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焱,淼,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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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的眼睛适应了片刻的黑暗，才看清楚站在床边的是个身穿黑衣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黑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此刻他手里的那把刀就贴在顾念的脖子里，男人压着嗓音问：“沈时焱在哪？”
顾念的脑子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沈时焱的仇家，大半夜潜进来还带着凶器，是报仇来了。
她下意识的回答：“我不知道，他今晚没回来。”
男人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抬手，手刀重重劈在了顾念的后颈处。
顾念两眼一黑，晕过去之前，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木质香……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顾念从床上爬起来，匆匆下楼，打开门就看见风止在那修剪花草。
她跑过去，急急问：“沈先生呢？”
风止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她，“先生出差了。”
顾念吁出一口气，“幸好。”
她还想告诉风止，昨晚古堡进贼了的事情，但是没等她开口说，风止就走了。
古堡很大，沈时焱明确警告过她，不能随意走动，她也不好去找风止。
在原地站了片刻回房，手机正叫的欢快。
顾念走过去拿起手机，看见是顾蕊来电，立马接起来，“喂，蕊蕊。”
“姐，你快过来吧，妈醒了。”
顾念心头一震，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几分，声线都有些颤抖，“好。”
挂了电话，顾念从衣柜里拿衣服来换，全程手都在抖。
自从顾家出事之后，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这半个月，顾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妈妈总算醒了，顾念像是飘零的浮萍，一下子靠了岸，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医生将叶淑华跟顾蕊放在了一间病房，顾念赶到的时候，叶淑华靠在床头，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神色已经恢复了如往常般的清明。
“妈。”顾念一开口，嗓音就哑了。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妈妈好容易苏醒，见了面一定不要哭。可她前十九年终归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到了母亲跟前，还是会脆弱的不堪一击。
叶淑华朝她展开双臂，将顾念拥入怀中，母女两哭成一团。
顾蕊在旁边的病床，不能起身相拥，也是哭的一塌糊涂。
医生推门进来，笑着打趣：“醒了就没事了，你们别自己吓自己。”
母女三这才止了哭声。
等医生走后，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顾念心头闷的厉害，和叶淑华对视一眼，眼圈便又开始泛酸，她赶紧转身去倒水。
这时，叶淑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爸爸他……”
顾念手一顿，杯子差点从手中滑落。
她顿了顿，还是稳稳的倒了杯水，递给叶淑华，“妈，您刚醒，爸的事情缓缓再说吧？”
叶淑华眼泪又掉下来，“都怪我。都那么晚了，他又忙了一天工作，我当时就不该让他开车，就该叫司机过来一趟的。如果稍微等一等，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顾念道：“妈，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您别太自责了。”
叶淑华抹了抹眼泪，拉着顾念的手道：“我听蕊蕊说，家里都被封了。你现在住哪里？学校吗？”
顾念还在念大学，但是家里出事之后，她已经没去学校了。
母亲刚醒，顾念不想让她太担心，就说是。
叶淑华又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念念。”
“嗯。”顾念轻轻点头。
下午的时候，顾念找了个机会问叶淑华，“妈，您知道沈时焱吗？”
听到这个名字，叶淑华脸色变了变，“你怎么忽然提到这个人？”
“我就是偶然听到，问问。”顾念含糊道。
叶淑华移开视线，面色冷然，“沈家是我们的仇人，念念，你记住，不管到任何时候，你都不要跟沈家的人有交集！尤其是沈时焱，沾都不要沾！”
顾念愣住。
她不仅沾了，还不好收场了。
“念念，你听到没有？！”
“妈，我们家跟沈家是什么仇？”
叶淑华摇头叹息，“这件事说来久远，当年你还小，你爸爸有天晚上应酬回家，在路上发生了车祸，跟对向来车相撞了。当时你爸爸踩了刹车了，本来不是很严重的事故，但是对向临崖，沈从戎夫妻双双坠崖身亡了。后来调查结果说，沈从戎的车刹车失灵，也是他的车先撞过来的，全责不在你爸爸。沈家也没有人出来追究，这件事就这么结了。但是沈时焱一直觉得，是你爸害死了他父母。半年前他从国外回来，先收拾了沈家一家子，这期间也没少找我们家的麻烦。本来你爸爸还想，哪天亲自见见他，把当年的事情跟他说清楚的，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
“刹车失灵……”顾念喃喃念着这几个字，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升起来。
之前顾蕊也说，车祸当晚，爸爸有踩刹车，但是没作用。
会不会也是刹车失灵？
沈时焱的父母车祸身亡，十几年后，顾家的车也被撞翻。
都是刹车失灵？
相同的巧合堆叠在一起，让顾念毛骨悚然。
难道顾家的衰亡、车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沈时焱的手？！
他想弄死顾家所有人，没想到当晚她不在车上，逃过一劫。却在暗中做推手，让顾家覆灭，且无人伸手相助，她四处碰壁，最后只好找到他那里去。
他羞辱她，给她取名淼。
沈时焱……
顾淼……
焱、淼，水火不容，中间隔着血海深仇。
是这样么？
顾念心乱如麻。过马路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红灯，直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她才猛然回神，被车前盖轻轻顶了一下，顾念后知后觉，一时腿软，摔在地上。
车停在斑马线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下来，迈着阔步走过来。
顾念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来骂她的，自觉理亏，不待对方开口便先说：“对不起，我……”
孰料对方也在此时开口，“抱歉，你没事吧？”
他伸手来扶顾念，暗藏在袖笼里的淡淡木质香味，灵敏的钻进了顾念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