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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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雷易便明白他们装水放在被子里的原因了。
晚饭过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趁瓶子里的水还热着，两边都拿出塑料脸盆倒在里面洗脸烫脚。
“雷易，洗把脸嘛，水还有点烫，洗个热水脸舒服。”
雷易犹豫着，这么冷的天洗把热水脸当然是舒服，只不过毕竟不熟悉。
“哎呀，快点来洗把脸，等下水冷了。”
雷易觉得要是再扭捏就显得自己不是了，笑道：“好！”
以前在内监未成年号房，没有这么复杂，也或许都是未成年人，然而到了这儿雷易感觉挺复杂，不过这些老乡也挺热情。
“你在外面是做啥子？”
“我开烧烤店，在钟海。”
“可以噢！你好大了？”
“这过了年算十八了，周岁。”
肖康笑道：“十八岁好啊！以后就叫你十八吧？你这么帅，有女朋友了吧？”
雷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她跟我一起在烧烤店里帮忙。”
“啧啧啧，真好，年轻就是好啊！你看他们几个都二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光棍！哈哈！”
几个老乡尴尬道：“缘分没到。”
雷易笑了笑，这氛围倒还是挺好的！
随后，众人围坐在一起聊着家常。
第二天，除夕夜，整天都是自由活动时间，电视从早上就一直开着到晚上，犯人也是人嘛，也有人权。
过个年，无非就是加了点肉而已。
端着一盆稀饭，雷易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在外面过的第一个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这儿没有可口的饭菜，没有奶奶的压岁钱，没有过年的气氛。
有的，只是冰冷的高墙。
奶奶…一个人在家还好吗？
一滴悔恨的泪，滴在稀饭盆里。
“怎么了？想家了吧？”
肖康关切的问道，随后把自己盆里的肉夹到雷易盆里，“吃吧。”
雷易努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落泪，随后用袖子擦了擦：“有点犯困，眼睛有点不舒服。”
肖康几人对视一眼，也没拆穿，更没有人嘲笑，雷易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这兴许才从学校出来，第一次离开家人在这种地方过年，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没事，吃了饭先在那边眯一会儿。”肖康拍了拍雷易肩膀。
“嗯！”
老家。
为了不让奶奶一人孤苦伶仃，林河一家子都搬到雷易家里过年。
“林老幺，谢谢你们…”
林老幺，便是林河的爷爷，雷易奶奶的弟弟，当然林老幺并不是名字，只是排行最末，作为姐姐的奶奶自然是有资格这样叫他的。
“诶，姐，你说些啥子噢！你说你一个人在屋头，喊你过来你也不过来，而且你身子骨也没得我硬朗噻，那就只好我们过来了！”说着话，林老幺还夹了块肉到奶奶碗里“姐，你吃肉。”
“好好好！”奶奶眼里噙着泪花，看看眼前的四人，心里很是感动，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要知道这大过年的，谁还不守着自己的家？在当地习俗大年三十要守着自己家田坎，不睡觉的。
“好了，都快吃啊，等下菜都冷了！”
雷易吃饱后，并没有睡觉，而是和老乡们聊天，在这里面，不论是过渡房还是未成年人号房或者这里的服刑房，总是很多人才。
他们的经历可谓异常丰富，和他们相比较，雷易像是白纸一张。
和他们聊天，雷易也增长了不少见识。
看看挂钟已经八点钟，9点铺床睡觉是所有号房都一样的，还有一个小时，雷易开始锻炼，进来这么久，只有在过渡房的几天还有刚去未成年号房前几天以及昨天没有锻炼，其他时候雷易都保持着这个良好的习惯。
运动也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至于去胡思乱想一通。
