的手势,往自己脚下看去时,那瞬间,他更是凉得浑身汗毛倒竖。

他看到阳光透过密集的槐树叶,薄薄打在他头顶那把伞上后所投下的影子。

影子覆盖着他自己的影子,那道影子的后背上,匐着另一团影子。

虽然那影子被伞影遮得十分模糊,但不难看清,是个人影。

很瘦,头搁着老刘的肩膀,半个身体贴着老刘的背,两条细长的胳膊像蛇一样绕着老刘的脖子,将它和老刘的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然后老刘听见他身旁的和尚道:催命香是不会被自然烧成的。无论空气还是风的作用,产生在它们香火上的力基本都是均匀的。因此,能让同一种质量和质地的香烧成两根齐长,一根短的状态,只能是有特定的力集中在特定的一支香上所造成。简言之,是有什么东西在同一时间对那支最短的香施加了加速燃烧的力量。所以老先生,您现在可知道,您今天究竟是怎么会运气那么背,烧出这么一种香谱来的了么?

老刘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出窍了。

几十年生活在汶头村,生活在阎王井附近,听过关于各种关于那个村子,那口井的可怕传说。

但从来没有哪个传说,能像这一刻他眼前所见所听的这一幕亲身经历,更令他恐惧。

恐惧到浑身都动弹不得,仿佛自己的魂都被身后那道人影给吸走了,直到那把伞被那和尚收走,而那人影也随之消失无踪,他仍像被钉在了原地般一动不动。

后来和尚跟他谈了很久。

谈到他这趟到县城的目的,谈到他被迫代表死者家属所要安置的那两名死者,谈到他们的死,谈到汶头村的规矩,谈到那个缠在他身上的人影,到底是谁……

几小时谈下来的最终结果是,老刘将和尚带到了跟村人们的集合点,把和尚介绍给了他们。然后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决定按照和尚的提议,在将王川的骨灰盒按原计划安葬后,把原本同样要葬在县里的刘立清的遗体,交由和尚超度,然后由和尚陪同着一起,将他带回汶头村安葬。

这突然而来的决定,到了第二天,自然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来县里为刘立清操办葬礼的人不多,大多是村里长辈,上年纪的人对村里的规矩和迷信是根深蒂固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村长会突然改主意做出这么荒唐的建议。就在不久前阎王井才出了事,之后引起的后果大家有目共睹,他们不明白,怎么村长居然会不把前车之鉴放在眼里,竟然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和尚的随意几句话,就要破了村里的规矩。

他们哪里晓得,村长这是怕极了呢。

刘立清就附在他身上,无论火葬还是超度都没用,和尚跟他说得明明白白,唯一能解决的方式,就是把尸体带回村,因为他对村子有执念。

无论老刘对这话信或者不信,亲眼看到自己身上背着‘东西’,那是真真实实的。

所以他只能选择相信和尚,选择跟村规和其他那些困惑不解的村民对抗。

就在双方为这事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在老刘身旁保持着沉默的和尚,忽然看着我姑妈对她道:这位居士,您家最近是不是有人鬼门关前走过一回。

姑妈一听就怒了:你这和尚,怎么讲话的,谁在鬼门关前走过了?是不是看我们挡着你骗生意,就干脆诅咒人了??

和尚被她说得脸一红,却也不争辩,温吞好脾气的样子让人没办法继续对他恶语相向。

但就在姑姑正要转头把气继续出到村长身上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说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要赶紧来个人签字。

姑姑一看登时急了,连连对着和尚骂他乌鸦嘴,随即拉着姑父匆匆便要往医院赶。

但一时叫不到车,公交也远,急得她一头冷汗。

好在老刘有车。虽然姑姑对他和那和尚很有意见,但当下别无选择。

而老刘原是想借此替和尚赔个不是,但路上听姑妈说起我的情况,老刘觉得十分惊讶。

毕竟前几天他还见我好好的到处跑,没想到突然就进了ICU。联想到阎王井,再联想到他身上背着的那个东西,不免让他再次心慌意乱。

所以把姑姑他们送到医院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着一起进了ICU。

和尚也来了。

并不是他自己要来,而是老刘现在一刻也不敢离他太远。

玄因说,或许这真是缘分,进来前他也没想到病床上的人是我。

时隔一个多月,我从身上有阴气,变成很有阴气,并且全身打满了绷带和石膏。

边说他边笑笑,很佛系的那种笑容:“实话说,那张符是不是被你一早就扔掉了,不然你怎么能弄成这个样子。”

这本是我该被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一天,谁想我睡梦里再次发生了休克,一度还心脏停跳了几秒钟。

对于这一场灾难,若不是此时听他们说起,我根本一无所知。

彼时我正做着那一连串噩梦,除了恐惧,并无任何感觉,包括心跳停止的时候。

姑姑姑父赶到时,我已经早就脱离了危险,各种数值也非常正常,但仍还熟睡未醒。

其实发病的时候我从头到尾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只在做梦的时候觉得心脏因跳得特别快而发闷。

醒来后,除了头特别疼,别的还好,至少比三天前醒来那一次好很多。

但听完他们的话,我只觉得全身又开始难受起来,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安。

说实话,玄因这和尚看起来真的很无害。

而且他上次送我的符,也确实像是出于帮我的目的,只是我不会用,也驾驭不了,所以那张符没了,我也被冥公子无情嘲弄了。

但我此时十分清楚,玄因的出现,以及对老刘的帮助,肯定不是老刘所以为的那样单纯。

一个有大本事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人,哪怕说是为了钱。

必定是因为他所帮助的那个人身上,有什么能够吸引到他的东西,才会令他出手。

就像曾经的我之于冥公子。

所以,玄因出现在这个地方,极为巧合地遇到老刘,又极为好心地提出要帮助老刘,除了所谓的赚钱,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我盯着自己手上输液管兀自沉思的时候,姑姑和老刘又因为刘立清的事,起了点争议。

为了不影响我,他俩退到了门外说话。而他俩前脚刚一走,我便立即抬眼看向玄因:“和尚,我们村是有什么让你很感兴趣的东西么?”

他怔了怔,随后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老刘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附着。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用手段欺瞒他眼睛,说服他因此而害怕得想要不顾村里规矩把一个横死在外的人的遗体带回村,除了我们村有吸引你这么做的东西,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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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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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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