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凝聚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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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省城有一种药是专门针对甘地的病，决定带着他去省城去看看，那是一种疫苗，并且厂家也是免费的。
表哥上来之后和父亲商量了下，说带去省城看一看，买了一个轮椅把他放在里面，到地方之后可以推着走。
那天他们去了省城之后跑了一圈回来了，到家还没吃饭，母亲着急的把饭急忙做好了大家才一起开始吃饭。
厂家那里研制出来的疫苗和甘地的病刚好错开，一个是阳性一个是阴性，就没有办法随便打这个疫苗，没有办法就只能放弃了治疗。
甘夜觉得其实什么药都对甘地没用，他的病在心，只要他想好他便可以好，如果他不想好那么他就一直瘫痪着，继续过这样活死人的日子。
他还不知道死亡和活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意识凝聚在人间的时候，他就是活的，当意识的焦点放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就是死的。
人间的人不能吃两个地方的饭，因此，甘地迟早是要好起来的，要么就一直萎缩下去。
依然记的当时在医院里面，甘夜一个人看着高楼林立在那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里，那时候甚至怀疑过自己根本不会变好。
可是，当身体逐渐恢复好起来，能够继续像以前的那样子行走，回头再看当时的情景只觉得是另一个人代替自己住院，代替自己遭受痛苦和磨难一样，这样一来，肉体是替灵魂偿了罪而已。
既然，甘夜可以恢复到健康，那么，甘地也可以恢复到当年的状态，只是，他生病需要一个阶段，等过了这个阶段之后到了下一个阶段的时候，灵魂开始慢慢转移，心生出来要起来的状态，到那时候甘夜才能从瘫痪中站的站立起来。
甘夜总是记得，当时在教室里站着，给学生们讲到那个身上挂着透析包的老师，当那个视频放出来的时候甘夜依靠着木门，一股无力感传到全身，自己究竟要去哪儿？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如果这是自己的死期，那么自己接受这一切。
可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自己不甘心。
养老院的老人已经疯癫了，看着甘夜到来一直握着她的手，不停的给她说这话，可是，那话语根本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他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他们老年待在这个地方度完晚年的生活，如果一切都没有意义的话，他们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的波折？甘夜再次想到了外公，爷爷，那么多的人他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不去寻找的话，等着在这个地方沉睡下去，等到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快六十岁了，而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甘夜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周围的人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里面始终没有偏离一步。
自己要做的是一个观测者，一个寻找者。
为了保存体力，必须先找到当年遗失在童年的自己，那个自我还等着自己去拯救。
不能继续演绎背叛者的戏码了，要知道背负着仇恨的话，自己的灵魂根本得不到解脱。
第二年的夏季，甘夜回到河北农村，和赵公明一起去另一个镇上的中医院看病，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甘夜一个人蹲在一家人的门口那边，冰玉走过来一直给甘夜擦眼泪，看着天空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遭受多少痛苦在人间，为什么这一切不中断截止？为什么当时不让自己死在那个农村中学里，还要继续这样子活下去？
那天范琳也去看病，她的身体比较胖月经不正常，想着要调理好了再结婚，甘夜去诊疗的时候那个医生说甘夜的病在气，只要气上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而不是针对已经损坏的肾，应该是调整整体的身体状态，用好的来带动不好的地方。
看着那个年轻的医生，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嫁人？为什么要结婚生孩子？如果这一切都没有了，那自己也不用遭受这罪。
那天等了很久很久，后来，中药包才煎好，拿了中药回去的时候和范琳分开了，没过多久她哭着跑来，后来才知是她的父亲埋怨她花了一千块去看病，范琳感觉在父亲的眼里自己根本不值那一千块，哭的是自己的这一生没有任何价值。
