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香消玉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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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注视着太后苍白的面容，默默不语。

苏嬷嬷正欲开口说话，帘外传来内监的声音“太医来了！”

众人纷纷退到床榻两侧，苏嬷嬷引领着身着石青色补服，头戴黑乌纱帽的太医来到榻前。

太医径直坐于榻前，并未注意玉妃接过他手中的医箱。一番诊脉、观色，严肃的脸上眉头不由拧在一起，问道“昨日太后可曾用过什么违禁食物？”

苏嬷嬷向立于身旁的半夏递了个颜色，半夏忙上前回话道“回禀大人，昨日太医例行诊过脉后，嘱咐如果太后醒过来，可以进些流食。所以，除了喝汤药，太后只喝了些尚膳监准备的桂花汤。”

“桂花汤？”太医追问道“可有剩余？”

半夏尚未来得及回话，苏嬷嬷已经命人从小厨房端来一个青花瓷盏，送到太医面前“董太医，这是韦尚食按玉妃娘娘要求亲手烹制的桂花汤。”说完，苏嬷嬷看向一直立于塌边的玉妃，神色中充满信任。

这时，这位太医院院首董大人方才留意到侍奉塌边的人并非普通女使，而是后宫妃子，不由吃了一惊，连忙站起俯身行礼。

“董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奉旨侍奉太后左右，便与建章宫众位女使无异。”玉妃轻描淡写地说道，董太医不由一怔，神色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病情如何？这桂花汤可有什么不妥？”玉妃见他面露局促不安之色，猜测其可能并不认识自己，忙岔开话题，直接问道。

董大人闻言忙道“回禀玉妃娘娘，太后病情有变。按方太医的脉案，太后应是消渴症复发，所以不宜食用甜食……至于这桂花汤……”他转身从女使手中接过青花瓷盏，见乳白色的瓷杯里盛着半盏琥珀色的汤汁，汤底沉着几颗黑色果肉，表面漂着几瓣金色桂花，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清甜，眉头一皱，指着汤底吃惊道“这是——桑葚？”

苏嬷嬷等人也是一惊，愕然的目光纷纷由董太医转向玉妃“桑葚！？甜食！”

玉妃见众人神情紧张，微微一笑道“董大人所言不错！”

得到肯定回答，苏嬷嬷、半夏等人都吓得脸色大变，而董太医却缓缓点了点头，严肃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转头问半夏“太后用过桂花汤后，可曾有何不适，如腹胀或呕吐？”

半夏摇了摇头“都没有，太后从昨天早晨喝过后，午膳比往常多进了些荞麦饭，午膳后也没有像平日那般腹胀……可是太后为何会晕过去？”说到这里，她不由望向玉妃。

董太医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转身再次为太后诊脉。

片刻后，董太医起身退出寝殿，苏嬷嬷照例跟着送出来。

“半夏留下照顾太后，其他人都出去吧。”玉妃见寝殿人多空气沉闷，便吩咐道。几名女使内监鱼贯而出，帘子掀动，殿外董太医与苏嬷嬷正低声说着什么。玉妃扭过头，含笑对半夏道“本宫有些乏了，想去偏殿歇会儿，这里就有劳半夏姑娘了。”

半夏向来钦羡玉妃，此刻见她如此客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红，福身行礼道“娘娘客气了，照顾好太后本就是奴婢的分内事，倒是这些日子让玉妃娘娘陪侍，奴婢替太后谢谢娘娘！”言罢又是屈膝一礼。

玉妃会心一笑，握了一下半夏的手，轻声道“好半夏！有你在，是太后的福气！”

言罢便转身走出寝殿，迎面见到苏嬷嬷正吩咐几名小内监，匆匆打了个招呼，径直出了大殿。

约莫半盏茶时间，太液池畔揽翠亭旁，玉妃终于追上董太医。

“娘娘，您找老臣有何事？”董太医满脸疑惑的注视着紧随而来的玉妃，又惊讶又困惑，不解地问道。

玉妃环顾四周，道“董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时已入秋，可俗语说‘求老虎也炽人’，湛蓝的天空上阳光猛烈，董太医身形肥胖，因心中着急，走得快，此刻已有些气喘吁吁，堆满皱纹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一面抬袖拭汗，一面随玉妃走进甬道旁一座亭子，绿荫匝地，风从湖面吹来，顿时凉爽不少。

玉妃注视着董太医，心中思忖如何开口，却听董太医问道“娘娘是想问太后的病情为何反复吗？”

玉妃微微一惊，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董大人猜的不错。明白人面前不说假话，本宫就绕圈子了。大人，太后的病确实有蹊跷。”

董太医双眉一拧，注视玉妃的眼神有些狐疑“娘娘此话何意？”

“董大人，本宫可以信赖您吗？”玉妃直接问道。

董太医怔了一怔，继而站起身，向玉妃躬身一揖，语气坚定道“娘娘请直说，下官绝不外传。”

玉妃示意他起身，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本宫得到一个消息”她略一迟疑，似鼓起很大勇气“有人偷偷在太后的膳食里放入波斯秘药……”

“什么？！”董太医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