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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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东西？！”马向导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恐惧。
齐峰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根本无法回答。巨兽的尸体还横亘在眼前，散发着余温，而从遗迹深处出现的这个庞然大物，比之前的巨兽还要巨大数倍。它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甲，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块鳞片都如同盾牌般厚重。它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冷冷地注视着齐峰一行人。粗壮的四肢像擎天巨柱，每踏出一步，都令大地微微震颤。
“遗迹之主……”周药师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她曾在古老的兽皮卷轴上看到过关于遗迹之主的描述，据说那是守护遗迹的神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智慧。
齐峰握紧了手中的骨矛，手心满是汗水。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存在，逃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示意众人慢慢后退，自己则上前一步，试图与那巨兽沟通。
“尊敬的遗迹之主，”齐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误入此地，还请您放我们离开。”
遗迹之主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低下头，猩红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齐峰。它似乎能看穿一切伪装和谎言，直视灵魂深处。齐峰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轻蔑，看到了愤怒，也看到了一种古老而深沉的悲伤。
“它……它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钱工匠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
齐峰没有理会他，依然直视着遗迹之主的眼睛。他知道，此时任何的退缩和示弱，都会招致灭顶之灾。然而，就在他以为还有希望的时候，遗迹之主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要攻击了！”吴猎人高声提醒道，同时弯弓搭箭，一支骨箭带着破空声射向遗迹之主。
骨箭精准地命中了遗迹之主的眼睛，然而，预想中的鲜血喷溅并没有出现。骨箭在接触到遗迹之主眼睛的瞬间，便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开，化作齑粉。
遗迹之主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享受着这微不足道的挑衅。然后，它再次睁开双眼，眼中猩红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它缓缓地抬起一只脚，猛地……猛地踏在地面上。
这一脚，仿佛让整个遗迹都颤抖起来。齐峰等人猝不及防，被震得东倒西歪。还没等他们稳住身形，遗迹之主已经发动了攻击。它并没有急于扑上来撕咬，而是挥动着巨大的前肢，如同拍打苍蝇一般，朝着齐峰等人横扫而来。
“躲开！”齐峰大吼一声，同时奋力向旁边一滚。
吴猎人和钱工匠反应也极其迅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然而，马向导和周药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周药师被巨爪扫中，惨叫一声，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石壁上，生死不知。马向导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也被巨爪带起的劲风扫中，胸骨断裂，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该死！”齐峰目眦欲裂，心中悲愤交加。他知道，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更没有时间去悲伤。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握紧手中的骨矛，朝着遗迹之主冲了过去。
“齐峰，不要！”吴猎人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齐峰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冲到了遗迹之主面前。他高高跃起，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骨矛之上，朝着遗迹之主的眼睛刺去。
“吼！”遗迹之主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怒吼。它猛地闭上眼睛，同时挥动巨爪，朝着齐峰拍去。
“当！”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骨矛刺在遗迹之主的眼皮上，竟然擦出一溜火花，却没有伤到它分毫。而齐峰则被巨爪拍飞，重重地摔落在十几米外的地面上。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齐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般，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也变得一片血红。
“难道……就要结束了吗……”齐峰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两声熟悉的怒吼：
“不……”两声怒吼几乎同时响起，其中一道低沉悲壮，另一道则尖锐高亢。齐峰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挡在了他身前。
“马向导！吴猎人！”齐峰认出那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的马向导，以及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的吴猎人，悲愤的怒吼声在他胸腔中回荡，却被剧痛挤压得变了形。
马向导已经站不稳了，但他依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骨刀奋力掷出，正中遗迹之主尚未完全睁开的右眼。骨刀深深地嵌入了眼皮，虽然没能刺穿那层厚厚的防御，却激起了遗迹之主更大的怒火。
它不顾一切地挥动巨爪，目标直指马向导。吴猎人发出一声怒吼，拼尽全力将马向导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不——！”齐峰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吴猎人的身躯被巨爪拍飞，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弧线。
巨响声中，周药师和钱工匠紧紧相拥，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他们无力阻止这场屠杀，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奇迹出现，祈祷齐峰能够创造奇迹。
遗迹之主似乎失去了耐心，它仰天怒吼一声，准备给与眼前的猎物最后一击。然而，就在这时，它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背后传来。
来不及回头查看，遗迹之主本能地想要避开，可是已经晚了。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在遗迹中回荡，仿佛来自远古的巨兽发出愤怒的咆哮，带着无边的威压和令人心悸的杀气。
遗迹之主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低下头颅，看向胸口处。
那里，一柄骨矛散发着幽幽的寒光，深深地刺入了它的胸膛，距离心脏仅仅只有一寸！
“这不可能……”遗迹之主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阵烟尘。
烟尘散去，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缓缓站起。
“我……还没输……”齐峰的声音嘶哑而坚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愤，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齐峰……”周药师和钱工匠喜极而泣，他们知道，他们的祈祷应验了，齐峰他……站起来了！齐峰踉跄着，几乎站立不稳，鲜血顺着骨矛不断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触目惊心的血泊。他低头看着那柄刺穿遗迹之主胸膛的骨矛，那并非来自他之手，而是...
“是...是巨齿虎...”周药师颤抖着声音，指向巨兽倒下的方向。在那里，巨齿虎奄奄一息地躺着，它的一只眼睛被巨爪抓瞎，身上布满了可怖的伤口，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了遗迹之主致命一击。
齐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巨齿虎的牺牲，马向导和吴猎人的牺牲，化作一股无形的怒火，在他胸膛中熊熊燃烧。他缓缓拔出骨矛，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眼神坚定地望向周药师和钱工匠。
“我没事...”齐峰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要活着出去，带着他们的希望...活着出去！”
周药师和钱工匠早已泣不成声，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男人，他们知道，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希望，还没有倒下。
“齐峰，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周药师哽咽着问道，她颤抖着手，想要上前查看齐峰的伤势，却被后者轻轻推开。
“我没事。”齐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他的目光扫过巨齿虎、马向导和吴猎人的尸体，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让这头畜生付出代价！”
钱工匠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对，我们要为他们报仇！”
齐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遗迹深处那扇紧闭的石门上，那里，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周药师和钱工匠，“我们走！”
说完，他便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石门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周药师和钱工匠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此刻的齐峰，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们熟悉的部落首领，而是...
“他要...”，周药师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他要化身成...真正的...”，钱工匠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齐峰的背影，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