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了活着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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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在婚礼当晚我再也抑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冲动,嗜血、杀戮的本能已经掩盖了一切。
我失去意识后,做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屋子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而他躺在地上,鲜血长流,他的双臂断了,而我的蜘蛛腿一样的手臂上,还留着未凝固的鲜血,我知道,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作为画家失去了最宝贵的双手,但是他对我丝毫没有抱怨,因为是这双手换回了我的理智。
据他描述,我发疯的时候谁都不认识,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和我一同赴死的决心,可是就在我的利爪斩下他的双臂的时候,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清明。
体内的暴虐因子还在暴动,我的意志虽然短时间的压制了它,但并不能彻底根绝,所以在一个深夜斩断了背后的八条不属于自己的腿,这样即便我再次发疯,也能确保不伤害他。
那段日子,我每天都要接受无数内心的煎熬,一个杀戮的我,一个理性的我,两者在不断的战斗,我无数次想着自杀,可是看到他为了牺牲了这么多,我不放心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
他先是失去了天才的心眼,又失去了画家的双手,他的痛苦远在我之上,而他却没有放弃,反而一直鼓励着我,他说:“失去是为了拥有,他失去了双手、失去了艺术,却得到了人世间最美的艺术品,我正是他的艺术想表达的理念”
我们两人相互舔舐伤口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阶段,不知道是因为斩断了异种肢体的缘故,还是其它,我心中的杀戮欲望一天天的变淡,只是接触到血腥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冲动。
慢慢的,我已经开始有了照顾他起居的能力,而他因为失去了双手,不得不在医院安装了一队改造肢体,虽然日常生活没有影响,但是改造肢体并没有真实双手那种敏锐的触觉和控制力,所以他终究与画无缘了,我本以为他会因此而消沉,而他却没有。
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故作坚强,想让我不要担心,但是时间久了,我发现他确实没有任何心结,他非常积极的,他用心打理我们的小窝,认真尝试用改造肢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告诉我:“就算失去了双手,他还有眼睛,就算失去的眼睛,他还有耳朵,只要这颗心还在,他就能感知万物,理解各种生命的意志,摈弃这身皮囊的束缚,他理解到自己和天地融为一体,世界是如此的广阔”
他告诉我:“人就该好好活着,仅仅为活着而活着,而不为活着以外的任何事情而活着”
我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心中道,再没有任何风雨能将我们打垮,我也因此安心了下来,很快,我们迎来了第一个小生命糖糖。
她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起初我还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会对腹中的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是当她出手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健康、可爱,她让我们的生命变得完整。
她和她的父亲一样,对生命中的一切都充满了爱,而且还继承了他的绘画天赋,这让我欣慰不已。
随着糖糖的出世,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把对绘画的热情全部投入到了厨艺上,每天变着花样给女儿做好吃的,后来还因此开了一家小菜馆,就是现在东城餐厅的前身。
但是的身份一直是个隐患,因为那次西城异种病毒的爆发,把人类和异种人的冲突激化到了顶点,每天都有异种人被逮捕、枪决,他们之中很多人并没有犯下任何罪,却要被栽赃、诬陷,说他们传播异种病毒,他们本不该承受这种无妄之灾,那是个可以将好人变成恶魔时代。
有人利用异种人与人类之间的矛盾顺利上位,凭借屠杀异种人成为了英雄,别有用心政客加以挑拨,让原本混乱的局势再火上浇油,明明是一个误会,最后却演变成了一起世纪性的悲剧,无数手无寸铁的异种人被扣上了病毒传播者、反人类势力的帽子。
一些异种人不甘心受辱,选择自杀,更多的异种人开始联合起来结成了反抗军,一场恶梦开始了。
每天都有异种人在城市的街头巷尾进行报复性屠杀,恐惧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街上看不到半个人影,所有人都躲在家里。
异种人的尸体和人类的尸体越堆越高,最终人类凭借着改造人军团和先进的武器系统赢得了惨胜,武装到牙齿的人类和手无寸铁的异种人居然能打的有来有回,异种人输在技术装备的落后,如果他们能有和人类相当的武器配置,恐怕人类将毫无还手之力。
战斗结束后,人类和异种人的尸体堆积如山,面目全非的尸体无人认领,只能焚烧,那股冲天的浓烟、那种刺鼻的味道我今天依然记得。
如果我是异种人的事实被人发现,那我也将是尸骸中的一员,那些日子我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举报我是异种人,所以出门得时候我通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后来因为实在放心不下,我找到了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给予他重金,让他帮我保守秘密,并彻底摘除了异种人的组织器官,并做了整形手术,让我的外表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
但是即便如此,我知道自己仍然是异种人,我体内的那种暴虐因子还是偶尔会作乱,但是那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在慢慢变淡,遗忘。
正如这座城市一样,当异种人成了禁词,所有关于异种人存在的痕迹都被抹杀,时间会将所有的东西冲淡,这个城市仿佛不曾有异种人来过,今天如果不是你们突然来,我都快忘了自己作为异种人这件事。
直到今天遇到你们,白先生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作为异种人的事实,让我苦心保守多年的秘密大白于天下,我虽然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