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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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微臣已将江南各地筹集到的粮食和物资分别运往灾区和边关，但……”我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灾民们面黄肌瘦的景象，以及边关将士们浴血奋战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但微臣以为，这些物资只是杯水车薪，远远无法满足灾区和边关的需求。”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眉头微蹙：“哦？此话怎讲？”
“回皇上，”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此次江南水患，受灾人数众多，房屋田地尽毁，百姓流离失所，急需大量的粮食、衣物和药品。而边关战事吃紧，将士们浴血奋战，也需要充足的粮草和军饷才能安心杀敌。”
“朕何尝不知？”皇帝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只是，国库空虚，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深知皇帝的难处，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国库早已入不敷出。但我更明白，灾区和边关的安危，关系着大周的生死存亡，绝不能掉以轻心。
我思忖片刻，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皇上，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将有限的物资，优先用于赈灾！”
“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鲁一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边关战事刻不容缓，若是粮草不济，将士们军心涣散，蛮夷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说道：“皇上，微臣并非不顾边关安危，只是，灾区百姓流离失所，若是不能及时得到救助，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乱啊！到那时，内忧外患，大周危矣！”
我的话语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皇帝沉默了，他背着手，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脸上阴晴不定。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皇帝的最终决定。我知道，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会留下遗憾。
许久，皇帝终于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我，缓缓开口说道：“鲁一鸣，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皇帝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微臣，恳请皇上以百姓为重！”
“皇上！”尖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打破了御书房内凝重的气氛。李福全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皇上，李丞相的余党在宫外聚集，声称鲁大人偏袒灾区，罔顾边关将士安危，意图动摇军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这场争论不会如此轻易结束。李丞相虽然已经被革职，但他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借此机会扳倒我，甚至挑起更大的风波，也并非不可能。
“他们还说什么了？”皇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我知道，此刻的他，内心必定是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们，他们还说……”李福全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他们说，说鲁大人这是在以赈灾之名，行贪污之实！还说，说……”李福全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说！”皇帝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点。
“说鲁大人这是在为日后谋反做准备！”李福全终于鼓起勇气，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指着殿外怒吼道，“一群乱臣贼子，竟敢如此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啊，将他们给朕拿下！”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我自然明白，李丞相的余党这是在故意散播谣言，想要借机生事。可是，他们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在这个时代，赈灾款项的去向，的确难以做到完全透明。我虽然问心无愧，但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加以利用。
“皇上息怒！”我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凭他们如何污蔑，微臣都问心无愧！”
“你……”皇帝看着我，眼神复杂，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担心我被李丞相的余党抓住把柄，担心我因此而受到牵连，更担心这场风波会影响到他的统治。
“皇上，微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平息这场风波。”我沉声说道，“否则，一旦让谣言继续传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平息？”皇帝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微臣恳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还微臣一个清白！”我抬起头，迎着皇帝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同时，微臣也愿意接受任何人的监督，确保赈灾款项能够真正用到灾民身上！”
我的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宣！”皇帝眉头紧锁，似乎对这接连不断的烦心事感到疲惫不堪。
一个身穿御史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御书房，手里高举着一封奏折，朗声说道：“臣弹劾户部尚书鲁一鸣，赈灾不力，玩忽职守，致使灾区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我心中冷笑，这又是李丞相的哪一步棋？他这是要逼着皇帝在我和边关之间做出选择。一边是生死存亡的边疆战事，一边是民不聊生的灾区百姓，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会留下话柄，令他统治的根基动摇。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朕还没死，这朝堂之上，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指手画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然后看向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鲁爱卿，边关战事吃紧，军饷和粮草都已告急，朕必须优先保证将士们的供给。至于灾区……”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最后才缓缓说道：“朕相信你有办法解决的，对吗？”
我心中一沉，一股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我知道，他这是在逼我做出选择，逼我放弃一部分灾民，将有限的资源倾斜到边关。
“臣遵旨。”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苦涩和失望压抑下去，抬起头，平静地回答道。
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知道，我这是在答应他的同时，也默默地承受了所有的压力和责任。
“退朝！”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我走出御书房，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残月，心中五味杂陈。我知道，我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灾区困境的办法，否则，我将永远无法面对那些无辜的百姓，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回到府中，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彻夜未眠。我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账册，寻找着任何可以调配的资源，但现实却如同一道道枷锁，将我牢牢地束缚住。
“大人，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垮掉的。”门外传来管家老李担忧的声音。
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老李，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老李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道：“老李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神仙，但老李知道，大人您就是百姓心中的神仙。”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神仙？如果我是神仙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挥挥手，变出无数粮食和银两，拯救那些正在苦难中挣扎的百姓。”
“大人……”老李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我可以试试……”我低声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
我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开始奋笔疾书。我要给那些我认识的，不，应该说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些拥有着巨大财富和资源的商贾巨富们写信，请求他们的帮助。
我知道，这只是一线希望，但为了那些正在苦难中挣扎的百姓，我必须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天微微亮，我已经将数十封信笺写完，仔细检查后，用私印封好。这些信，将通过不同的渠道送往各地，寄托着我最后的希望。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唤来心腹侍卫张虎。“将这些信，分别送到……”我低声交代着，每一个地址都经过了仔细斟酌，这些人，有些是我在微服私访时结识的豪商巨贾，有些是曾经受过我恩惠的地方豪绅，他们或许有能力，也或许有意愿，为灾区贡献一份力量。
“大人，您这是……”张虎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摆摆手，苦笑着说，“朝廷的钱粮都拨往边关了，户部现在比我的脸还干净，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灾民受苦，只能另辟蹊径了。”
“可是，这些人……”张虎有些担忧，“他们真的可靠吗？万一走漏了风声……”
“事到如今，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我相信，人性本善，他们不会对那些无辜的灾民坐视不理的。”
张虎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接过信笺，拱手道：“属下明白，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送走张虎，我的心却依然无法平静。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要面对来自朝堂、来自李丞相的压力，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夜幕降临，我独自一人在书房踱步，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消息。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是……
“进来。”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沉声说道。
房门轻轻打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闪身而入，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却用一种熟悉的眼神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鲁大人，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