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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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
“受伤了。”
空灵的女童声不大，但成功压住戈薇的滔滔不绝。
“诶……诶？”戈薇眨眨眼睛，好似转过弯，嘴唇动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那……对、对不起？”
两人相互对望，戈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很认真道，“可是如果我们不还手，神乐也会杀我们的啊，而且我们大家都受伤了，钢牙差点没了命呢。”
“当然你们没错，你们又不是故意要来找我们麻烦，都怪奈落。”
戈薇不忘给奈落穿小鞋，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语重心长道，“神无，跟着奈落没有未来，你们那个身体上的父亲呃母亲？……反正就是个不负责的垃圾，你何必尽心尽力的为他做事呢？”
说半天，对面又没了动静，戈薇叹息，策反失败。
“总之，受伤不是我们的本意，但你和神乐也没有办法拥有自主权……就是自由。”
自由。
听到这个词，神无眼皮微抬，神乐嘴里一直念叨的……自由。
自由，是什么？
“我们两方根本不是敌人，神乐也好，你也好，都是奈落创造出来压制犬夜叉的手段，他能制造你们自然会创造更多的分身，未来……可能榨尽你们的最后一丝价值，再像无用之物一样丢弃。”
“神无，你想作为一个工具，被利用一生吗？”
戈薇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轻的像叹息，“世界真的很大，神无，你的镜子，什么时候照过你真正想看的地方？”
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把戈薇的声音吞没，尾音几乎不可闻。
神无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任何动容，站在那里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
戈薇静静地看着她，并未因为没得到回应就沮丧，而是等待，等待双方心知肚明的后续。
神无双臂缓缓抬起，风声震荡，将头顶一片树冠吹乱，月光趁机从缝隙中透进来，镜子反射出一道光影。
戈薇眼睛被这道光闪了一下，他偏过头，身体却不躲不闪，任由镜子里的光将他笼罩在内。
淡淡地微光在他身上浮现，戈薇蹙眉，喉间闷哼一声，一瞬间的脱力感让他差点站不住脚。
即使不止经历过一次灵魂上的攻击，戈薇仍不是很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虚弱和心灵上的空虚。
很累……
戈薇呼吸急促，又无法大口呼吸，宛如被人掐住了喉咙，沉重到两眼昏昏暗暗。
“嘭。”跌落在地的碰撞。
“呃……”戈薇手撑在身边的树干上，一点一点艰难的抬起头，鬓角渗出一滴冷汗。
他盯着神无手中的镜子，里面的光从朦胧渐渐变得澄辉。
“呵。”戈薇扯了扯嘴角，笑得得意，“看吧，你的镜子甚至装不下一个我……”
“呼、呼。”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戈薇能感受到小臂的颤抖，“还要继续吗？”
他在强撑。
她也在强撑。
神无低垂下眼眸，望了望手中镜子里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灵魂，装不下……镜子，要裂开了。
她犹豫的捧着镜子，奈落的命令是让她控制戈薇，可是没有告诉她，戈薇的灵魂强大到这种程度。
思绪转瞬即逝，神无停下镜子的吸取，瞧着戈薇虚弱无力地扶着树干。
“吸不尽……”她上前两步，“但是，你已经动不了了吧。”
神无仿佛在叙述一件注定的结局，她伸出手，淡淡道，“死。”
死人……灵魂会彻底离开身体，这样就能控制了。
