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荆南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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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要选出一人来担任统帅，王彦章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表示愿意承担这个重任，并自信满满地宣称，如果让他来指挥军队，必定能够成功夺取那两个州。

然而，坐在一旁的安存孝，尽管最近心情不佳，但对于默默无闻的王彦章却颇为轻蔑。他冷笑着说道：“听说王将军之前在朱老三手下不过是个小小的都头，近来才因好运当上了统领使。而我呢，曾经在河东地区担任过节度留后，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事，难道王将军以为杀了几个土匪就能独自领军吗？所以，这个统帅之位非我莫属！”

安存孝虽然对楚靖平说，做个士兵就行，那只是客气话，他的性格是极其孤傲的，有机会能成为统帅，他绝不会让给别人。

面对安存孝的挑衅，王彦章毫不畏惧，他挺直了身子回应道：“安将军，你可别忘了，你曾背叛过自己的主公，还抛弃过自己的姓氏。我虽然能力有限，但绝不会做出像你那样不忠不义的事情。李克用或许对你无情无义，但你对他同样不仁不义。一个人若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丧失了，又怎能成就大事呢？”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纷纷注视着他们，期待这场争论的结果。

安存孝被王彦章说到痛点，心中怒火中烧，顿时暴跳如雷，他扬起拳头，准备朝王彦章猛击过去。然而，楚靖平身旁的赵虎和李二郎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拦住了他。楚靖平见此情景，连忙说道：“两位将军切勿动怒，以免伤了和气。至于派遣谁作为统帅前往荆南作战，不妨让两位在校场上一决高下，以此来决定人选，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实际上两人互相不服，这正是楚靖平所期望的局面，他想要借此机会看看，在《残唐演义》中排名前两位的猛将，究竟谁更胜一筹。安存孝听后，收起了拳头，笑着回答：“我正有此意！”说罢，他走到练武场中央，拿起一柄长枪，跃身上马。而王彦章则毫不示弱，他抄起两柄长枪，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精湛的双枪技艺。紧接着，两人一同策马奔腾，冲入校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较量。

两人皆是武艺高强之人，最初的三十回合，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安存孝虽然只有一柄长枪，但面对手持双枪的王彦章，依旧能够从容应对，在场的众人纷纷为他们的精彩对决鼓掌叫好。

然而，就在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刻，安存孝突然露出一个破绽，王彦章见状，立刻举枪猛刺过去，想要借此机会击败对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破绽竟然是安存孝故意设下的陷阱。只见安存孝灵活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王彦章的攻击，紧接着顺势一枪刺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王彦章的胸部，将他从马背上挑落下来。

幸运的是，这次比试使用的是木制枪头，如果换做真枪实弹，王彦章恐怕早已身负重伤。眼看着自己取得了胜利，安存孝不禁得意忘形，仰天大笑起来。他毫不留情地对王彦章冷嘲热讽，言语之间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王彦章被安存孝的话语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言以对，毕竟自己刚刚才输给了对方。此刻的他，心中既羞愤又懊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站在一旁观战的楚靖平，脸上并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反而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尽管安存孝的武艺确实精湛，但他那狂妄自负、不近人情的性格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即使连李克用这样的人物都无法改变他，自己又是否有能力扭转乾坤呢？楚靖平陷入了沉思之中，心情愈发沉重。

剩下的十三位统领使中，有几位对安存孝并不服气。他们原本地位相当，都是统领使，如今却要听从安存孝的指挥，心中自然不甘。这些人多数曾效力于朱温或李茂贞麾下，虽听闻过河东战神之名，但毕竟只是传闻，难以信服。于是，他们纷纷向安存孝发起挑战，而楚靖平竟然也同意了。