甘夜在房内递给范琳纸巾看着她总是想起自己的父亲，这样一来，自己还有一些价值，毕竟，父亲从未因为自己生病需要花钱的这件事情上责怪过自己。
也许，在某些人眼里女儿的命可能不值钱，这样一来，女人真的是草籽命，撒到哪里便是什么命，女人的命和这个男的息息相关。如同当年图瓦对待自己的老婆一样，他拿她当一个出气筒，打她、骂她摧毁她直到她死了为止，后来，图瓦临死的前一年非要跑去甘夜的家中来看甘夜，那时候甘夜总觉得他是来找她寻一个心安，因为他怕死后见到那个女人来索命。
那天是一九年的年三十，都通知了不要串门，他非要跑去甘夜家中串门，坐在椅子上和甘夜的父亲在那边聊天，一想到当年他站在自家门口看甘夜和那帮小孩的时候当年的眼神，才明白那个时代真的没什么好人，他们根本不怕下地狱，要知道恶鬼都被放在了人间。
甘夜走过去喊了他一声，才发现他已经老得可怕，灵魂脆弱的从身体里往出探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他瑟缩成一团，甘夜锐利的眼睛刺过去想要审判他当年的行为，可是，他先一步投降了一样。
终究，一切都结束了，后来倒车的时候摔下悬崖死掉了。
依然记得初中那时候的非典，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甘夜从学校回到家里，刚好那几天生病在桃树底下吐了一口痰，那痰中有血丝存在，父亲见了便开始怀疑是不是甘夜已经得了病，甘夜反驳过程中有点心虚，想着怎么可能那么快便从广东一带传播到了内地？
当年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觉得果子狸很可怕。
甘夜也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疾病传播，未来还会有更大的疾病来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会发生。
上大学的时候，那一年是2009年春天，甲型h1N1在大二的时候传播很广，有一次甘夜刚好发烧了，但是宿舍的姐妹都很好，并未报告出去给学校的领导，并且，那次的确是未曾感染接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等到了2019年，甘夜在乡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快就要发生下一次的疾病大传播，而且，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就像是有人提前告诉了什么讯息一样。
那时候总是听到一个声音：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快走，不然就晚了。
可是，等到真的离开那个地方之后，一切都消失了，那个声音也消失了。甘夜知道自己是接触到了一些信息，跟他们说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并且，他们还会把自己当成是疯子，根本不信自己的疯言疯语。
回到家里后，每日依然还是在忙碌中，可是，到底要去哪里，不知道也不清楚。
总是梦到那个地方，甘夜去找校长盖章，盖完章之后他问甘夜什么打算，甘夜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先活着然后才是其他，都死了工作算什么？哪天走的时候甘夜看到一个女生路过，怯生生的喊了声自己“老师”，总是觉得挺对不起她的，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他们了，他们以后要靠自己了。
那个乡村里，甘夜总是觉得自己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魂魄一直在飘荡着，俯视着上空，继续走到了沙溪河那里，时而飘荡在上房，时而，钻进水底下。夜里睡觉梦到了自己下课了一个人在路边给母亲打电话，挂掉电话之后看了看附近的那个大榕树，看了看天空依然是雾蒙蒙的，自己所追求的那个东西怎么还没到？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此刻的甘夜还未停留在当下的时空，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只是活在四方八面里，未能把焦点放在今生、放在此刻。
那口气到了渡口之后感觉渐渐的消融下去，并且，携带者身体继续走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走在时空之外一样，下雨了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明明雨就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自己好像被隔离在一个真空里面，明明看得见那个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笑容却进入不到自己的内心？
