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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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7日，凌晨2点16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休息区。
“睡不着？”嘉文翻了个身问。
“睡不着。”杰森半靠在墙壁上，手里拿着他那本笔记本。
杰森点了点头，看向嘉文，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此时却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嘉文脸上露出了微笑：“我猜猜，是医院那两个女人的事情？还是索菲亚？或者……你想你老婆了？”
杰森苦笑着说：“是女朋友。”
“哦，好吧，女朋友。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睡不着觉呢？”嘉文问。
“都有吧。”杰森说，“我在想那两个女人……她们临死之前一定遭遇了很多，作为一个医生，自己的毕生所学却救不了自己，只能一点一点地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丧尸，一定很绝望吧。”
“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家伙。”嘉文调侃说。
杰森看了他一眼：“格温也总这么说我。”
嘉文从自己睡袋里坐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们消防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上会佩戴一个呼救器，如果消防员长时间在一个位置保持不动，呼救器就会自动发出蜂鸣，方便队友去救人。”
“嗯……然后呢？”杰森来了兴趣。
“呼救器，是消防员的最后一道保护锁，我们所有在执行任务的消防员，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呼救器的声音，这代表着有一个队友倒下了，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嘉文说着，脸上也露出了苦笑。
他看向杰森：“你知道吗？那天剧院大火，我听到了好几次蜂鸣。我不敢去，我害怕。很多人觉得，我们消防员什么都不怕，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背着氧气瓶就敢冲到这个世界上最凶险的地方去和死神抢人。”
嘉文无奈的表情让杰森感觉到有些同情，他继续说：“可是实际上，消防员也是人，也会怕死，尤其是我看到有队员被丧尸扑倒之后又一次站了起来，接着扑向其他队员的时候，我听到蜂鸣声就只想着逃跑。我的内心甚至会感到有些安慰，这家伙至少没再站起来变成丧尸，体面地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女人只是选择了不体面的死法？”杰森问。
“不体面吗？其实我觉得还挺体面的，她比我勇敢，不是吗？”嘉文像是自嘲似的，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说，“我都不敢去找那些呼救器在响的队友，但是她却拼尽全力，用自己毕生所学试着救自己。尽管她失败了，但是她也很了不起。只不过……结局不太尽如人意，害得索菲亚被咬了。”
杰森叹了口气：“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今天回体育馆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我觉得hERc在做的事情可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利亚姆突然说：“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抓人去做实验。”
“你没睡？”杰森回过头看向睡袋里的利亚姆。
利亚姆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从睡袋边上拿起自己的黑框眼镜：“你们两个一直在说话，我想睡也睡不着了。”
“抱歉……”杰森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我不介意。其实我也很在意，hERc如果真的有什么治愈丧尸的方法，那怎么可能会藏着掖着？我们早就有办法反攻了。”利亚姆把眼镜戴上，神情严肃认真。
杰森看着不远处一盏微弱的煤油灯说：“说得对……现在全球都被疫情搞得焦头烂额，谁先能弄出来治愈方法，国际地位不言而喻了。”
“我在想，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人体实验……搞不好不是治愈疾病的方法。”利亚姆说。
“你的意思是？”嘉文问。
“搞不好是在研究什么新型变异株，电影里面不是经常这么演吗？阴险狡诈的政府为了操控世界格局，搞些有的没的生化研究。”利亚姆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嘉文也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可能性。
杰森立刻否认说：“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利亚姆问。
“好吧，格温，hERc联合州分部的秘书长，格温·泰勒，是我的女朋友，我完全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好吗？”他的语气很严肃，甚至让利亚姆感觉到他对刚才这个问题有点恼火。