后世有人评价古代名将时说道：“王不过项、将不过李”。这句话意味着自秦末至唐末这段时期，最为杰出的王者当属项羽，而最为卓越的将领则非李存孝莫属，无人能够超越他们。

后世对于李存孝的评价显然并非毫无根据。当那三名统领使骑马冲向安存孝时，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挥动武器，便已被安存孝长枪闪电般挑落马下。面对这一结果，楚靖平毫不犹豫地当场宣布安存孝为征南军统帅。尽管王彦章最终战败，但能够与安存孝交战三十个回合，其实力也不容小觑。因此，王彦章被封为副帅。为避免两人之间产生矛盾，楚靖平又任命自己的妻兄杜光义为监军，并兼任随军参赞（军师）一职。

此外，这支一万五千人的军队被分为三个厢，从前线调来的正义军统领使赵二桂、童怀道以及童小虎三人分别担任新军厢都指挥使（旅长）。虽然这一万五千军队中士兵皆为新兵，但中级军官中有不少是从正义军和兴元城防军中抽调而来的。同时，监察司的丁紫樱也派遣了一些监察员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加入到军队之中。

钟离身为正义军的军使（师长），听闻这件事之后，心急如焚地跑到衙门找楚靖平询问情况：“为何不允许我带领正义军出征？若是由我们出战，胜算或许会大些。”要知道，正义军可是兴元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可以与朱温的宣武军以及李克用的飞鸦军相媲美。

面对钟离的质疑，楚靖平耐心解释道：“如今，郭从山和郭从海二人分别镇守金州和商州，以防备朱温及李克用的入侵。而他们各自带走了三千名正义军士兵，导致兴元府的正义军虽已扩编，但实际上仅有九千余人。而你所率领的这九千正义军需要时刻警惕李茂贞从西北方向发起的攻击，同时还需镇压随时可能爆发的叛乱，并支援其他驻军。因此，这支机动性极强的部队绝不能轻易派遣至荆南。所以，此次只能让新编部队前去一试，我们必须对安存孝和王彦章充满信心！”

景福二年九月，楚靖平正式发兵进攻荆南的成汭，任命安存孝为主帅，带领王彦章、赵二桂、童怀道等将领，和新军一万五千人攻打成汭麾下的万州，众人包括楚靖平都对此战信心满满，然而，这一次征讨荆南却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顺利。

军队出发仅几天后，恶劣环境和方向就出现了许多问题，荆南地区山峦丛林密布，很容易就出现岔路口和陡峭的地方，不慎坠崖身亡或受伤的士兵近百人，加之安存孝是叛逃之人，还是第一次领军，兴元军的众将领对其难以信服，因此行军速度极为缓慢。又过了数日，监察人员发觉带路的一个向导竟是成汭手下的奸细，虽然及时将对方处死，但部队已经迷失方向，不得不就地扎营。夜晚，荆南军的数千骑兵突然发动夜袭，安存孝虽亲自出马及时将敌人打退，斩杀对方近千人，但自身也伤亡了两百余人。

连万州的影子都没看到，士气就已经相当低落，正在犯困的童怀道对王彦章道：“要是早知道黔中地区的山路如此难走，我多半不会参与此次出征，现在部队人困马乏，就算真的到了万州，我们还有力气和对方交战吗”？

王彦章不以为然地指责道：“在外打仗，难免会遇到各种艰难险阻，如果你遇到这么些困难就畏畏缩缩的话，那就不应该来部队，现在这些不过是些小挫折，后面碰上真正的大风大浪，你又该如何面对”？

童怀道愁眉苦脸地道：“王副帅，小弟也只是发发牢骚，话何必说得这么不留情面呢，我也不是真的想逃避，若是真的怕死，又怎么会来从军呢”。

在山区盘旋了十几天后，兴元军才终于抵达了万州附近的县城，然而一连路过多处县城，里面都是空无一人，甚至都没有留下什么物品，这让安存孝感到非常疑惑。原来，兴元的情报工作出了问题，派往荆南的探子因不熟悉当地口音而暴露，被当地官府发现并抓捕，一番拷打之后，拷问的酷吏知晓了楚靖平用兵的事，进而上报给了节度使成汭，成汭立即让各州做好防备敌人的准备，同时派出援军，万州因此而收缩兵力，并做出类似坚壁清野的行为，准备拖垮兴元军的进攻势头。不过兴元军所带的粮草充足，不受影响 。