给孩子们说，一定要学会面对今生的课题，不然，即使是死了到了下一世还是会继续重复这个课题，直到彻底学会为止。他们一个个眼睛定睛看着甘夜，彷佛第一次初次醒来一样，他们知道自己在逃避，自己在用一些事情麻醉自己，即使他们还是孩子可是他们身上有无穷的力量，他们不是弱者、被遗弃者，他们是勇敢的灵魂选择了这一切，后来，甘夜才明白连同自己一起和他们一样都是最勇敢的灵魂，因为勇敢才选择了最痛苦的命运，因为灵魂足够坚强才选择最难的坎。
那个男生问甘夜，“老师，他有时候理我，有时候又不理我，他理我的时候我很开心，他不理我的时候我很痛苦。”
“他是男孩还是女孩？”甘夜问，
“男孩，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他的脸色很单纯就像是一张白纸，
“我给你说一件事，就是，一个人如果可以停留在过去的话，不用进入未来，那么，这个人是需要一直依靠他人而活，我可以假设我一直呆在老家，可以选择我的前男友，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人生，我的人生需要走出去。一个人最终是需要靠自己站立起来，是需要靠自己而活。”甘夜看着远方的风景，总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这个男生，他好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太软弱了总是依靠他人，从未独立过一样，那天知道了要离开，边想着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带走那里的一草一木。
离开了那里之后继续往前走，总感觉身后落下了什么一样。
可是，甘夜知道自己得继续往前去寻找，那个答案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的位置那，眼看就要得到了，如果不拿到手中会特别痛苦。
几年后在迦南附近等待孩子下课，甘夜看着远处的群山那边太阳从上房射出来的丁达尔之光，回头看了看自己和赵公明如同是成了智慧树的果实被驱逐出了伊甸园后一直在世界上流浪。
神就在群山之中，而自己一直寻找的死后的世界就在身边，可是自己却一直看不到在寻找镜中之花。
当焦点关注在物质世界的时候，人就是活得，当焦点关注在灵界的时候，人就是死的，一个人的状态就是死和活同时存在的，并非是一直活着，也非一直死了的。
总是记得第一次出体的经历，那次是在水窖上面，不小心被麦芒刺到了虎口一直痛，父亲拿着针给甘夜挑刺的时候刚刚开始挑，甘夜刚要喊疼不知道怎么了就直接晕倒了过去，眼前一黑物质世界消失了，甘夜自己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一直在飘荡着，真的很舒服，甘夜一直往上飘荡着飞翔着，看见了太阳出来了，听到一阵女声哀婉动听在那边唱歌，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俯视着人间看着这一切，正要去探寻那个世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沉，直接跌落了下来。
甘夜感觉到父亲抱着自己正往食堂的床那边走，黑漆漆中知道了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上，自己这一生的任务还未完，还不能离开这里，当眼睛睁开的时候看见了墙壁上母亲贴的挂画，上面都是潺潺流动的溪水，这样的画应该是南方的，北方不会有这样风貌的植物也不会有这样多的流水。
那天起来之后和父亲说到“天堂”，父亲坚持那只是甘夜的臆想，而非真实存在的事情，如果，甘夜的意识创造了一个天堂，那么，是不是在那个世界中有一个天国的女儿，她无怨无悔的奉献着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很可惜，当年的父亲只把甘夜所见到的一切当成是假想，他们不认可甘夜的前世，不认可甘夜所见到的前世，即使交上了完美的成绩单还是不被他们所认可，一直到那时候甘夜才决定要开始走自己想走的路，就顺着来时候定好的路继续往前走，即使是死在前世的那个处境中也要走一遭。
那个女人死了，死在国民党疯狂围剿的前夕，她携带着一缕魂魄继续飘荡着终于到了来世，可是在来世两个人被分隔开放在两个世界里，一切等待着日后的相见，而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
是突然一天自己就醒来，根本不需要他人说什么，一下子眼前的那层雾就散开了，好像是因为前世的业障还清了一样，甘夜发现自己正处在过去所向往的未来里，而自己的意识还没有进入到自己的潜意识里面，被潜意识携带着到处走走停停，不知道处在什么境地里。
无数个人间的时空场景并列前行，就像是排列组合一样的随机，可以组合成属于天道的人生；可以组合成属于弱者的猥亵人生；可以组合成间谍的人生；可以组合成一个延续者的人生，每走一步都感觉踏在无数的因果里面，就像是机关诀窍一样，只要踏下去便发生连锁反应。
到了最后，竟然连一步都走不出去，不知道脚步要朝向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后来，去了圣殿之后凝聚了魂魄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自己还可以继续影响人间的一切。这份凝聚力被《圣经》聚合在一起，这个时候灵魂不再是碎片，而渐渐被缝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