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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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亮，军歌、口号响彻校园。

洛小白与易乎锋赖床闲聊计划白天做点什么。顾大叔已悄声离去，军绿被褥整齐叠好放在床铺正中。

董士旅来取被褥发现小白和易乎锋还在被窝里唧唧歪歪，忍不住训叨两句：“太阳都照到屁股了，还不起床!”

“起——起——马上起床。”小白、易乎锋仿佛全身被泼了冷水霎时清醒，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找衣服穿，僵硬脸庞硬挤出一丝笑眯眯毕恭毕敬道：“董导员好。”

董士旅面无表情点点头抱起昨夜借给顾大叔的军绿被褥若有所思：“你们两个抓紧时间起床吃饭，饭后到办公室等我，有任务。”

“得令!”小白、易乎锋适才还在发愁新生报到这一半天如何消磨时光，如今即将被董士旅委以重任，有种被器重的受宠若惊。

“这几日新生报到，校内进出人员有些杂乱，记住不要乱跑，有事及时和我沟通。”董士旅提醒几句快步向外走去。

小白、易乎锋异口同声回答：“知道了，董导员走好。”目送董士旅离开。

新生餐厅是第七餐厅位于四十三队男生宿舍楼门正对面，小白与易乎锋从宿舍楼出来尴尬碰壁多次才找到。最初二人走进离宿舍最近的第五餐厅和第六餐厅，结果一进门就因格格不入的随性便装被拒之门外。餐厅师傅歉意解释个别餐厅饭菜为正式军人准备，且是定点定量免费供应，借读生不属入编军人，不享受军人待遇，只能等他们就餐完毕有剩余饭菜时才可自费购买，当然这些餐厅伙食好是必然的。同在一所学校求学，这种身份有别的差异化对待令小白有些不爽，但并不抗拒，他知道有些最可爱的人一直在默默无闻为保家卫国做着巨大努力，在很多时候这些人更需要国家和社会给予特殊关爱。

第七餐厅场地宽敞灯光虚亮，四壁灰暗朦朦胧胧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怀旧感，胜在桌椅板凳略有档次摆放整齐，营造出一种规规矩矩的庄重气息。

“还不错嘛！”小白四下打量，满意赞评。

“还行吧！走，去瞧瞧饭菜！”易乎锋点点头快走两步，不料脚下一滑，失衡臂舞，重心大幅前移“嘎嘣”一声硬邦邦来了个标准劈叉。

小白正要赞易乎锋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易乎锋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响彻整个餐厅。

餐厅众人纷纷驻足，好奇观望，忍俊不禁。

“不就吃个饭吗，怎么这般激动？”小白强憋笑意，躬身去扶易乎锋缓步坐到一旁餐椅。

易乎锋手扶腰腿面部扭曲，口吸凉气眼噙泪花瘪嘴诉苦：“地上有点儿滑，我没看到，真倒霉。”

小白注意到地板油渍，立即取来门旁拖把擦拭干净以免再害他人，回头切问易乎锋伤势。易乎锋忙道无碍休息片刻就好，催其先去打饭，稍后好去教导员那领任务。

食堂内恢复就餐匆匆，只有附近少数几人时不时瞟来好奇目光。

小白安抚易乎锋稍等片刻，扭身向打饭口走去，迎面差点撞到一人，定睛一看是教导员董士旅，连忙致歉问好。

董士旅军装挺拔春风得意点头回应一声，忙于听随行一便装时尚青年述说有关新生电话卡办理业务事宜。

时尚青年皮肤糙黑略显成熟，青春痘旺盛，布满精瘦面庞，言谈举止不似学生，看样子和董士旅关系不错，八成是社会上摸爬滚打挣点辛苦钱的职场小生。

打饭学员渐增，便装男女最多，绿军装也不少，这样看来第八餐厅也不单单只对新生开放。

打饭口很快被男生挤满，部分男生行为举止有失分寸，女生为自保乖乖排在队伍后面默默等待。打饭师傅努力维持秩序，收效甚微。

小白忽觉此情此景尤胜中学时代学生排队打饭的混乱不堪，为此学校没少开大会小会批评教育，还安排老师、学生会干部轮流执勤督察维序。小白感慨此时此刻真该有专人专岗维持秩序。

就在小白莫名感慨之际，董士旅驻足人群之后，大声呵斥：“站好队——都站好队——没素质！”几句话后，打饭口攒动人群松懈许多，但见身后是个体质单薄的军装小个子发号施令，多数人懵懂不服继续冲刺。

董士旅尊严自信遭受严重打击，恨不得立马来个杀一儆百hold住全场，雷厉风行走到一个拥挤最猖獗的打饭口处高声训斥：“让开——让开——都给我退到后面老实排队。”把不按秩序排队者一个一个向外拉拽。

按序排队学员无不拍手称快赞誉多多，甚至有几个漂亮妹子扯着百灵鸟嗓子花痴般忘情欢呼，仿佛男神现身。

董士旅受到极大鼓舞，义无反顾愈战愈勇。

随行时尚青年觉董士旅做法已趋盲目，渐渐超出能力范畴，好心上前拦阻。董士旅情绪高涨如箭在弦，岂会听劝。

起初外围都是些小个子，董士旅拉拽起来轻松自如，孰料越往里面学员越是高大威猛，很快董士旅感觉不仅是体力上难以支撑，气势上也开始有所不及。

终于在拉到一个健硕俊男后，董士旅行动停滞满脸惊愕。

健硕俊男气质冷傲眉头紧皱瞪视董士旅，当面吐来一口浓浓的烟酒酸气挑衅询问：“怎么停下了？继续啊？”

董士旅瞬间成了霜冻茄子不知如何应付，强忍住反胃不吐，咬牙站在原地打肿脸充胖子，寒暄客套有些语无伦次：“原来是颓玉成颓公子啊……颓公子好啊……玉成兄弟好就不见……来打饭啊？您先请。”

颓玉成白他一眼狠狠讽道：“刚当上教导员就开始嘚瑟了？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董士旅低头应承：“应该的……应该的，这些都是分内事。”

“呦，胡晓德？你这满脸痘痘还没好呢？有五六年光景了吧？你看这一个个又黑又糙的凹凹凸凸跟炮弹轰炸后的重灾区似的，真不愧为当年校园十大丑男之首啊，你这会儿走进社会你要说是丑男第二，恐怕也没人敢认第一吧？”颓玉成见多了董士旅这种骨子偏软的底层头头，如所作所为无伤大雅便兴趣不大，对他旁边的时尚青年倒是异常关注。

见时尚青年没有反应，颓玉成摇摇晃晃打个酸臭酒嗝绕过想要捂口鼻没捂住不知是想笑不敢笑还是厌嫌酒气的董士旅，去拍打他身旁时尚青年的痘痘丑脸，继续唠唠叨叨一句一损：“衣服蛮时尚，我看看，呦——还是大品牌，好像跟这脸不怎么搭，真委屈了这牌子。你还不想办法处理一下，就不怕品牌供应商投诉？建议开点中药内外调理一下。”说到此处颓玉成近身再瞟一眼胡晓德那糙黑丑脸忍不住低下头作呕吐状摆摆手：“不行——不行!还是去整容吧!”

董士旅有种被忽视的空落感，但看看身边时尚青年的丑陋痘脸，回味颓玉成那滑稽刻薄的戏谑侮辱，不由笑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