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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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一位少年手执长剑，在林中穿行。
叶夜不知这是何处的深山，因而最好的办法便是登上峰顶，辨认方向。
既然遇到了山贼，说明附近并非人迹罕至，登高一望，便能找到人家。
唯一的问题是……
从半山腰往上，正是贼人的寨子。
【我说，你要不换条路，在丛林之中多绕绕，没准能更快找到人家哦。】
『那样还不知道要磨蹭多久。』
经过长时间的折磨之后，叶夜已经被曦潼训练出了一心两用的神功。
他一边观察着寨子，一边在心里构思着计划。
大夏承平日久，民生安定，因贫穷落草的人不常见。
虽然修炼者之间免不了夺宝，冲突，抢劫杀人的事情屡见不鲜。
但结成山寨这事真不像修炼者的作风，既失去了散人的灵活性，又不像宗门那样占据天地灵气，手握资源，可以飞速成长。
考虑到之前那两个小贼都是固元境的修炼者，身份牌表明他们多半是寨子的老二和老三。
所以，这个山寨，很可能是几个修炼者，裹挟着没有灵气的小喽啰们，四处劫掠的贼窝！
这个判断准不准，那就需要进一步查探了。
心中做好了计划，叶夜绕开关口，撤远一点，寻找登山的小径。
【哟嚯，我们的叶大侠，打算行侠仗义了？】
『我可没打算跟他们纠缠，这种事交给官府吧。』
自己就是个小小固元境，脑子抽了才跟这群山贼硬碰硬。
打得过吗？
我又不是萧明那种见什么怼什么的莽夫。
山寨的周围，明哨暗哨都有不少，为了不引起贼人的警觉，叶夜绕得远了一点，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峭壁之前。
凭借着隔空取物的牵引力和上乘的步法青针浮水，叶夜飞过峭壁，悄无声息地越过哨卫，潜到山上。
漆黑的夜色里，西侧的林中依稀能看到人家的灯火，只要朝那里赶去，就能找到人烟，询问前路。
不远处山顶的灯火更加显眼，似乎还有些嘈杂的咒骂声传来。
不，不是山顶！只是崖壁的边缘，这里有人！
叶夜挂在峭壁下面，竖耳聆听。
一个老人的声音说道：“省省力气吧，咱们都关在这半日未见米水了，不留些力气，就算有机会也跑不掉啊。”
“这群狗贼欺人太甚！”这是一个年轻人说的，“要是我也能修炼，定要像那女侠一般，把他们的脑袋都摘下来！”
老人安抚道：“行了，大壮，发火也没用的，都跑不了……”
年轻人：“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唉，这世道啊……”老人感叹一声，“咽不下气怎么办呢，修炼者就是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厉害，他们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反抗得了吗？”
有个略显苍老的女声说话：“里长说得对啊，大壮，省省力气吧。”
接着，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那女声连忙哄着婴儿：“乖啊宝宝，没事的，娘在这呢。”
年轻人：“狗娘养的修炼者！”
紧接着就是一阵撞击声，好像有人在踢什么东西。
叶夜大致理清了状况。
上面应该是这群山贼抓的人质，这会刚好没人看管，他们正在嘴上发泄怒火。
正好说明上面安全。
于是叶夜飞身翻上悬崖，看到年轻人正在踹笼子。
“又一个去他妈的修炼者！今天豁出这条命不要，我也要让你们知道，平民也是有血气的！来呀，往爷爷脑袋上砍啊，有种杀了我啊！”
说着他还朝叶夜吐了口唾沫，只不过被叶夜闪开了。
叶夜倒不恼，他向铁笼内看去，里面装了五六个人，地方刚刚好够每个人坐下。不远处接二连三的还有七八个笼子，里面都装了人。
“老爷，您别生气啊，大壮他就是比较愣，您，您要是有什么火，我替他多交点赎金就是了”一个老人从笼中挤过来，面朝叶夜，“他家就剩他一个孩子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啊。”
“去他妈的！这条命，老子不要了！”大壮用头狠狠地撞了下柱子，“有种杀了我啊，你们这群混蛋一文钱也别想拿到手！”
叶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我不是山贼。”
