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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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王府，望舒舍内，宋昭月斜倚于软榻上，身着藕荷色绣花襦裙，一手置于着隆起的腹部，一手执着一本游记，轻声读着。
书页上，各地风情跃然纸上，引人遐想。
她并未读圣贤经典，而是读这山水游记之中，因为自己想看游记。
反正肚子里的娃只要听个声响即可，不能委屈了她自己。
“峨眉山巅，云海翻涌，似人间仙境……”
她念得正入神，腹中胎儿忽然猛地一踢。
宋昭月吃痛，轻“嘶”了一声，放下书卷，一手轻抚隆起的腹部。
这肚子里孩子的力道，可真不小。
想来是那灵犀九转丹的功效，这肚子里的孩子，每回胎动，力气都大得惊人。
莫不是那灵犀九转丹太过滋补？难道自己这是要生个大力士？
“小调皮，又踢我。”宋昭月面上嗔怪，眼中却满是宠溺，“等你出来，定要让你父王好好教训你。”
提及裴明绪，她心中不由添了一丝担忧。
裴明绪这家伙，一去边城便音信全无。
“也不知你父王何时才能回来……”宋昭月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啊，怕是把我们娘俩都忘了。”
一想到生产之时裴明绪或许不在身边，她心中便有些不安。
刘悦莹被她“困”在宁华居，虽动弹不得，可毕她毕竟是圣旨赐婚的王妃。
万一生产时裴明绪不在府中，刘悦莹仗着王妃的身份闹出什么事端来，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宋昭月秀眉微蹙。
她轻轻摸了摸肚子，仿佛在安慰腹中的孩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别怕，娘亲会保护好你的。”
“希望你父王能赶在你出生前回来……”
龙城外，燕北军营，中军大帐。
裴明绪立于沙盘前，眉头微蹙，正细细推算右路大军归来的日子。
龙城附近的匈奴部落皆已拔出，且左路大军传回消息，已扫清南归燕北的路。
从匈奴羊圈救出的燕北百姓，还有龙城的财宝也已随左路大军南下。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右路大军回到龙城，便可启程回燕北。
前几天，右路大军传回消息，已接应上顾成武一行。只是这两日未有消息传回，不知是出了何变故，让人心忧。
“报——”一声高喊打破了帐内的寂静。
一名斥候掀开帐帘，快步入内，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右路大军及顾将军、张将军等如今距龙城不足百里。”
裴明绪闻言，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映照在营帐之上。
顾成武和张朗等大步流星走入帐内，抱拳行礼。
“末将顾成武，参见殿下！”
“末将张朗，参见殿下！”
“末将.....”
裴明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赞许道，“此番大胜，多亏诸位运筹帷幄，奋勇杀敌！”
“殿下过誉了。”顾成武沉声道，“此行幸不辱使命。”
张朗补充道：“末将已命人清点战果，不日便可呈报殿下。”
裴明绪点点头，示意众人。
顾成武朗声回禀道：“殿下，末将等与右路大军顺利汇合后，于乌兰山设伏，痛击追军。”
“匈奴右贤王乌维大军伤亡惨重，溃不成军，已往北方逃逃窜！”语气中难掩兴奋。语气中难掩兴奋。
裴明绪赞道，“好！”
“殿下，还有一个好消息。周勇三箭射中阿鲁台！”
这消息如平地惊雷。
裴明绪闻言大喜，“三箭皆中？”
“回禀殿下，三箭皆射中其胸膛！”周勇起身出列道，神色激动，“只是中箭后，阿鲁台倒地，匈奴人拼死将其护住，末将未能确定其身死与否。”
“好！好！好！”裴明绪抚掌大笑。
他看向周勇，目光中满是赞赏，道：“此番你立下大功，待回燕北，定为你庆功。”
“三箭皆中，阿鲁台年过五旬，此番就算不死，也已重伤垂死！”
“匈奴如今怕是秘而不宣，待探子回报，便可知晓阿鲁台死活，以及继任者是谁。”
他目光再次扫过帐内众人，神色凝重起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便是我军安然退回燕北！”
“匈奴此番元气大伤，草原上依附于他们的各部，定会群起而攻之。”
“待草原各部消耗匈奴最后的力量，便是我燕北军再次北上，彻底灭亡匈奴之时！”
帐内众将闻言，皆是精神一振。
“殿下英明！”
裴明绪挥了挥手。
“传令下去，犒赏三军，明日准备启程南归！”
“得令！”众将齐声应道，转身离去，各自去安排相关事宜，燕北大营内一时又忙碌起来。
翌日清晨，天际泛起鱼肚白。
燕北大军拔营，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裴明绪身披玄铁铠甲，高踞于黑色战马之上，神情冷漠。
他鹰隼般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龙城。
这座曾经雄伟的匈奴王城，如今已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裴明绪深吸一口气，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点火！”他一声令下，声音铿锵有力。
早有准备的燕北士兵，将火把掷向早已浇了火油、堆满牛粪等易燃之物的龙城。
顷刻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空。
熊熊烈火吞噬着一切，仿佛要将匈奴数百年的基业付之一炬。
烈火燃烧的噼啪声，伴随着燕北士兵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裴明绪望着火光中的龙城，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只有无尽的快意，和对未来的期许。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南方。
“儿郎们，回燕北！”
声音在草原上回荡，久久不散。
“回燕北！”
“回燕北！”
燕北将士高声呼喊，士气如虹。
战马嘶鸣，铁蹄踏地，卷起漫天尘土。
浩浩荡荡的燕北大军，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向着南方奔腾而去。
留下身后，一片火海。
乌维大军被伏击后，伤亡惨重，只能北上同图拉嘎汇合。
而另一半，匈奴大军在图拉嘎的率领下，摆脱北蛮追兵后，全速南归。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右贤王败了！正向我军靠拢！”
图拉嘎闻言，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燕北大军早有准备，设下埋伏，右贤王寡不敌众，只得率残部北撤。”斥候战战兢兢地禀报。
“燕北大军?寡不敌众？”图拉嘎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龙城！
图拉嘎心中一凛，意识到龙城已出事了。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南下！”他急声下令。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疲惫不堪的匈奴大军，在图拉嘎的催促下，继续向着龙城的方向前进。
夜色中，图拉嘎远远望见龙城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