不过利亚姆并不打算舍弃这个话题，他笑了笑：“是吗？你女朋友就完全不会骗你吗？知人知面不知心……”
杰森打断了他：“可以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
嘉文却说：“我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晚餐的时候我问过其他几个清道夫小队，他们也有队伍带被咬伤的人回体育馆。而且……”
他顿了顿，见杰森没有反驳，便继续说：“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没搞清楚，丧尸到底是从哪来的，对吧？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丧尸？虽然我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但是这件事情从最开始就是hERc在负责处理这件事情……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可是我觉得如果是传染病，那介入这件事情的不应该是cdc吗？现在cdc都销声匿迹了，鬼知道他们去哪了。”
“而且……”杰森正打算解释，就又被利亚姆打断了，“hERc一开始对民众撒谎了，你记得吧？你的女朋友真的不会骗你吗？他们一开始说着是什么狗屁‘神经毒素’，还想把罪过全都怪罪到什么‘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头上。”
杰森这下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知道，有的时候政府不说实话是必要的手段，但是现在这种种行迹确实让他无言以对。
“很难说，这个朊病体到底是不是他们搞出来的。”利亚姆也看向了那盏微弱的煤油灯，火光忽闪忽闪的，像是随时会熄灭。
“你女朋友，现在能联系上吗？她多半应该躲在安全的地方吧？”嘉文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杰森。
杰森看向他说：“她现在在联合州北部边境……现在太晚了，明天我试试看联系她。”
“啊，这么说，军队撤走的消息是真的，现在接管封锁线的是hERc？”嘉文问。
“这太不合常理了，怎么会让hERc去接管封锁线？简直是乱七八糟……”利亚姆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伸手去自己的背包里摸打火机，“我去抽一根，你们有没有人想一起？”
嘉文也从睡袋里钻了出来：“算我一个。杰森，你来吗？”
杰森摆了摆手：“我不会抽烟。”
“好吧，算你小子没福分。”嘉文说完便和利亚姆一起走了出去。
杰森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不断地盘算着。
他自然是非常相信格温的，至少自始至终格温都没有害过他，可目前为止的事态发展确实蹊跷，他不得不对这些事情产生怀疑。
就算所谓的新型毒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因为朊病体不会产生毒株，也就不存在什么变异毒株的说法，可是……
格温或许不会害自己，可是其他人……
杰森晃晃脑袋，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在了一旁，重新躺下想要睡觉。
天空这个时候下起雨来，不过比起前段时间的台风来说，这场雨显得温和许多。
在雨声中，杰森慢慢地睡了过去。
2017年9月18日，下午13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有不少的人都被送去了新的隔离区。体育馆内的幸存者们不知道这些人具体会被送到哪里去，不论怎么样问得到的答复都是模棱两可的“有办法”、“会处理”。
不只是清道夫小队的人，有些陆陆续续从外面赶过来加入体育馆的幸存者，一旦被发现有疑似感染的迹象，都会被送去所谓的“新隔离区”。
这种情况引起了非常多幸存者的怀疑和不满，阴谋论的种子在人群之中播散下去，终将结出恶果。
“已迁移？他妈的，已迁移是什么意思？”体育馆入口处的幸存者登记处，一个男人大喊着，周围的人都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他环顾四周，抓住了一个正在站岗的国民警卫队士兵问：“你告诉我，这上面的已迁移是什么意思？”
他用手指指着幸存者名单上的一个名叫“贝萨尼·克劳福德”的人名问。
“把你的手给我放开！”士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一扯。
男人的力气没他大，被他甩了开来。
“已迁移的意思是，这位女士已经感染了，我们把她转移到新的隔离区去了。”士兵虽然有些愤怒，但还是告诉了他。
男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贝萨尼是他的妻子，他不能失去她。
“新的隔离区？在什么地方？”他急切地问。
士兵回答说：“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透露具体位置，这是为了保护隔离区的安全，防止朊病体扩散。”
“你……那我怎么才能见到她？拜托，哪怕就一眼。”他恳切地请求着，眼前的士兵已经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你不能见她，隔离区是严格控制的，只有授权人员才能进入。另外，请你佩戴好口罩，防止空气传染。”士兵说完便不再说话，转过身去。