然而，伸到一半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神无钉在原地一动不动，破魔之箭撞上她的结界，很快破开一丝裂缝。
神无有些意外，灵魂吸取这么多竟还有力量？她后撤一大步，躲开了那一箭。
“别小瞧我，我还有劲呢。”
戈薇再度从身后抽出一根箭，稍微喘了喘，意外的感觉停下抽取灵魂后，连丢失的力气也一点点回来，充盈着四肢。
吓一跳，戈薇心虚地在心里吁出一大口气，差点以为翻车，是因为换了个男性体？体力回归的快不少，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
“要继续吗？”戈薇发现神无再次架起镜子，同样举起长弓，语气低沉，“这一次，我可要不客气的反击了。”
到这里就可以了，再往下……受伤的话，桔梗会看到的。
紫白色的灵力包裹住箭身，戈薇直直盯着神无的镜子低声呢喃，“要小心啊，神无，虽然……我的箭只会射中坏人。”
箭飞射出去，神无抬镜，箭头抵在镜面上，两者迸发出刺眼的光。
预想中的反弹并没有出现，神无捏着镜子边缘，“吸进去了。”
“……那根箭是由灵魂组成。”
神无望着灵魂满溢出来的镜子，边缘微不可闻地咔嚓一声。
“不放出来吗？”戈薇慢吞吞起身，“会碎掉的吧？”
他的箭没有伤到神无。
以前没有意识到，他的箭具有锁定性，一旦确定了坏人，一定会发挥最大破坏力，然而神无的镜子，碎是碎了，却不是被箭的力量破坏的，只是单纯把镜子里的容量撑满。
“神无。”你也不想伤害别人的嘛……
戈薇吸气，目光郑重，“放出来。”
哗——
大量灵魂从镜子里涌出，铺天盖地的冲向戈薇，只有小部分慢悠悠地飘向戈薇身后，消失在黑夜中。
力量回归，戈薇望着远去的那一小部分灵魂，惊呼一声。
“那是，村民和小春的，啊，什么时候连村民们的灵魂也……”
他忙回过头问神无，“奈落呢？奈落是不是还……诶？”
不见了。
戈薇立刻转身往村子里跑，村民们被吸取了灵魂后会成为傀儡，是最有力的威胁，犬夜叉和弥勒的战斗肯定无比艰难。
现在灵魂回到村民的身体里，奈落一定会知道他这里发生的事……不能让神无比他快。
戈薇咬紧牙关，加快步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戈薇气喘吁吁的到了村庄，一进来就看到倒了一地的村民。
他忙蹲下身体检查躺着的人，片刻后面上展开一点笑容，“太好了，有呼吸。”
大家都没事，神无抢走的灵魂全部回来了。
正当戈薇松口气时，村子里面传来弥勒的厉声大喊。
“风穴！”
弥勒法师，他们对上奈落了吗？
那犬夜叉——
大脑嗡了一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戈薇人已经站在战场附近。
几条深不见底的沟壑贯穿地面，而在沟壑的最前端，犬夜叉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金眸黯淡无光。
“犬夜叉！”戈薇心像是被一掌狠狠揪住，相似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重影后和现如今眼中所看到的交叠。
还是重演了，曾经经历过的一幕。
戈薇失神踉跄一下，跌跌撞撞冲向犬夜叉，“犬夜叉！”
神乐用扇子敲了敲唇边，意外的什么嘲讽的话也没说。
靠近犬夜叉时，戈薇在他面前半米处顿住脚步，刺鼻的血腥味和满地的红色让戈薇红了眼眶。
弥勒见戈薇回来，忙将手中风穴收住，嘴里叮嘱道，“阿篱，小心，那个小女孩不一样，刚刚她把犬夜叉的风之伤弹回来。”
戈薇低垂着头，双手攥紧，慢慢蹲下看着犬夜叉的眼睛，“……对不起。”
声音有些沙哑，戈薇喉咙滚动好几下，可是就算这样也掩饰不掉他的哽咽。
“对不起，要不是我没拦住神无……”
他做错了，戈薇后悔了，他不应该揣着那份对敌人的怜悯之心，神无现在还不是未来的那个死前告诉他奈落致命缺点的神无，她是敌人。
最起码，现在是。
可是，他做了什么？他的箭应该穿破那面镜子，就算，就算杀……
“喂。”
沙哑虚弱的声音，传入戈薇耳中，“咳咳咳，总觉得，你……好像在想一些咳咳呃，不得了的事情。”
戈薇头埋得更下，惭愧到不敢看犬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