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赵二桂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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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元军虽然成功占领了万州，但令人头疼的是，城中的粮仓已被烧毁，一片漆黑，他们所携带的军粮也所剩无几，粮食问题开始变得日益严重。若是放在过去，安存孝倒还有些办法，大不了纵兵劫掠一番便是。但如今，根据楚靖平的政策，他无法采取这样的行动。

在监军杜光义的建议下，安存孝决定派出军队去查抄几家恶贯满盈、为非作歹的豪强地主家庭。接着，他们召开了一场公开审判大会，将这几名豪强地主当众斩首示众，并将他们的土地分配给了佃户。这个举动赢得了数千户佃农的热烈拥护，他们欣喜若狂地收下了田契。通过这次行动，兴元军成功收缴了十几万石粮食，极大地缓解了粮食危机。而这些佃户们则成为了兴元军的带路党和告密者，在他们的协助下，许多隐藏在暗处的荆南细作和忠于成汭的豪强纷纷落网。

赵二桂向安存孝建议道：“对于万州百姓来说，我们兴元军是外来者，如果想要在万州站稳脚跟，就必须依靠万州本地人来管理万州事务。楚大帅在其他州也是这样做的。”

安存孝深知赵二桂是最早追随楚靖平的兴元民团之一，对他的建议非常重视。经过仔细调查，他决定从当地的佃农青壮中挑选出一个名叫姚庆夏的人担任万州团练使，并组织了一支由一千名佃农青壮组成的万州民团。此外，他还从州衙中选拔了一名小吏作为万州的代理长史。通过这些举措，兴元军终于在万州扎下了根。

然而，万州的大多数士绅和商人却不愿意与兴元军有所接触。这其中的原因在于，荆南军曾经对楚靖平进行了恶魔化的宣传，使得这些人对兴元军心生恐惧。他们紧闭大门，拒绝接见兴元军。只有在带路党们的恐吓之下，才有一部分胆小的店主敢打开店门。但是，当他们看到兴元军买卖公平，从不仗势欺人，也不会抢劫财物时，心中的疑虑渐渐消除。店主们终于放下了心来，开始与兴元军展开正常的交流和交易。

几天以后，安存孝留下都指挥使童小虎率三千人守万州，他率领其余军队趁胜出击，想一举拿下忠州，此时成汭也没有闲着，派心腹许存率一万荆州精锐兵支援忠州，许存三十多岁，黑黄面孔、络腮胡子，绰号“笑面虎”，是成汭手下智勇双全的将领，他带五千荆州军在官道两边密林设下埋伏，打算打安存孝一个措手不及，但被兴元军探马看破，双方在这天中午的官道和密林展开一场遭遇战，许存治军有方，军队训练有素，双方竟是打得难分难解，荆南长枪兵们毫不畏惧地拿着长枪刺杀，冲在前面的陌刀兵手持陌刀，迎着鸳鸯阵砍断狼宪，破环着对方的阵型，双方的陌刀兵在长枪阵内对砍，场面一片血腥，这场战斗持续到傍晚，李存孝亲自纵马在战场上来回冲杀，专挑对方的军官刺杀，他出手快如闪电，对手根本挡不住，这支荆南军的都指挥使和副使都死在李存孝枪下，在后面指挥的许存见荆州军越打越少，已经损失大半，便下令撤出了战场。

夜幕降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就在这黑暗之中，一支神秘的苗族军队悄然行动着。这支由许存精心策划和组织的军队人数多达五千人，这为首的将领仡雄是许存的苗人副将，他们凭借数十艘小船，巧妙地渡过河流，绕过兴元军的防线，出其不意地抵达了兴元军的侧翼。

此时，大部分兴元军正在酣睡之中，毫无准备。而这支苗族军队却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们悄无声息地接近兴元军的辎重大营。而负责护卫这些粮草的正是之前吃过大亏的赵二桂，他吸取教训，加强了夜间防守力量，但依然无法抵挡住苗族军队的猛烈攻击。

苗族军队分成十个小队，从四面八方袭来，每一队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和任务。他们远在百步之外便开始发射火箭，箭矢密集如雨，让人难以躲避。这些火箭带着熊熊烈火，迅速点燃了兴元军的粮草车辆，火势蔓延得非常快，整个营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兴元军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士兵们纷纷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试图扑灭大火，但火焰凶猛无比，让他们无从下手。与此同时，苗族军队趁机发动冲锋，进一步扩大了战果。他们利用混乱局势，肆意杀戮，使得兴元军伤亡惨重。

赵二桂注意到粮车着火的时候已是火光漫天，被敌人激怒的赵二桂带着数百亲兵冲出营门，朝着一股敌军杀去，赵二桂作战勇猛，手持陌刀，连续砍死了七八个苗人，但肩膀也中了一枪，就在赵二桂包扎伤口时，几支冷箭朝他射来，护卫们冲上来用盾牌挡住冷箭，但一支箭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腰部。赵二桂连忙将箭拔出，然而片刻工夫，箭的毒性就发作了，一个苗人头领想趁机杀死赵二桂，一枪刺来，一名护卫用刀格开，另外几名护卫一拥而上，斩杀了这名苗人头领。回头再看赵二桂时，他已经毒发身亡了，待王彦章带主力部队赶到时，多数苗人已经随仡雄乘船逃走，一场夜战，双方又丢下了数千具尸体，兴元军由于粮食被烧，军中缺粮严重，进攻忠州的计划被迫暂缓，李存孝下令退回万州。

