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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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山，天边乌云渐布，仿佛天地间一片沉闷。烈风拂过，带来无尽凉意，预示着暴雨的来临。山间烟雾缭绕，朦胧而低沉，山雨欲来之势袭来。
雷声隐约可闻，如同战鼓激昂，似乎预示着一触即发的局面。枯叶颤动，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最后的准备，等待着被侵蚀。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气息，压抑感笼罩。
“殿下，宋皓天率人退到了西边乱岩，眼下要直接攻过去吗？”楚时清问道。
南宫晚晴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刀，抬眸望向林渊，说道：“那就劳烦林将军和楚将军去对付宋皓天了，只是宋皓天的确难对付，二位当心。”
“是！”
“至于总督大人，带上三千骑兵，跟本宫去寻那不知所踪的韦丞相、沈太傅、启明将军等人。”她又道。
——
东边荒林。
林中的树木高大而稀疏，树干上长满了青苔，枝叶繁茂，遮天蔽日。许多树枝已经枯萎，凋零的树叶覆盖了地面，形成一层厚厚的腐叶。
月流云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颤颤巍巍地下来后，情不自禁地干呕起来。
南宫明烛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气消了一半，懒洋洋地说道：“你学得不错，竟然没有从马上摔下来。”
月流云：“……”
大哥拜托麻烦你搞搞清楚，这可是你的身体。
“臣记得，当年是陛下与臣一起学的马术，陛下天赋卓然，臣望尘莫及，如今倒是臣更胜一筹了。”沈约一边扶着她，一边悠然道。
月流云瞪了他一眼，咬牙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试探朕了。”
这两人没一个好的。
沈约微微一笑，说道：“是，陛下。”
“只是微臣不明白，陛下让臣去说服那些长公主一派，想为林厉大将军翻案的朝臣，又亲自去说服林渊将军，如今又为何要以身试险?”他问道。
月流云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生理上的不适，认真道：“朕原本的想法很简单，是想将计就计，趁叛军对抗之际，连同林渊将军、文武百官为林厉将军翻案。”
这样一来，大冤种就变成了长公主，她所做的这一切几乎都报废了。
听起来很容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月流云能够说服林渊，而沈约能说服那些大臣。
风雨将来，月流云和沈约跑了起来，直直跑到一处被荒草和青苔侵蚀了的破岩洞旁，进去避雨。
沈约接着问道：“那又是什么，让陛下改变了这个最初的想法呢？”
“因为长公主，”月流云蹙眉道，“她明知道林渊将军忠于大郢，不愿叛乱，却仍然敢借他之手。牵一发而动全身，楚时清将军定然会帮助林渊将军，可若是二人都不遵从她的命令，她的计划可以说是会完全落败。”
“所以，在林渊将军提前将自己的和长公主之间的联系暴露出来之后，她有很大的可能性猜到，朕会去找林渊将军。”
“她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继续下去呢？因为这正中她的下怀。”她说道。
沈约一怔，心中已然猜了出来，倏然感到一阵凉意，沉声说道：“所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陛下您，而是林渊将军……”
没错。
南宫晚晴从一开始想除掉的人就不是南宫明烛，而是林渊和楚时清。她想借皇帝或是宋皓天的手除掉他们。
但是在原书之中，南宫晚晴的局并没有浮现出来，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了一场叛乱，叛贼林渊和楚时清二人在叛乱中，被姗姗来迟的宋家三十万大军乱箭射死，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
——
时间倒回到……南宫明烛与月流云商议此事的时候。
那时这两人还没有冷战。
两人猜到了南宫晚晴的真实意图之后，月流云将它与原书的剧情作了对比，不由得皱眉沉思。
南宫明烛看她神色奇怪，挑眉问道：“朕和你分析的……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月流云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地说道，“我是不是曾经说过，我知晓未来事情的走向?”
南宫明烛勾唇一笑，看着她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他顿了顿，说道：“如果朕没猜错，秋霜晚也是知晓的。而且……上次秋霜晚原本是想与你谈论此事，但你却故意透露了朕的魂魄一直都在的消息。自此之后，他便没有当面与你谈论此事。”
月流云无奈地笑了笑。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你们二人在此前你们的世界中，互相并不认识，但却都知晓连凌朝眠都不知晓天命。以及，关于此事你又不愿让朕知晓……”他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她的眼睛，眸光幽深，语气淡然道，“……朕觉得，你们知晓的所谓‘未来事情的走向’，应当是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的。”
“所以对你们而言，这个世界只不过是文字中所记载的故事，你之所以不告诉朕，是因为在你看来，朕只是一个没有自由意志的、故事中的人。”
月流云：“……”
靠，这都能猜到。
就算是纸片人成精，也做不到这么精吧。
她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月流云将原书大致给他讲了一下，讲完之后，南宫明烛顿时神色莫辨，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目光扫视到书桌上放着的那盘水果，拿起一个橘子，莞尔一笑。
她道：“我觉得，我所看到的故事，就相当于这个橘子的外层果皮。就好比，它只告诉了我，这是一只橘子，它的外形长成这样，而其中复杂的组织与结构、它是完好的还是坏的、它是否是我们想象中的味道……我们一无所知。”
南宫明烛注视她手中拿着的那只橘子，意味不明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所知道的故事并不是错的，而是片面的，它的大致走向是正确的，只是透过现象深究本质，内在的原因可能和你想的不同?”
月流云叹道：“没错，就是这样。”
她剥开橘子，捻了一瓣送入口中，咀嚼了几下，被酸得面目狰狞。
南宫明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沉吟道：“你曾说你的任务是来救朕，所以在你知道的故事中，朕会死?”
“人都会死，”月流云颇为嫌弃地扔掉手中酸涩的橘子，这才记起原书中反派嗜酸，所以进贡的水果大多都是酸的，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吃了下去，道，“但你死时年仅三十岁，连皇位也被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