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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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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夜昨晚上没睡好,总是梦到老家的那些事情。

先是父亲给大哥说,他是抱养的,让他回去找他亲生父亲,大哥便遵循了父亲的意思出了门。

后来,家里来了很多人,远房表哥、表哥、姑妈等等,父母忙着在厨房里做事情,甘夜不知道要做什么。

想喝水便去那边拿着电壶倒水,一个水壶塞子突然掉进去了,怎么也捡不上来,叫母亲过来母亲也捡不起来。

最后就掉进了水壶里面,后来还是父亲找的什么东西把那勾了出来,现实中有一次的确甘夜把水壶塞子掉了进去,主要是那壶塞太小,卡不住直接掉进去了。

家里来了一个小孩子,那孩子很脏。

甘夜想着如果如今是夏天便好了,直接带着那孩子去洗澡,换一身衣服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

很可惜是冬天,脏也只能藏着。这样想的时候,甘夜记起来姑姐的儿子小时候也是那么脏,不穿衣服在地上滚来滚去,甘夜看不过去她母亲为什么都不管,不过,自己看不下去那样便那样,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梦中还梦到了表姐回来了,大家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

可是,暑假回去的时候明明家里一个人都没出现,就连姑妈说要上来一直都没上来。

今年的暑假真的很漫长,漫长到甘夜觉得好像生生世世都是他们一家人遭受着无尽的苦难,无法洗去那份痛苦似的。

那天去接赵公明刚好是在北站附近,和老师吃完饭出了门,打了一辆出租车便去接赵公明。

甘夜穿着一身绿色旗袍,和老师挥手告别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多年解读错了那个老师人,他的眼睛里清澈无比,只是甘夜的心思并不纯净。

赵公明生气的是,甘夜说好的接自己,竟然会晚到,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晚到。

两个人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一些酒水和食物便直接上了车。

夜里因为枕头的事情,他还不开心和甘夜闹情绪,甘夜那一刻根本不想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因为,第一次他去甘夜家,就在马路边上发火、扔箱子。

他觉得甘夜家的人不重视他,竟然连接都不来接一下。

甘夜也发火,“你以为你是谁?皇帝老子吗?我爸在上班,我妈带孩子呢,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让谁来接你?要不你还是滚回去吧。”

那一刻,甘夜直接一个人往前走,赵公明不说话了,刚好一辆三轮车来了,这才缓解了一直拉着箱子往前走的痛苦。

其实赵公明发火的那一瞬间,甘夜知道他当时去过那个女孩家,只不过自己是权衡利弊选择得失的那个,他之所以失落是觉得选择来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太清楚的看透一件事情,并非什么好事。

甘夜甚至在赵公明发火的时候,想着还不如回到从前,一切都毁了不要开始那该有多好?

只是,重新拾起来的那个梦境,到底意味着什么?

记得是大一临近暑假的时候,赵公明便和甘夜分手了,那时候的甘夜如同是失魂落魄的鬼一样,一个人睡在小房子里面,白天早晨起来干活吃饭,然后,到了中午浑浑噩噩的睡觉。

嫂子和母亲的关系很好,只是她的笑声刺痛了失恋的甘夜,只觉得一阵颓废席来。

那天母亲和嫂子做的是麻食,在甘夜看来食物不过是让自己苟延残喘的东西罢了,灵魂好像已经死了,彻底的被他人拿走了一样。

其实,最开始那间二楼的房子是不该进去的,赵公明骗了她。她知道吗?她是知道的。

人往往都是顺着他人的遗迹继续往前走,直到最后,才深刻体会到了对方的心情。

闺蜜的变化甘夜怎么不知道?初中放学的时候在拐角处那个厕所,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毛衣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那神情分明不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而是一个女人脸上的娇媚。

即使一个人再怎么掩饰,可是,她无法掩饰从内心流露出来的东西。

甘夜看着她和男生出去喝酒,看着她成为校园中所有男生梦寐以求的对象,只觉得一阵惋惜,她难道看不清楚这本质吗?当驾驭不了的时候,势必这一切会造成反噬。

甘夜问她们在做什么,每个人都在心虚的掩饰着,那一刻,甘夜发现世俗标准之下可以检验人心,面对这个标准每个人如触碰到了什么在隐瞒着。

只是,后来转过身那些女孩子整瓶的全部倒给了甘夜,只因为觉得甘夜可以帮她们,关于所有的阴谋不过是一个男孩设计强要了另一个女孩的贞洁罢了。

而甘夜在那一瞬间,便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他们的世界早已经触及到成人的世界了,而自己还在稿纸上不断地演算着那些枯燥的结果,就只为了获得“优等生”的名额。