男人感到一阵绝望，他看着周围的幸存者，他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怎么了？难道你们没有亲人被送去隔离区吗？”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士兵转过身，摆了摆手：“请你保持安静，先生。”
男人看着士兵手里的m4A1步枪，有些打怵，木讷地点了点头。
“请到幸存者聚集的地方，佩戴好口罩。”士兵再次提醒他。
他只得戴上口罩，顺着室内走廊走进了体育馆的内部。
男人看见体育馆内部摆放着的行军床和来来往往的幸存者，竟有些陌生感。他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感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活人了。
四下张望着，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旅行背包，他一眼认出那就是贝萨尼的背包，激动地大声呼喊起来：“那是她的包！是贝萨尼的包！”
他立刻问旁边的人，有没有人见过贝萨尼。
可得到的答复却全都是否定的，似乎这个旅行背包就那么凭空出现了一样，没有人见过贝萨尼，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包是怎么来的。
正当他沮丧万分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小声地对他说：“你在找贝萨尼吗？”
“对！先生，你知道贝萨尼？你知道她在哪里吗？”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紧紧地握住中年男人的双手。
“先别激动，我的名字是巴瑞，巴瑞·威尔莫特。”男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谨慎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小声点，hERc的人随时都能监控得了我们。”
男人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小声说：“我的名字是凯尔·m·克劳福德。贝萨尼是我的妻子，我……我从潘代尔一路走到这里，花了不少时间，我听说她被国民警卫队的人带到这里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跟你明说吧，他们把我们弄到一起，而且把这里封锁了。如果你想找到你的妻子，我可以帮你。”巴瑞的表情神秘兮兮的，让凯尔也跟着他紧张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凯尔问。
巴瑞又看了一眼四周，凑近凯尔小声说：“等下到男厕所后面的维护室找我。”
接着他没再说什么话，就像是从未和凯尔交流过一样，转身离开了。
凯尔应了下来，也没有声张，而是假装无所事事，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他站起身子前往了男厕所后面的维护室。
男厕所旁有一个白人男性和一个黑人男性正在说话。
白人男性说：“你们这样的判断太武断了，我已经问过格温了，不会有事的……”
“是吗？可是我听说有别的清道夫小队说，看到有hERc的人在商业街前面一点的地方巡逻。”黑人男性说。
“好了嘉文，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讨论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我已经问过格温了……”白人男性越说越激动。
“好的好的……我不说了杰森……”嘉文摆了摆手。
两人越走越远，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凯尔等到那两人走远了，才悄悄地走向维护室。
巴瑞此时已经在维护室里等待多时了，他手里拿着一把m17手枪，站在原地等着凯尔的到来：“好……你来了，这里总算可以随便说话了。”
凯尔慢慢走了过去，等待巴瑞的下文。
“第一轮迁移，他们筛查了所有的幸存者，把我的老婆给带走了。”巴瑞说，“没有说去哪，也没说为什么。”
“怎么会？他们不是说有什么新隔离区……”凯尔问。
巴瑞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听着，我问过他们了，当时他们还没有所谓的‘新隔离区’这个说法，很可能是骗人的，是子虚乌有。”
“我相信国民警卫队，但是我想搞清楚hERc到底在搞什么。他们没理由把我们分开，我老婆根本没有被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巴瑞的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看起来他也准备离开这里：“hERc有个指令牌之类的东西，放在体育馆的另一侧，后面这扇门……”
他指了指他身后的门：“能够通往整个体育馆的工作间，顺着前面的房间走，你应该可以找到hERc的办公区。”
凯尔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扇门，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标注：“我有什么好处？”
“帮我探听些消息，我就帮你们逃出去。”巴瑞用左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你的意思是……”凯尔看着巴瑞手上的枪，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他们的办公区里面肯定有文件，能明确告诉我们，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