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王九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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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上请罪表请罪?
翘首以待一整天!十七日晨的辽阳城,终于等到几匹旗帜鲜明的快马!来了,王九的战报来了!
正式文书很快就逐级上交,一路传遍望眼欲穿的辽东各级文武。
不对!这很不科学……
不是说大败三百建奴甲士,俘虏了数百奴隶,斩首百五十余级,生擒军官两名,得甲胄近两百套……
不是说抓到了正与建奴交易的千总郎镐!斩奸细数十人,接受阵前投诚五百多人,俘虏佟家力工五百人……
不是说以奴隶和俘虏为兵,一曲跑步吆喝的四面楚歌,吓得佟家堡上下全都胆寒!然后就凭两百新兵,拿下龙潭虎穴的佟家堡,剿灭了辽东匪患的最大老巢,及建奴奸细的最大窝点!令辽东为之震动吗?
如此说来,当是奇功大捷!大家都在翘首盼望他搞个露布飞捷。整整等了一天,却等来请罪表?
一股失望之气迅速弥漫辽阳城!有人是真心想看看露布飞捷,还准备敲锣打鼓相迎;有人就想看看热闹;有人是不明所以,难道昨天听错了?
有人则是活动一整天,还准备了一整夜文章,突然发现用不上!
你说他得有多失望?
才到正午!
大队的佟家投诚家丁,大队建奴反正的奴隶,大队的佟家起义亲兵,大队及时反正的义匪!与王九所部的两百多士兵。满载着大量的粮食、兵器、甲胄,以及装入了囚车的建奴与佟家俘虏!还有几大车整整齐齐的建奴人头!两千多人浩浩荡荡接近辽阳城。
这是昨夜几时出发?
这不是大家最疑惑之事,最疑惑不解的是:
队伍的最前面,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王九!居然被五花大绑起来。被护卫着直挺挺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耷拉着双眼,似乎在认命地闭目等死!
这究竟是咋了?
建奴的首级没有假!抓获的俘虏没有假!所谓投诚、反正、起义的两千多人也没有假!缴获的大量粮食、兵器、甲胄等战利品更没有假!那他咋就被绑起来了呢?
灭建奴有罪?剿匪有罪?还是拨除佟家这颗毒瘤有罪?城门外早就堵得水泄不通,老百姓都在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他们实在是搞不懂……
如此大事!自然会快速地层层上报。其实也不用上报,上面官员早就有亲随给他汇报过了!
只是流程还得走……
因为大家都很措手不及!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好如何处理。城门口都已水泄不通!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事还真不好弄。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很多说词私下说有用,很多说法官员群体中都能说得通。
但有关大局、谋略这些大道理!又如何跟城里几万无知愚民讲得通?如何跟辽东百姓讲得通?如何跟天下人讲通?
“小贼这手太歹毒!”这话!是许多佟系官吏的心声。
“这小贼已成了精!”这话,是曹旦曹大人的肺腑之言。
“这小贼甚是阴险!”
而这句话!是辽东经略羊搞…摔了个茶碗后的切齿之言。
……
疏散人群、清理道路、派人松绑、请入经略衙门!前后一起居然折腾了个把时辰。
经略正堂,须发皆白的羊搞正中高坐。两旁一溜整齐地坐着辽东文武大员,按左文右武秩序井然。
文武官员的官袍并无多少不同,无非是补子上文绣禽武绣兽!据说这就是衣冠禽兽的由来。
大堂本来蛮规整严肃!不过,由于有太监要旁听煞了些风景。
辽东的监军大太监,倒是推说有事不来!但东路军监军太监却主动要来。没法,羊搞只得在右侧紧挨正座,又斜斜地设了个案台与座位。
闻着太监韩擎宇的骚腥味儿,让羊搞别提有多腻歪!