笼中的几位都愣住了。
老者小声问道：“那少侠来此，可是为了惩恶扬善，消灭这伙恶贼的？”
叶夜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谁？”
“老朽乃是附近山阳村的里长，这帮恶贼趁着夏收之际，来村里抢了我们的粮食，还把我们绑上山头，索要赎金，请少侠惩治贼人，为我们做主啊！”
叶夜眉头紧皱。
叶家的祖训是行侠仗义，但侠可不意味着莽，要是自己听了这番话脑袋一热，杀上山顶，估计第二天自己就被挂出来和村长作伴了。
他才十九啊，在山下砍两个山贼就用掉半条命了，贼窝里的修炼者不知道还有多少，硬打肯定是不行的。
“山贼有多少人？这里为什么没有守卫？”
关着人票的地方不着人看守，这事有点反常，不由得不多个心眼。
老者仰头皱眉，思索了一阵：“山贼来过几次，我也估计不好具体的数目，但捉摸着也就不到百人。领头的是个挺厉害的男的，但前不久他们来村里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女侠给砍了。女侠走后，山寨里剩下的几个匪首借机报复，这才把我们抓了过来。”
叶夜继续问：“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没有守卫。”
就算这里背后是峭壁，总归得有几个巡逻的才是。
老者言道：“山贼的布置，这我哪知道啊。今天白天我还看到好多人在外面走来走去呢，入了夜反而是连鬼影都见不着了，兴许是觉得我们几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根本逃不掉吧。”
“我知道我知道！”从后方挤过来一个年轻人，对着叶夜讲道，“我听见有几个山贼聊天，他们的新老大正在聚义厅摆酒设宴，这会怕不是都喝酒去了。”
摆酒设宴？
在外面遇到那不带纳戒两兄弟的时候也听他们说过喝酒什么的，看来这几个人说的是实话。
想了个大概的计划后，叶夜问了个问题：
“这附近离哪座城最近，往哪边走？”
防人之心不可无，该有的试探必须要有。
老者答道：“青轩城，向南五十里便是，但是少侠，你可一定要救我们啊，新任的匪首喜怒无常，要是拖下去，我怕我们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啊。”
“嗯，我会帮你们的。”
试探的结果让他比较满意，在自己明显表现出问路意图的情况下，老者依旧没有含糊其辞，直接指出城市的位置。若是他们和山贼沆瀣一气，此时更应该拼命求他“惩恶扬善”才是。
应该不会是山贼的内应什么的。
离开了关押囚犯的地方，叶夜小心翼翼地向山顶摸去。或许真如村民所言，山贼的守备松懈至极，除了上山的寨门那边还留了几个看守，寨内连巡逻的人都看不着几个。
聚义厅的大帐里灯火通明，从帐中传来杯盏碰撞，觥筹交错的嘈杂之声，帐外都能闻到酒气。只在这里，叶夜才见到了稀稀拉拉几个守夜的贼人，还兀自抱怨着，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进去喝。
叶夜觉得，等这批山贼喝个大醉，自己再趁机杀进去，灭掉他们岂不是太简单？
【是啊，你叶大公子英明神武，贼人望风披靡，一切胜利全归你叶夜大人。】
嗬，曦潼都这么说了，就意味着，自己想的不对咯？
【……你说我是不是嘴贱，提醒你这这干啥？】
『是。』
【你！哔——，咔！】
听多了，叶夜也明白这“哔咔”声是曦潼特有的咒骂方式，比“智障”更高一级，往往情绪激昂之时才会使用，而且极度耗费灵力，每次说完，总得歇上一会才能再度开口。
忽略了骂骂咧咧的曦潼，叶夜重新审视自己的逻辑有没有漏洞。
喝的烂醉如泥，哪有什么反抗能力，这件事确实不对劲。
可惜自己不咋喝酒，不了解……
等等！
虽然自己不喝，但老爹他喝啊。
他猛然想起了老爹跟自己说的闲话。
修炼者到了固元境，都可以用灵力逼出酒气，想醒的话还是很快的。
自己要是愣头愣脑的冲上去，也许仗着偷袭优势能砍掉一两个，之后肯定会被寨子里剩下的修炼者揍成烧鸡下酒！
还好还好，又被曦潼救了一命。
【……】
曦潼觉得，往后跟这人说话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鬼知道哪句话说漏嘴就提醒到这小子了。
叶夜看着聚义厅的灯光，循着酒香，心生一计。
曦潼啊，这次，还得要多谢谢你啊。
看着帐外堆着的酒坛，叶夜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