杜光义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悲痛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赵二桂将军竟然阵亡了……”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他深知赵二桂将军对楚靖平来说非常重要，赵二桂是楚大帅从普通士兵中一步步提拔上来的亲信将领，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和信任。如今，赵二桂将军战死在这里，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杜光义意识到自己作为监军和军师也有责任，他自责地说道：“我们都是有罪之人啊！”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赵二桂将军，让他在战斗中牺牲。这种内疚感让他无法释怀。

为了向楚靖平表达歉意和承担责任，杜光义急忙拿起纸笔，开始撰写一封请罪信。他用诚恳而真挚的语言描述了战场上的情况，并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他希望通过这封信能够减轻自己的罪责，同时也向楚靖平表明自己的决心和忠诚。

烈日当空，阳光热烈地洒在兴元府的街道上，将一切都照得明亮而清晰。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人们忙碌着各自的生活，但此刻，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南郑大酒店。因为今天中午，这里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主角是楚靖平和他邀请的客人——聂夷中、梁震等四名官员及其家属。

一个时辰之前，楚靖平亲自率领一众手下前往城外十里长亭迎接这四位远道而来的长安小官。作为拥有十个州府的节度使（万州还没算），这样的举动实在令人惊讶。聂夷中等四人见到楚靖平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湿润，激动之情难以自抑。他们深感自己终于遇到了真正赏识他们才华的伯乐，千里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草原。

在酒店内，酒宴正热闹非凡。楚靖平坐在主位，微笑着与客人们交谈。他举起酒杯，向众人说道：“五年前，我还只是晋阳城的一名普通药店伙计，备受欺凌，生活困苦不堪。如今，我突然拥有如此庞大的地盘和众多的百姓，如何让他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成为我最大的忧虑。而找到能够帮助我治理这片土地的人才更是令我头疼不已。今日，你们四位大才的到来，对于我来说，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珍贵。希望我们共同努力，为兴元府带来繁荣昌盛。”说完，他一饮而尽，宾客们也纷纷举杯，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场酒宴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宴请，更像是一次志同道合者的聚会。在这个炎热的中午，楚靖平与聂夷中、梁震等人共同展望未来，誓言要为兴元府的繁荣付出努力。

聂夷中说道：“大帅实在太谦虚了，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员罢了。然而，自从大帅来到兴元府后，凭借着区区一千名骑兵作为起始，仅仅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便连续战胜了周围的藩镇势力，成功夺取了一府九州之地。甚至连朱温手派出的五万大军也被您击溃，这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您的发展速度之快，恐怕唯有李茂贞能够与您相媲美，但实际上，李茂贞绝非您的敌手。”

梁震接着补充说：“李茂贞虽然地盘扩张迅速，但丢失得也同样迅速。当他与南边的王建交战时，今天占领几个州，明天又失去几个州，局势极为不稳定。而不像大帅您，一旦占据一个州，就能稳稳守住，从未丢失过任何一个州。如此辉煌的战绩，即使是诸葛武侯也难以做到啊！”

梁震虽是文官，但却是狂热的军事爱好者，非常关注、研究各地的战事，对楚靖平的多变战术极为钦佩，在真实的历史上，他去投奔了南平节度使，做了首席谋士，帮助这个小军阀坚持到后梁灭亡。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他出于对楚靖平的崇敬，以及好友聂夷中的劝说，便到了兴元府。

楚靖平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梁兄这话说的太过了，楚某哪能跟诸葛武侯比？武侯祠就在定军山下，他老人家若地下有灵，听了会找我算账的。”众人闻言，纷纷哄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将整个场景都染上了一层欢乐的色彩。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有的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时间，场面变得格外热闹。

这时监察司统领丁紫樱送来紧急军情，楚靖平拆开信件一看，脸上笑容没有了，宴席上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陪同宴客的楚原对丁紫樱道：“出了什么事？”

丁紫樱叹息道：“前方战事不顺，进攻忠州失利，征南军伤亡惨重，折损六千多人，都指挥使赵二桂也阵亡了。”

杜光义的信件是通过六百里快马加急送来的，而军中监察人员的信件是用信鹰发送的，比快马更快了一步。

楚原眉头紧皱，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损失这么大呢？莫非安存孝指挥出现失误，此人虽然勇猛无敌，但未必适合做主帅啊！”

楚靖平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安存孝并非有勇无谋之人，他的指挥并没有问题。而且，他对杜光义和赵二桂的意见也能够听得进去，三人配合得很好。只是……”

说到这里，楚靖平停顿了一下，语气沉重地道：“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荆南山地势险峻，山林茂密，苗族士兵凶悍无比，而敌人将领更是狡猾异常。这些都是我们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楚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突然想起了赵二桂的家庭情况，忍不住问道：“赵二桂今年春节才刚刚结婚，他的妻子田白云上次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我发现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孩子还未出世，丈夫却已不在了，她怎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

田白云其实就是楚靖平府上原来的侍女白云，赵二桂春节前应邀到府上饮宴的时候看中了她，于是向楚靖平求娶白云。楚靖平询问了白云的意见，白云表示自己的婚姻全由大帅作主，于是楚靖平就把白云嫁给了赵二桂。听到这个消息，楚靖平的眼圈一红，忍不住说道：“当初是我做主，将她嫁给了赵二桂，现在害她成了寡妇，将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生活？这都是我的罪过！”

楚原连忙安慰道：“大帅不必自责，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谁也无法预料，怎么能全怪你呢？”

楚靖平道：“你现在就派人把白云接到兴元医院贵宾病房居住，就说是为了保胎，医院任何人不得说他丈夫的事，先瞒着她，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楚原连忙遵命而去，宴席也草草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