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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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18日，下午14点整。
联合州格兰戴尔小镇，进镇公路。
诺德曼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在等红灯。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杰森。
他们接到即时回声新闻的工作安排，前往格兰戴尔小镇调查采访关于最近流传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件。
格兰戴尔位于联合州西部地区，是一座拥有两万四千常住人口的小镇，这里距离联合市大约有4个小时的车程。
在格兰戴尔北部的东亚特兰山脊附近有一片相当广袤的森林，被称之为旭日树海，是联合州境内第二大森林。
旭日树海中生存着许多野生动物，例如野鹿、野兔、狐狸之类的。也因此，每年夏秋之交的狩猎季是格兰戴尔的旅游旺季，许多游客都会前往此处参加狩猎。
格兰戴尔的旅游业格外发达，小镇的中心有一家大型的狩猎用品商店，街道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狩猎导游服务公司。
由于客流量大，旭日树海中也就多了许多除了狩猎之外的项目，例如徒步、骑行、攀岩、皮划艇等等。旭日树海中还经常有游客自发组建的丛林探险和夜间营火活动，到了冬季东亚特兰山脊则是一处非常完美的自然滑雪场。
杰森半卧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侧着脸看外面的风景，两侧绵延的森林似乎望不到尽头，他脑海中还回想着自己在多弗斯坦时遭遇的事情。
“抽烟吗？”诺德曼看他闲得无聊，从怀里拿出一盒香烟，递给杰森。
杰森摆了摆手：“你知道我不抽烟。”
诺德曼笑了笑，抽出一支香烟含在嘴里：“那你介意我抽吗？”
“抽吧。”杰森应了一声，随即打开车窗。
诺德曼看了一眼红灯，还有一段时间，拿出打火机低头点着了香烟，吞云吐雾起来：“你在多弗斯坦待了多久？”
杰森瞥了一眼诺德曼，转过头接着看风景：“没多久，几个月而已。”
“在那感觉怎么样？我听说你……”诺德曼没有继续说下去，绿灯亮起，他发动汽车继续顺着公路前进。
“那是一段……非常糟糕的回忆，别提了。”杰森皱着眉头，“先把眼前的工作完成吧，等我缓过来了再给你说我遇到了什么事……那真是糟透了。”
诺德曼见杰森不想说，没有继续追问，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说：“好久没和你合作了。”
“上一次一起拍东西还是在大学……”杰森听到他的话，回忆起了过去上大学时候的时光。
他与诺德曼是大学同学，两人曾经一起设计毕业作品。
“大家虽然是同事关系，但是一年也就碰面那么几次……我听说你还在和格温谈恋爱？”诺德曼转动方向盘，说到格温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杰森。
杰森笑了笑：“是啊，我还在和她交往。”
“那可够久的，你们两个没考虑结婚吗？”
诺德曼的话让杰森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开口问诺德曼：“你觉得我可以和她结婚吗？”
“‘可以’？我没听错吧？”诺德曼有些不理解杰森的意思，他还用有些调侃的语气对杰森说话，“格温条件那么好，她和你认识那么久了都没去外面包养个小白脸，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那么有上进心的女人，长得又好看，又有钱……”
杰森打断了他那滔滔不绝的夸赞：“我不是说她可不可以，我是说我。”
“你？”诺德曼似乎有些明白杰森的意思了。
“对啊，我，我可不可以和她结婚？”杰森其实内心一直纠结这件事情，他很爱格温，他也知道格温爱自己。
红灯结束，诺德曼踩下油门：“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你担心自己配不上格温？”
杰森没有说话，不过诺德曼也能够猜得出他的想法：“不如你自己去问问格温，她要是觉得你配不上，你就别想了，不过我觉得格温她也说不出‘哦，我们俩之间只是玩玩’这种话的。”
车辆行驶到了格兰戴尔小镇的入口处，街角有一个坐在小店门口抽香烟的小镇警察，见到诺德曼的车开过来，站起身子挥了挥手，做出动作示意诺德曼把车停下。
诺德曼的表情有些诧异，不过杰森的注意力都在那名巡警脸上戴着的墨镜上，并没有发现诺德曼的神情异常。
“邦邦邦！”
诺德曼停下车后，巡警慢慢悠悠地走到诺德曼的车旁，用食指的指节轻轻扣在车窗玻璃上，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把车窗打开。
诺德曼连忙伸手打开车窗，对巡警摆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摆了摆手。
“先生，请你出示驾驶照。”巡警没有看诺德曼，而是绕着车辆巡视了一圈。
诺德曼从手套箱里抽出了自己的驾驶证递给巡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警官……我驾驶证上个月刚刚更新过……刚刚那个红绿灯可能是我起步有些快……”
“好了好了，别说了。”巡警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低头看了一眼驾驶证，一只手把脸颊上的墨镜往下拨弄了一些，露出自己的眼睛，“诺德曼，是吧？”
“是……警官。”诺德曼满脸堆笑。
巡警站直身子，另一只手把墨镜戴好，退了两步走到了诺德曼的车前，敲了敲诺德曼的车灯：“你的车灯灯罩有些裂痕，没有及时更换。”
巡警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车窗边，掏出罚单簿和钢笔：“像你这样的情况是要开罚单的……”
说着，巡警把钢笔的笔帽取下，在上面写着什么。