似乎是为了应对这种腻歪,或是为左右对称,或单纯为增添正堂的威严!羊搞让人请出尚方宝剑,由亲随双手恭捧着肃立左侧。
王九就是在这种场合下,被“请”入了经略衙门正堂。
匆匆一眼扫过,以王九怪胎般的眼力,堂中一切已尽入眼底。迅速低头、跪倒、磕头:“罪职王九,叩见各位大人!”
堂中寂然无声!
过了起码三分钟,堂上才传出个苍老而尖细的声音:“堂下何人?”
不能抬头!“回经略大人,罪职王九,为辽阳镇标下试百户官身。”
又过了一两分钟!
“所为何事?”
靠!这老孙子有蛮刁!他不开口谁也说不上话,没见那可斩总兵以下的尚方宝剑…都捧出来了么?
趴在地上,王九只得将长长请罪表的内容,又快速背一遍。
背完又等约三分钟!
“所犯何罪?”
尼玛!刚才那请罪表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么?这石头地太冻呢!
无奈!王九还得再背一遍:“罪职王九,前晌奉命保卫义商。在营地附近发现了建奴活动踪迹,正追踪调查之时,不意建奴又来犯境!因担心来回请示汇报耽搁而让建奴跑了。就自作主张、擅传上命,擅自率本队士卒与建奴作战。虽侥幸获胜,但罪职所犯越权、浪战之罪,不容忽视!此罪职之罪一。”
“罪二、因现场突审建奴军官,得知他们要与千总郎镐交易违禁物品!时间紧迫。故,罪职又擅作主张,冒称建奴与郎镐交易,并在其毫无戒备之时将其擒获。此役,我仍犯有越权、浪战之罪!另外,我擅自以朝廷的名义,诱骗郎镐手下与佟家的家丁阵前起义投诚!罪职犯有欺瞒之罪……”
“罪三,经起义的郎镐下属与佟家家丁交代:佟家堡藏有朝廷严禁的大量精甲、坚兵!欲与建奴里应外合、阴谋造反。罪职闻知后心忧朝廷,亦担心久则走漏消息!故,罪职存着拼得一身剐,也要为朝廷清除这颗毒瘤的心思!快速组织反正的奴隶、兵卒、家丁合围佟家堡,又率本部人马及部分反正的佟家家丁,拼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大胆杀入佟家堡!所幸皇天庇佑,终将反贼佟家一网成擒,并搜索、发掘出佟家谋逆的罪证。然而,罪职末请示上官,竟以小小的试百户官身,擅冒朝廷之名!实为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王九在堂下趴着巴拉巴拉说着,羊搞却在不时的瞟着刘岩!
这小贼就两百新兵,败了建奴,擒了千户,剿了佟家堡?怎么可能!定是这老匹夫出手……
小贼立如此大功,他小小年纪!本该志得意满、敲锣打鼓得意洋洋而返!他却先递上请罪表,还绑了自己!怎么可能?
还是这老匹夫的鬼……
“王九,你上请罪表,可是真心认罪服法?可知法不容情?”
老子能说你不敢把我怎么样吗?“回大人!王九甘心服法!”
“既如此!看你也是个人才,本部堂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坏了朝廷的大事!坏了辽东文武的良苦筹谋!你名为剿灭建奴,实则为其帮了大忙,简直是罪不容诛!你还有何话说?”
这老孙子!真是文官嘴巴两块皮!黑白那是不存在的。
那你老子我还有啥话说?我倒要看你怎么说!“回大人!但凭经略大人处置,罪职无话可说。”
羊搞这次是真愣住了!这小贼都不分辩?他是笃定我不敢把他咋样,还是真心想死?
又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八风不动的刘岩!再斜一眼曹旦,有些话得他来说……
“王九!你确实有罪!虽是无心之罪,但罪责大矣!你知不知道,建奴有多少兵马甲士?你知不知道,建奴有几多人口?你知不知道,建奴的城防要塞是如何构筑?……”
一连串的知不知道!已让王九慢慢回个味来:真是个绝妙理由!
