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逆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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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的脸色比哭丧着还难看，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到底还有多少？”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焦灼。
“回、回大人……”师爷哆哆嗦嗦地指着账本，“原本按照朝廷拨下的数目，加上去年存留的，应该足够支撑两个月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话从他嘴里掏出来。
“可是马粮官谎报灾情，私自克扣，实际上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十天！”师爷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十天！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十天！十天能做什么？十天后，这些灾民吃什么？喝什么？
我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马粮官的贪污，固然可恨，可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燃眉之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考解决办法。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师爷六神无主，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别慌，先去把陈太守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师爷领命而去，我独自一人在后堂踱步，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越发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陈太守在师爷的带领下匆匆赶来。他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鲁大人，听说你这边出了些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顾不得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太守大人，马粮官贪污案事关重大，下官已经查明，他不仅私吞赈灾款，还谎报灾情，克扣粮食，如今库房里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十天！”
“什么？！”陈太守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只有十天？！”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此事千真万确，下官已经核实过账目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陈太守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定了定神，说道：“太守大人，当务之急是请求朝廷紧急调拨粮食，否则十天之后，城外的灾民恐怕……”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太守打断了：“朝廷拨粮，哪有那么容易？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太守说的没错，朝廷拨粮的确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感觉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鲁大人，依我看，当务之急是先从附近地区筹集粮食，同时加强治安管理，防止哄抢事件再次发生。”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将军突然开口说道。
赵将军是朝廷派来维护秩序的，为人正直，颇有威望。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朝廷的拨粮上，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赵将军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办。”我当机立断，立刻召集了城中所有的官员和士兵，将筹粮和维护治安的任务分配下去。
“诸位，如今城外灾民众多，而城中存粮有限，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尽快筹集到足够的粮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在众人面前慷慨激昂地说道，“我将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前往周边地区筹粮，还请各位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众人被我的决心所感染，纷纷表示愿意竭尽全力。我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点齐人马，带着几名官员和士兵，马不停蹄地赶往附近的城镇。
一路上，我都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说服其他地区的官员和富商借粮。毕竟，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是在这个灾荒之年，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独善其身。
我们首先来到了距离清河县最近的永安县。永安县令是我的旧识，名叫王安，为人还算正直，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少借一些粮食给我们。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顺利。当我说明来意后，王安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鲁贤弟，不是愚兄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王安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今年这天灾**，我们永安县的日子也不好过，仓库里的存粮也不多了，实在是……”
我明白他的难处，但也不能就此放弃。我看着王安，沉声说道：“王兄，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我相信你也不忍心看着那些灾民活活饿死吧？十天，我们只需要十天的粮食，十天之后，朝廷的拨款一到，我立刻派人把粮食还给你！”
王安面露难色，沉默不语。我心中忐忑，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答应。
王安紧锁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迟迟不肯给我答复。我明白，想要说服他并不容易，尤其是在这个灾荒之年，谁家的粮食都弥足珍贵。我决定再加一把火，于是说道：“王兄，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应该明白。今日我们清河县遭了难，你慷慨解囊，来日永安县若有需要，我鲁一鸣定当竭尽全力相助！更何况，如今灾民聚集在城外，若是处理不当，难免会发生一些骚乱，到时候，只怕……”
我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王安自然也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停下脚步，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
“好吧，”王安终于长叹一口气，“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不过，我最多只能给你五天的粮食，再多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心中一喜，连忙拱手道谢：“多谢王兄！五天就五天，总比没有强！这份恩情，我鲁一鸣记下了！”
王安答应借粮，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马不停蹄地赶往其他几个城镇，利用同样的方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说服了部分官员和富商，筹集到了一批粮食。
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距离解决问题还差得很远。有些地区的官员和富商，油盐不进，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只顾着推脱，不肯借出一粒粮食。
“鲁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这里也缺粮啊！”
“是啊，鲁大人，我们也想帮忙，可是我们也是自身难保啊！”
面对他们的拒绝，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灾民活活饿死吗？不，我决不放弃！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耐心地劝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也有难处，但请你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那些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如果我们不伸出援助之手，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病死吗？”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我心中的那份坚定和决心。
最终，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官员和富商也被我的真诚所打动，答应提供一些帮助。
回到清河县的时候，我带回了足够灾民食用半个月的粮食。看着那一车车的粮食，我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感动。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赵将军就一脸忧心忡忡地找到了我。
“鲁大人，粮食的问题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但还有更棘手的问题等着我们……”
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接过赵将军递来的热茶，苦笑道：“赵将军，又有何事让你如此忧心忡忡？”
赵将军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鲁大人，粮食的问题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但还有更棘手的问题等着我们……灾民越来越多，城外的临时住所已经人满为患，疾病开始蔓延，再这样下去，恐怕……”
我心中一紧，灾民安置问题的确是迫在眉睫。我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帐篷，心中五味杂陈。
“我已经安排士兵加强巡逻，尽力维持秩序，同时，军医也在尽力救治伤患，但……我们的人手和药品都严重不足……”赵将军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我明白，赵将军已经尽力了。我沉吟片刻，问道：“陈太守那边可有消息？”
赵将军摇了摇头：“太守大人已经上报朝廷，请求拨款赈灾，但……”
我知道，朝廷的拨款哪有那么容易下来，更何况，如今各地灾情严重，朝廷的压力也不小。
“看来，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下决心。
“大人，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赵将军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我走到桌边，铺开地图，指着城外一片空地说：“这片空地原本是准备用来修建学堂的，现在看来，只能先用来安置灾民了。”
“可是，大人，这片地……” 赵将军面露难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打断了他，“这片地虽然地势较高，不易积水，但也比较贫瘠，难以耕种。但事到如今，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就算我们把灾民安置在那里，后续的粮食、衣物、药品等等，我们也……” 赵将军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绝望。
我明白他的担忧，我何尝不担心？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眼前的困难。
“我会想办法的，”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赵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不让任何一个灾民饿死病死！”
赵将军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敬佩和信任。
“我相信大人！”
我点点头，心中却充满了沉重。我明白，这场灾难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这时，一名衙役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城中的李富商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富商？他来干什么？我心中疑惑，但还是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李富商身材臃肿，面容富态，走进房间后，他满脸堆笑地向我行礼：“草民见过鲁大人。”
“李老板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啊？” 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草民听说，大人正在为灾民安置的事情发愁，所以特地前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李富商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心中一动，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哦？李老板此话怎讲？” 我故作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