“警官……”一只手从诺德曼的侧面伸了过来，食指和无名指夹着一根香烟，“警官，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您多包涵。”
巡警盯着那根香烟，脸上逐渐露出微笑，他接过杰森递过来的香烟，端详了一下香烟，笑了笑：“琥珀木？我有亲戚在那上班。”
琥珀木香烟是格兰戴尔小镇本地产的香烟，杰森递给他一支产自他们小镇的香烟，这对于他来说是支持本地经济的一种表现。
他见巡警接过了香烟，笑着说了一句：“辛苦警官。”
巡警把香烟别在耳朵上，笑着把罚单簿收了起来：“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2公里左右的位置有修车行，你可以去那里修一下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最后敬了个礼，那并不是认真严肃的敬礼，更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应付：“祝你们狩猎愉快。”
诺德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直到杰森推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来，发动引擎将汽车开动起来。
车子顺着公路越开越远，巡警将耳朵上的香烟取了下来，刚要朝嘴里送，腰带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詹姆斯……”
“在，有什么吩咐？”
“詹姆斯，乔福街那家便利店出问题了，你最好过去看一下……”
“收到。”詹姆斯巡警将香烟又别回了耳朵上，看了一眼远处乔福街的方向，跨上摩托车朝着乔福街的方向驶去。
“他以为咱们是来打猎的……”杰森笑着和诺德曼打趣，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习以为常，他不少次和那些军人或者是警察打交道，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作风。
诺德曼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仿佛没有听到杰森的话。
杰森轻轻地拍了一下诺德曼的肩膀：“你怎么了？”
“啊，你刚刚在说什么？”诺德曼的样子仿佛刚从沉睡中被杰森唤醒一样，杰森对他这副样子显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
车子一路行驶，开入了小镇中海豚旅店的停车场。
“总算到了，坐这一路给我屁股整痛了。”杰森慵懒地伸着懒腰，在地面上蹦跶了两下，感受这种久违的踏实。
“哈哈……还是怪我工作不够努力，有钱的话我换辆更好的车……”诺德曼笑着打趣，两人边说边走，朝着停车场外走去。
他说着，捏了一根香烟到嘴里，他用牙齿叼住香烟，双手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兜，裤兜翻了个遍，又伸手去摸上衣的口袋：“我打火机呢……”
杰森见他在找打火机，转身朝车子走过去：“是不是掉车上了？我去帮你拿。”
诺德曼愣了一下，见杰森逐渐走远，他猛地喊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去！”
说罢，诺德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杰森的前面，率先跑到车旁边，打开车门蹲下身子开始摸索起来。
杰森站在原地，他察觉到诺德曼有些不对劲。
“找到了，找到了……”诺德曼打开车门，低下头摸索着，摸到了掉落在驾驶室的打火机。他把打火机扬了起来，展示给面前的杰森，尴尬地笑了笑。
杰森双手抱臂看着诺德曼，脸上露出了同样尴尬的笑容来回应诺德曼。
他车上有东西不想让我看到，而且在驾驶座那。
杰森的心里这样想着。
他看着诺德曼从车边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向旅店走过去。杰森回头瞥了一眼，正好与诺德曼的眼神对上。
一定有东西不想让我看。
杰森了解诺德曼，他是一个有事情藏不住的人。他这样关注杰森的动向，杰森也不好再去车上查看情况。
他只好作罢，背着行囊朝旅店的方向走去。
“这伙歹徒穷凶极恶……我们怀疑他们杀死人质是为了获取人体器官，这段时间我们调查到黑市内的器官交易频繁发生……我们在监控录像中注意到劫匪中有一人的右手小拇指是残缺的，这或许是破获这起抢劫案的关键。”
“在看什么？”诺德曼凑过来看杰森笔记本电脑上播放着的新闻画面。
此时画面上正在播放一段采访画面，上面写的名字是“治安官格伦迪诺·韦斯特”。
“格伦迪诺？这个名字挺少见的。”诺德曼喃喃自语。
杰森点了点头，侧过脸来笑着说：“诺德曼这个名字也不常见，我以前认识一些欧洲人，他们的姓氏有时候会用诺德曼。”
“我的父亲当年金融危机的时候在街头差点饿死，是一个富商给他钱让他去买吃的，我父亲很感谢那个富商。那个人是德国人，他就姓诺德曼。”
“金融危机？黑色星期一吗？”
杰森的目光没有离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依旧在播放新闻：“嫌犯驾驶一辆白色丰田高地兰德逃离现场，沿贝斯特大街由南向北行驶。经查明车辆所使用的车牌为套牌，套牌牌号为7UNc667。由于当地缺乏录影设施，车辆驶离贝斯特大街北段后的路径无法得知。欢迎知情的市民朋友……”
“是，黑色星期一……当年我爸还是个中产阶级……”
“中产？中产阶级就是个幌子……”
“哦得了哥们儿，你又开始了……”
“待会我有事情要出去，要用车，你没什么事就在房间里歇会。”
诺德曼背着行囊走了出去，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杰森。
杰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随着房门被关上，杰森的眼神也飘到了房间的窗户外面，他静静地等着，看着诺德曼背着行囊神色慌张地到处张望，慢慢走向了停车场。
“我希望我猜的是错的，诺德曼……”杰森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