抵达万州城下的第二天早上，安存孝指挥大军强攻万州城，但对方早有准备，双方瞬间陷入了拉锯战，一排排的兴元士卒借着攻城塔和巢车的威力冲上城墙，而万州守军也抵抗的非常顽强，借着飞石和弩箭重创着攻上来的士兵们。兴元军用抛石机抛出的雷神之怒炸死了城头一批守军后，后面的守军又冲了上来，不顾伤亡，死死挡住兴元军。

除此以外，安存孝指挥的也相当不适应，自己的旧部几乎都死光了，现在的新部下自己也不是太了解，有些人还带有民族仇恨，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搞得他现在也是相当头疼。不一会儿，天空下起了大雨，火器失效，这让兴元军很难继续攻城，安存孝不得不下令撤兵。此次攻城没多少进展，自身倒是伤亡数百，这让军队中的许多将领都对安存孝指指点点，认为他名不副实，以前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安存孝唯一的旧部薛阿檀听到后，感到非常愤怒，打算抓几个典型教训一下，被安存孝制止，现在的安存孝也体会到寄人篱下的艰难了，不得不稍微收敛一些。

成汭的弟弟成大勇是万州刺史，他对手下防御使余金田道：“我们不是坚壁清野了吗？为什么敌军没有缺粮？”

余金田道：“兴元军带的粮草较多，就算征不到粮食他们暂时也不缺粮。”

成大勇道：“那只有继续夜袭了，正面交锋我们守不住的，敌军火器太厉害。”

当晚，成大勇亲自率领身着奇装异服的苗族军队五千人前来劫征南军左厢军营，都指挥使赵二桂由于连日行军太疲劳，疏于防备，哨兵被苗人毫不留情地抹了脖子，一柱香的功夫后，赵二桂军的营地燃起了大火，赵二桂冲出营帐，制止了军队混乱，组织他们与荆南军作战，巡逻的安存孝察觉到情况，连忙带几百骑兵来救，并在大火中与敌军交战，苗人的手段相当阴毒，他们许多人都携带了毒箭和毒蛇，霎时间，数百人便深中剧毒，倒在地上哀嚎。不过苗军虽然擅长山地夜袭，但因武器低劣，正规作战时，战斗力并不强，安存孝指挥骑兵连续转变阵型，将对方部队切成数段，使其大乱。不一会儿，成大勇察觉情况不妙，连忙带着苗军后撤，安存孝挽弓搭箭，一连射杀了两个苗族酋长，将敌人彻底打退。这一次夜袭，兴元军再度伤亡近千人，并有五百多人身中剧毒，眼见是活不了了。

此次的袭击将安存孝彻底激怒，他发誓一定要拿下万州，这次，他让火器营准备火药桶，配合攻城塔一起使用，打算彻底击垮，而对方似乎也有了应对之策，他们准备了许多投石机，配合着乱箭对着攻城塔就是一阵乱砸，不少攻城塔还未推进到城墙，就坏的七七八八了，但面对火药炸毁城墙，对方毫无办法，城墙炸开缺口后，防御使余金田率几百名精兵死守缺口，在肉博战中又一次打退兴元军，王彦章大怒，拔剑斩了一名后退的军官，然后亲自挥枪冲了上去，一场恶斗后，王彦章一枪捅死了余金田，兴元军将士见王副帅如此英勇，士气大振，纷纷冲了上去，如此鏖战了两天后，万州城终于被攻破了，驻守的成大勇为了坚持拖垮敌人的策略，将收缴的粮食点燃，随后带残余军队撤退。此次攻城兴元军再度伤亡两千人，总伤亡已经高达四千多人，童怀道不得不奉命回开州请求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