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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方起反击意,又逢霜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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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见这女子气势不凡,说话间隐隐透着股不屈的韧劲,也不敢怠慢,转身进入了阎君殿。不多时,他去而复返,对阿璃和墨渊说道:“阎君有令,宣你们进去。”

阎君殿巍峨森严,高高在上的阎君一身玄衣,不怒自威。阿璃和墨渊不敢怠慢,双双跪下行礼:“参见阎君。”

“起来吧,你们二人求见本君,所为何事?”阎君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回荡在大殿之中。

阿璃深吸一口气,将鬼差头目如何欺压普通鬼魂、克扣物资,如何对她百般刁难、肆意欺凌的恶行一一陈述,说到激动处,更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墨渊在一旁补充,将鬼差头目的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行为也尽数道来。

不多时,那鬼差头目也被带到了阎君殿,他自然不会承认阿璃和墨渊的指控,反而倒打一耙,声称是阿璃无故生事,故意扰乱地府秩序,自己不过是秉公办事,却被她恶意中伤。

阎君听完双方的陈述,眉头微微皱起,他沉吟片刻,看向阿璃,缓缓说道:“你可知,地府等级森严,鬼差负责维持地府秩序,你身为普通鬼魂,理应服从鬼差管理。”

“阎君明鉴!”鬼差头目一听此言,顿时面露喜色,连忙叩首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还请阎君明察!”

阿璃闻言,心中顿时一凉,她没有想到,自己鼓起勇气,冒着风险来阎君殿上告,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难道,在这地府之中,真的就没有公理可言了吗?

“阎君……”阿璃还想再争取,却被身旁的墨渊轻轻拉住。墨渊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阎君看着阿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挥了挥手,像是要结束这场对话,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在大殿中响起……

“且慢。”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走进了大殿。

“见过守墓人。”阎君见到老者,竟从高座上起身,微微颔首。

这老者竟然是负责看守地府陵园的守墓人,地位超然,即使是阎君也要敬他三分。众人见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守墓人走到大殿中央,浑浊的双眼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阿璃身上,缓缓说道:“老朽方才路过此地,听到这女子状告鬼差头目,心中甚是不解。地府自古等级森严,各司其职,这女子区区一介鬼魂,竟敢质疑鬼差的管理,这不是明摆着破坏地府秩序吗?”

阿璃顿时感到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她没有想到,连守墓人也如此看待此事,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难道在这地府之中,弱小的鬼魂就只能任人欺凌,毫无尊严可言吗?

“守墓人有所不知……”墨渊见阿璃委屈,连忙开口解释,却被守墓人打断,“老朽虽然不问世事,但也知道这地府的规矩。鬼差掌管鬼魂,本就天经地义,这女子不服从管理,反倒恶人先告状,实在可恶!”

“不是的!我没有……”阿璃还想辩解,却被墨渊拉住。他深知,此刻再说下去,只会更加激怒守墓人,对阿璃更加不利。

“阎君,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您明断!”墨渊转向阎君,深深地叩首道。

阎君面露难色,他何尝不知这鬼差头目平日里仗势欺人,但阿璃所言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并无确凿证据,而守墓人德高望重,他的话语无疑加重了阿璃的罪名。

“阿璃,你可知错?”阎君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阿璃咬紧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如果自己承认错误,或许还能免受责罚,但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屈服,难道自己真的要向这黑暗的现实低头吗?

“阿璃……”墨渊心疼地看着她,他知道她在挣扎,在坚持,但他更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鬼差头目突然开口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阎君大人,这女子心怀不轨,分明是想……”

“分明是想勾结外人,意图对地府不利!”鬼差头目言辞凿凿,语气阴狠,仿佛阿璃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你胡说!”阿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鬼差头目怒斥,“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贪赃枉法,欺压弱小,现在反倒污蔑我?”

“大胆!”守墓人一声怒喝,重重地将拐杖敲击地面,“你这般刁蛮无理,还敢在此地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阿璃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倒退一步,脸色苍白,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讨回公道,却落得这般境地。

“阎君大人,您明鉴啊!”鬼差头目趁机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这女子心肠歹毒,小的只是按章办事,她便怀恨在心,还编造谎言污蔑小的,如此居心叵测之人,还请阎君大人明察秋毫,严惩不贷!”

阎君眉头紧锁,他自然能看出这鬼差头目是在颠倒黑白,但阿璃确实没有证据,而守墓人又站在鬼差头目那边,他就算想要偏袒阿璃,也是有心无力。

“阿璃,你可还有话说?”阎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阿璃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证据,对,证据!可是,她一个普通鬼魂,无权无势,要到哪里去找证据?

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紧紧包围,让她无法呼吸。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便……”阎君叹息一声,正要宣判,却被墨渊打断。

“阎君大人,此事皆因属下而起,请您责罚属下,与阿璃无关!”墨渊跪在阿璃身前,语气坚定。

“墨渊,你……”阿璃心中感动,却又更加难过,她不希望墨渊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此事与你无关,你退下。”阎君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可是……”墨渊还想再说,却被阎君一个眼神制止。

“阿璃,念你初犯,本君便对你从轻发落,罚你去……”阎君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罚你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你可服气?”

阿璃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阿璃领罚。”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退下吧。”阎君挥了挥手,似乎不愿再多言。

阿璃深深地看了墨渊一眼,转身走出大殿,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刚踏出大殿,一股寒风迎面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她身边掠过,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阿璃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片片雪花夹杂着寒风,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下雪了……”阿璃喃喃自语,声音被风雪吹散,显得格外凄凉。

她裹紧了身上的单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未知的刑罚之地。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看不到一丝光明。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阿璃低头看去,一枚玉佩静静地躺在雪地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是……那是墨渊的贴身玉佩。

阿璃颤抖着手捡起玉佩,冰凉的触感却灼痛了她的心。这枚玉佩,是墨渊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平日里他视若珍宝,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难道,连他也放弃自己了吗?

阿璃踉跄着向前走去,思过崖的路途似乎格外漫长。风雪更大了,细密的雪花打在脸上,像针扎一般疼痛。

周围的鬼魂来来往往,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向她投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阿璃感觉自己就像一叶孤舟,漂泊在无边无际的苦海之中,任凭狂风暴雨肆虐,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却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难道,在这地府之中,弱小就是原罪吗?

绝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吞噬。

“阿璃姑娘。”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阿璃猛地抬起头,却见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她面前,风雪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间沧桑。

“你是……”阿璃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这地府之中,并非所有人都对她漠视。

“老朽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姑娘不必在意。”老者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沙哑,“只是看你孤身一人,在这风雪中行走,心中不忍,便想送你一程。”

阿璃看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孩子,路还很长呢。”老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向着风雪深处走去。

阿璃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沉默地跟在老者身后。她不知道这位老者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她此刻已经别无选择。

与其一个人在黑暗中绝望,不如跟随这位老者,或许,还能看到一丝光明……

老者步履缓慢,阿璃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漫天风雪之中,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的白色尽头,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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