果然!
“为摸清这一切,羊大人与众文武苦心孤诣,定下良谋!指派佟养儒将军忍辱负重,自污其家地与建奴进行交易,双方已渐至佳境!佟家马上要派人进入建奴境内,快速将那些极重要的情报搞来。恰在此紧要之处,你王九将这一切苦心良谋,付之东流!付之东流啊!”
“混帐王九!”又一个文官厉喝出声!此人紧挨羊搞,看来是个大官:“坚子不知军机!目无法纪,致良谋败坏!不但令各位大人之心血付诸东流,还打草惊蛇让建奴逃过一劫,实在是罪该万死!你还有何话说?”
都这样了!
老子还当啥孙子?
“不知这位大人,辽东士卒饭食如何?甲胄如何?军械兵器又如何?反观建奴,地贫无粮却饱食而剽悍;穷山僻壤而甲精器锐!大人您可知否?良谋?以无甲而钝腐之器,久荒而枯槁之兵,出击兵壮甲精,器锐粮足之建奴!难道才是大人的良谋?”王九一脸平静无邪!就如那个说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
静!满堂落针可闻!
祸是这人惹的!
静寂中官员们很默契,都静静地看向那人!那人恼羞成怒:“来人呐!将这狂徒…”
“咳咳咳…”韩擎宇嗓子不好,此时咳出口浓痰。早有身后一个小太监,飞快地递上痰盂接着!另有一人为他仔细地擦拭着嘴角。
姿势很娴熟而优美!
羊搞皱皱眉撇撇嘴!终于开腔:“曹大人也说了,此子算是无心之失!素闻其勇猛过人且智勇双全,朝廷又正是用人之际!且,佟养儒耗时甚长、耗资颇巨却至今毫无建树。大战在即这才说正有进展!又岂知能否得成所愿?”
“我意!此事便不宜深究。王九无心之失,判其无功无过。佟家耗费甚巨毫无建树!且行事不密咎由自取。罚佟养儒免职,全家充军;令佟养儒戴罪效力军中!以观后效。”
且不说老子的军功…
充军?佟家本就是军户!免职效力军中?佟养儒岂不是虽无游击将军之名,却有将军之实!
王九瞬间愤怒!霍然抬头作色,却被刘岩抢先:“敢问部堂大人,佟养儒将于何处效力?佟家又遣往何处充军?小镇也好安排。”
羊搞闪过丝怒色!却平静道:“现辽东战事最急,兵员最缺,充军当然是在辽东!至于佟养儒…”
他终究不敢太过:“先在我帐下办事吧,本部堂要好生看着他!”
太监韩擎宇这时开腔:“可惜!年前咱家就说过,这小子要能加入净军?区区千户何足挂齿!”
羊搞早就厌恶!语气阴冷:“韩公公可是对本部堂判定不满?”
“不敢!羊大人妙计安天下,化甲胃粮米为精兵!老奴又岂敢非议?老奴只是可惜净军中无此人才!喂,小子!你可愿去势?”
死太监!这次又收了冰晶多少银子?王九心中咒骂千百遍,却只能傻傻愣愣听不懂。
这时,挨着刘岩的武将开口:“是可惜!要在我开原镇?马某不才,也当全力栽培保举此子。毕竟,战功可都是实打实的!不易。”
另一个黑老汉将军接道:“小子!可愿去我杜黑子那?我虽还是戴罪之身,但仍会向朝廷保举你!”
现在已犯了众怒……
羊搞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心腹文官适时开腔:“部堂大人!无论如何此人也算个人才,虽说无心之失颇大!但既是用人之际?不如小升以示恩典。”
羊搞展颜顺势:“依你之见当如何?”
“此次他招募不少兵,就升他副千总,实领把总之职!把内官吏亦恩准他依功依才呈报。令他好生练兵为朝廷效力!大人意下如何?”
“毕大人所言甚合吾意!此事就此作罢!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