内监和外牢区别在于，没判刑是为嫌疑人，没有过多的劳动任务。
外牢是服刑人员，需要干活。
年后几天，假期结束，号头大龙就召集大家开会。
要知道外劳服刑人员可是有着几百上千之多，这么多的劳动力，而且还是免费！
“今天要上车间去干活，做彩灯，模型是鹿，我们都做过的！听说这次科长也会到场。”
“有单人比速度的环节，当然了，奖励肯定是有的！”
“第一名，奖励烤鸭一只，烟一条！”
“第二名一只鸭！”
“第三名半只鸭！”
我去，这奖励不可谓不丰厚啊！
要知道，即便是过年期间加餐，也仅仅是只有一个鸡腿，或者是一块肉一块鱼什么的，这一只鸭还有一条烟，啧啧，确实挺诱惑人的！
“每个号房选出两个代表！在规定时间内，以单人成绩为准！”
“当然了，有单人就有团体！”
雷易雀雀欲试，自己进来没有人寄钱物，这几天抽烟都是肖康他们的。
要是自己能赢回来一条烟，自己也好有点底气。
“团体比试是以今天的产量为准，每个号房选出十五人，以总体产量最多获胜。”
众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想多搞产量吗？”
“那这样的话，以后增加产量怎么办？”
“这简直是压榨！”
大龙压压手：“其实开始，我也这么想，我跟其他监室号头沟通过，如果要是增加产量，那咱们就集体不达标，俗话说法不责众！”
“而且，团体奖励给得实在是太诱惑了！”说完，大龙看向肖康“你怎么看？”
出奇的是，大龙竟然会征询肖康的意思，以往要么争锋相对，要么就是互不搭理。
肖康意外的扬了扬眉毛，“你说说是什么奖励？”
大龙举起一只手，掷地有声“五条烟！”
卧槽！五条烟！
“干他！必须要赢！”
五条烟完全激起了众人的热情，开玩笑！最便宜的甲天下在这儿都要卖五十块一条，五条也值两百五十块了！
“奖励的是什么烟？”
大龙摇摇头，“不知道，哪怕甲天下也好啊！有得抽比没有好！”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有比没有强，整个号房搜不出一包烟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肖康，人选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肖康摊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号头，你说了算。”
大龙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个人和团体都想拿下来，毕竟谁会跟烟过不去啊！”
“不管以前咱们有什么不对路，但是这次我们站在相同的立场，我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你觉得如何？”
肖康看了看众人，眼珠子转动着，“我无所谓，反正我也呆不了多久就出去了。”
大龙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众人“有谁毛遂自荐的！”
雷易喊道：“我试试吧！”
“你小子别起哄，你才刚出来，你都没有做过。”
肖康也说：“是啊，你都没有做过，怎么比啊？”
雷易摸了摸下巴，“那玩意儿很难？”
“倒也不难，是一个鹿，用粗铁丝做的模型，然后一把彩灯有卡扣，沿着骨骼卡上就行了。”
雷易沉吟了一下，“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就是手工活？”
“对！但是你毕竟没做过…”
雷易笑道：“没事，如果纯手工的话，可以试试，做两个就熟悉了。”
大龙看着雷易，又看了看肖康，见后者没有说什么，于是看向另外一人道：“土匪，你跟雷易参加单人。”
“这号房里，就属你和雷易最年轻，应该上手比较快。”
众人都没有异议。
“好了，就这么定了，雷易和土匪两个人单人。”
话音刚落，厚重的大铁门就打开了。
“走，去车间！”
出了大门，雷易伸了个懒腰，平时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能出来看看，借着干活的时候还能出来转转，也不错啊！
这一排得有二十来间号房，外面还有楼房。
“外面那一栋是干活的，像他们负责打扫卫生，送饭等等这些活。”
“噢…”雷易点头，怪不得之前在里面的时候看都是穿囚服的人来倒垃圾送饭什么的。
