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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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天牢，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牢房内黑暗潮湿，只有微弱的火把光芒映照着狭窄的过道。墙壁上滴着水珠，地面湿滑，让人行走不便。牢房之间的墙壁厚实，隔音效果极好，外面几乎听不到里面囚犯的叫喊声。
秋霜晚紧紧跟在月流云后面，偷偷地瞥向走道两边。
每个牢房的大小不一，但都非常狭小，仅能容得下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囚犯们身穿破旧的衣物，躺在冰冷的稻草上，面容憔悴，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绝望。他们被铁链锁在墙上，手脚戴着沉重的枷锁，活动范围有限。
“啊——”秋霜晚被突然出现的场景吓得不轻，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瞳孔地震。
行刑场所气氛更加恐怖。刑场四周布满了血迹，地上散落着断肢残躯，让人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害怕的话，捂住自己的眼睛，慢慢跟着我走。”月流云轻声说道。
月流云已经对这种场景免疫。她时常做梦，梦中不是南宫明烛在被欺负，就是他在杀人，再加上自己手上也沾过鲜血，她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生理性恶心。
但秋霜晚不一样，蓦然见到这些，一定会不适。
他尽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刑场，来到了天牢的最深处。这里的牢房更加坚固，囚犯也更加特殊。他们都是曾经的风云人物，或是权倾一时的官员，或是武功盖世的侠客，如今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为了阶下囚。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牢房前。
这个牢房比其他的都要大，布置也简约温馨，干净整洁，甚至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朝着自窗户边传来的光亮，默默诵念。
秋霜晚咋舌，小声嘟囔道：“这待遇，真的是在坐牢吗？”
月流云听见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是我让他们不要对她行刑，甚至还特地关照的。希望……你暂且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秋霜晚刚问完就突然想起来，哦，对呀，南宫晚晴还派人来杀过他呢！月流云这是怕他会因此而感到不满。
“南宫晚晴。”月流云轻声唤道。
牢房中的身影微微一震，南宫晚晴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眼神在平静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在看到皇帝时，这种疲惫感尤重。但当她看到秋霜晚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光彩与不易觉察的难过。
此时，整个牢房一片寂静，只有三人和一魂魄相对而立。
南宫晚晴望向月流云，妩媚的眼睛此刻尤为平静，与彼时杀伐果断的样子完全不同，缓缓开口：“终于来审本宫了，想知道什么，本宫一定知无不言。”
秋霜晚惊了。
按照正常的套路和步骤，难道不应该是，很有傲气地别过头，然后毅然决然地“打死我也不会说的”、“你这狗皇帝，要杀要剐随你便”之类的吗？
这长公主也太能屈能伸了吧？
月流云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走了进去之后，将其轻轻地关上，思索了片刻道：“我记得，你那次在朝堂之上与我商议国事时，说了一句话，‘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秋霜晚一头雾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而长公主却瞳孔微缩。
月流云凝视着她，缓缓道：“……此言出自《礼记·大学》。”
秋霜晚：“！！！”
那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难道……
南宫晚晴眸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踉跄了一下，突然苦笑道：“原来，你也是穿越者……我本以为，只有秋霜晚才是，真没想到……”
事实证明，月流云藏得不错，除了沈约，基本没有人发现她ooc。南宫晚晴则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她在朝堂上说的那句话，基本上没有人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秋霜晚持续保持震惊，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南宫晚晴：“?”
这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题?
月流云觉得他丢人，扶额道：“先说正事，告诉我……你是什么情况。”
南宫晚晴攥紧了手中的佛珠，闭了闭眼，似是在回忆悠久的记忆，声音低沉而苦涩道：“我与你们不同，你们是天命和系统妥协，受二者庇佑而来的。可是我呢……我只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而已。”
失败的试验品?
听到这个词汇，月流云蹙了蹙眉，心头忽而涌现起不好的预感。
只听南宫晚晴继续道：“你们应该都做过实验吧，实验开始之前会有一次预实验，而我……就是那一次预实验。”
月流云一语道破天机：“这么说来，我们其实也算实验，只不过我们需要得出实验结果，而你不用。”
南宫明烛收敛了散漫的神情，凝视着月流云，仔细地思索着她所说话的含义。
南宫晚晴沙哑着嗓子，长长的羽睫颤了颤，神情有些悲戚，道：“你们可知，我来到这世间多长时间了?”
“……整整二十五年。”她声音涩然道。
“我只是一个公司的普通员工，穿越到了婴孩时期的长公主身上，到现在……整整二十五年……”
牢房里，南宫晚晴的声音苍凉而悲切，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倦意。
“刚开始，我只是想活下来，可是……可是那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啊……”南宫晚晴脸色苍白，声音略带哽咽地回忆那段痛苦的岁月。
她本以为，凭借她成年人的智慧和长公主的身份，活下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她还是太单纯了，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这个皇宫，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足足可以把人逼疯。
“在我刚刚记事起，我的亲生父亲先帝南宫淳毅就想杀我，我的亲生母亲周皇后想杀我，萧贵妃想杀我，其他妃嫔也想杀我……我那时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