冬天下雪了,踩着洁白的雪一个人往家里走,甘夜回头的一瞬间连同了未来,好像看到了闺蜜就站在那边看着自己,给自己说,“我还是最想和李强终老,只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甘夜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闺蜜陪她的那些日子消失了。

如今,老师陪着她,以后,老师也会消失。

那么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踩着雪一步步往前走,刚下过的雪地上能看到前人的脚印,等到鹅毛大雪的时候便一切都消失了。

雪花飞舞着,路边的那棵树提醒着甘夜已经是第三年了,这里的日子到明年也就结束了。

终将是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往更大的世界里。

甘夜在初三渐渐觉得好累,那种累是精神上的累。她把爱给了老师,把精力用在了学习上,导致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量总是觉得未来一片迷茫一样。

每次看着操场那边几个人在打球,转过身去知道个子不高的那个是他,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运动的张扬,他喜欢篮球甘夜知道。

一天晚上在家里睡觉,甘夜梦到自己很累很累在操场那边一个人在哭,身后有一个男子默默尾随着,远处有一双眼睛她不用回头去看便知道那个人是老师,他在关注她的未来。

梦醒来,这个语境之中只有两个人,第三个人还没出现。

梦境中的第三个人,他出现必须在甘夜走不动的时候才会出现,而在这之前还需要漫长的等待。

甘夜推翻了原有的一切之后,背离了从前的语境,一个人行走在荒野里面时常会忘记自己是谁,这种感觉就像是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住在南方的高楼中,每到了暑夏月圆的夜晚,半夜醒来看着窗外她会忘记自己是谁,携带的这副躯壳是谁的躯壳?夜里还是会梦到那个人,梦到他的样子如同魔鬼一样朝着自己席卷而来,覆盖了自己的灵魂,甘夜恐惧的大叫着,惊醒之后才发现都是梦境。

月亮圆圆的挂在天空中,已经氤氲了一层雾气,不知道要问什么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如果当初没有那个梦境,那么甘夜和赵公明根本不会开始,也不会认识并且不会纠缠在一起。

一切都是直觉造化弄人,导致这些事情翻来涌去。

记的结婚的那一年,甘夜一大家子人去抗日古镇游玩,他们走到了古镇那边之后,路是青石瓦的,屋檐低矮着,甘夜一个人行走在后面看着这一切感觉多年前梦到过这里,梦境中甘夜没见过这样的房子,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在还是孩子的甘夜看来,这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谜语投射在她的过去里,给未来的她一个提醒,提醒她所走的当下即是过去。

甘夜两年前那次回去老家,要走的那天住在万达附近的一个酒店里,那天孩子要住粉色公主酒店,可惜那间房子已经被顶了,前台人问,还有一间红色的有顶棚的造型比较独特的要不要,甘夜本想着算了不要了,但还是没开口。

最后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便住在那里,一进门那边便有一个台阶造型是上床的,往里面蓝色的靠背椅子就那样兀自待着。

手机电话打了过来,是甘地,他非让甘夜下去楼下去拿一个包,甘夜拒绝了可是甘地还在坚持,如同当年的那块饼一样坚持。

当年就是吃了那块饼,导致甘夜的意识心降低了进入了亡灵的世界,如今他又要送包给甘夜,甘夜分明不稀罕什么包。

最后没办法,他坚持让那个女孩送包过来,甘夜只能下楼去找那个女孩,刚好是在花坛那边那个女孩拿着一个包过来见甘夜。

“我家里这样的包很多,以前我家开旅馆的时候我都背的上千块的包,如今不行了,只能背几百的。”

“我不怎么背包,我的包都是孩子爸爸买的稻草人的,我都觉得偏贵,一个装东西的,犯不着这样,我之所以来是我二哥坚持要我来,我才过来。”甘夜解释着,

“我家那些包放着也是放着,我早就给他说过让他拿回去给家里人背。”那个女孩觉得那些包比较值钱,但是因为年代久远不太时尚了,放着一直坏了也没什么用。

甘夜不愿意接受接受他人的施舍,可是如今到了这块也没什么办法。

她开始说,“我和你二哥认识很久了,一直这样子过着也不是什么办法。我早就给他说,不然就结婚,不然就分手,我们了分了好几次了。”

“那你们怎么不稳定下来,好好过?”甘夜不解的问,

“怎么好好过?我让他找个工作好好出去上班,他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我一天出去上班回去了还要给他做饭,一说起来他就说自己有梦想什么的要实现,可是,梦想难道不用钱吗?一天喝西北风吗?”那个女人开始抱怨自己的不满,甘夜只能听着一瞬间觉得挺不舒服的,

“我给他说,你现在还年轻出去还有人要,等再过几年你出去了都没人要你,那时候才苦呢。”女人依旧说着现实,

甘夜听了连忙赞同她说得对,“是的,现实问题必须解决,不然,有再多的想法都没用。”

“可是,他好像根本听不进去一样,我说什么他都能反驳一样,到了最后我便不和他说了,就这样过着吧,我和我前夫离婚了,有一个男娃,我还要赚钱给娃生活费,不然,孩子来了我拿不出手都觉得丢人。”

甘夜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离异带娃,从前家里是开旅馆的,后来家道中落之后没有了来源便过的比较落魄,要不然,按照从前的水准她基本上是那种千金小姐的类型,哪看得上自己的哥哥?