“那怎么样才能去呢？”要是能整个看守所里转转不是更好啊？还能看看女囚。
“不清楚，听他们说平时表现好，余期短的才会被调过去。”
也对，余期太长，万一跑了？虽然跑是肯定跑不出去，只是整点什么乱子出来也不好，像剩下一两个月那种，谁又会蠢到犯错呢？
犯错加刑期就太不值当了！
到了车间，雷易看了看样品，拿起一个练起了手。
自己估算做一个大约需要两分钟，不过还可以更快，因为雷易发现有些步骤完全可以精简，而且似乎也可以双手同时进行。
想到就干。
雷易又再试着做了两个，先是把彩灯理顺，然后双手同时卡扣，一个比一个快，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已经找到了感觉，虽然不一定能赢，但是最起码不会输得难看。
大龙把雷易练手的几个拿到一边，“这三个可不算数量的，怎么样？有感觉了？”
雷易点头“可以一试！”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大龙也没多说，和其他监室号头聊天去了。
过了十来分钟，三个警官走了过来，大龙等人迎了上去，其中一个警官说了几句后，大龙对着土匪和雷易招招手。
乖乖，出来得好几十人吧？
科长拿起喇叭喊道“我来说几点，由于车间有限，咱们没有全部集中，剩下的做其他产品就不参与咱们这次比试。”
“每个号房两个人，一个小时为限，以单人数量为准，谁一个小时内谁做得最多谁就赢！”
“另外，整体比试是以每个号房十五人总量，细则以及奖励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
“现在你们单人比试的先去准备，每个号头岔开去看别的号房，以求做到公平公正！”
“每个号房管事的，挑好剩下的十三人，剩下的人也不是闲着，把他们做的产品放好，不要混淆！另外，号头监督！”
这样的话，倒是相对比较合适，号头没有必要偏袒其他号房。
几分钟后，科长看了下手表，拿起喇叭：“开始！”
雷易和土匪挨在一起不远，两人都是双手齐上，卯足了劲。
一个做好，肖康连忙拿来另外一个模型，以及彩灯线都铺好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雷易第一个慢土匪一点，连做十个的时候，土匪第一个已经快做好，不过雷易并不气馁。
十个下来只快了一个不到，而且自己越来越熟练，也掌握了更为便捷的方法。
没有多想，一个接一个的专心做着。
“拿走！”
“快，彩灯线弄好！”
“模型！”
一个小时时间到。
“好了，单人比试的报数！”
“28-30”
“31-30”
“29-30”
…
从一个接一个报数来看，大家的速度都相差不大，最多的目前是32个，雷易自己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个，不过看着眼前那一堆应该也差不多！
“30-33”
“31-32”
“33-35”
慢的28，快的35，相差7个，一个小时7个，这差距确实有点大。
负责监督雷易他们号房的号头在点数后震惊的看着雷易和土匪。
这数目绝对不会有错，毕竟全程都在自己的监督之下，可是…
可是这数量…目前最多的35个，然而这两个小伙子竟然高达40和42个！
“40-42”
哗！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怎么会差这么多？
在其他号房监督的大龙望了过来，开心的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两个人都拉开这么大的差距，那看来整个号房的比试也不在话下！
全部报完之后，也是雷易和土匪独领风骚。
“好了，结果出来了，单人比试新监六号的…”说到这儿，科长望向看守警官“什么名字？”
大龙见状，连忙上前道：“雷易。”
“单人比试获胜者雷易！奖励一只烤鸭，一条烟！第二名…”
“刘海。”
“第二名，刘海，奖励一只烤鸭！”
“第三名，新监三号孟波奖励半只烤鸭！”
“这些奖励，就在这儿，稍后你们三个自己来领取拿回监室。”
“好了，你们单人比试的也加入到号房比试吧！到中午下班就停，中午的时候我们会清点数目，下午公布！”
雷易嘿嘿一笑，一条烟一只烤鸭！
土匪看着雷易，笑了笑“想不到你那么快，咱们加把劲，争取把五条烟也赢过来！”
雷易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