如今,他们都离了婚以为彼此是对方的救赎,却不想又进入了另一个深坑里,两个人磨合了这么久才发现才从上一个坑里出来,又跌入了下一个坑。

“我二哥那人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和我们都不一样,我和我大哥都朝着物质这些方面去努力,他有时候好像就大家都走那边他就不去,我不知道他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你给我说我也不一定能劝导他,因为,有时候人不是靠劝的,而是靠自我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才会真的改正。”甘夜看着夜空,万达附近一片热闹,可是,和自己无关。

“是的,我就说呢,他这人非得栽一个大大的跟头可能才会醒悟过来。”那女人有点恨恨的说,似乎是觉得甘地攫取了她太多的东西了,甘夜那一瞬间不知道怎么说,竟然忍受了下来,要知道以往的性格中她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

“他可能经历一些事情之后,看清楚了就会改变。”甘夜附和着,不知不觉之间说了很多话,甘夜意识到自己下来太久了便想着回去,那个女人把包递给她之后也转身走了,却没想到她们这次见了之后根本不会再见,两个女人之间之所以会相见全是因为甘地。

上了楼之后,在房间内赵公明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聊了一些关于我二哥的事情,所以比较久一些。”

“你们女人之间能聊什么?”他不屑的问着,

“能聊的多了,包包、首饰、男人等等。”甘夜翻了个白眼,

“你手上那个包我来看看。”说着赵公明好奇的拿了过去,是一个枣红色的包,上面印着cLassical。

在网上一搜,大概价位在1000。

“其实,我不愿意拿别人的东西,感觉很怪异,而且,我并不喜欢什么名牌包,我不是那种虚荣心强的人。”甘夜解释着,

“给你你就拿着,管他呢。”赵公明觉得白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可是他根本没看到刚才那个女人盛气凌人的架势,不过就是从前家里开宾馆的,有一点小钱,那姿态感觉能上天一样。

甘地这次找的这个女人,给家里说了条件之后,家里人明显感觉对他的态度变了。

那次新冠在年三十的时候非要出去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女的,所以,必须要出去。

甘夜上次和甘谷、甘地在她的房间里,四个人中甘夜和甘谷都感觉到了那个女人的不善,只有甘地傻傻的躺在床上玩手机。

那次意识到她来者不善,甘夜提议带孩子早点去火车站等着,便直接下了楼,甘谷和甘地一起送甘夜去火车站,那个女人还有礼数的都送到了楼下计程车边上。

在火车站那边,甘谷对着甘地说,“你要好好干呢,你要是不好好干,找十个十个都瞧不起你!”

甘地蹲在地上没说话,甘夜在一边看着孩子意识到自家的处境看起来光鲜,实际上一团糟。

甘地好像此刻就是处在一种时空里,和19年的自己一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一步要什么。

甘谷虽然知道了,可是,甘谷一样不知道前路怎么走。

在19到22年间,甘夜坍塌之后,甘地也坍塌了下去,就为了追求人世的永生。

那天夜晚睡觉之前,甘夜点了一份凉皮和肉夹馍在那边吃,赵公明一点都不饿。

吃完了饭、洗了澡之后便去睡觉,想着要赶第二天的火车。

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蓬盖,红色的顶蓬,周围还有很多的流苏。

两边是高高的扶手,挡住了视线把人挤在中间,压迫感对着身体袭来。

甘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梦到了很多奇怪的画面,梦到父母在哭,甘地病了病的很重快要死了一样。甘夜心里想着,

“明明甘地不是回家去了?他那么健康怎么会得病?这可能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梦中想着第二天要坐车回去福建,又要回去那个地方,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继续半年的生活了,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甘夜心里想:不想了,人间那么多事情,根本操劳不过来,过好当天就行了,谁知道第二天要发生什么事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到了第二天。

大约就是甘夜回去之后到了九月份,甘地住院了。

从2022年到2024年,甘地病了两年了,而且,如今病的都瘫痪的起不来了,这两年为了他的病父母都消瘦了许多,只是他愈发的健壮起来了,从前那个邪恶的甘地好像是死了一样,取而代之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可能,他的灵魂已经被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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