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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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和她分番薯吃，就有点儿不太一样了。
剥螃蟹，临行前的叮嘱，无一不在释放着一个信号：他很主动。
或许他带她去骑马的那一眼，真的不是错觉。
他是功名，权利，地位在手的侯爷，没有算计自己的必要。
所以，他的好感，是真的。
方予乐心思忽然有些低沉。
孟九安的好感，来得太过突然，又让她有些迟疑。
世间逢尔，雨中见花。
真的会存在一见如故的爱慕和心动吗？
她是见色起意，那孟九安的熟稔又是为何？
想不通。
“哎呀！好烦！”
想不通，方予乐干脆放弃想。
她也是神经了，她心仪孟九安，孟九安也对她有好感，那就暂时沉迷在这段爱慕中不好吗？
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一定是被沈昭月那个神经病给传染，不正常了。
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方予乐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一趟侯府，和孟九安说说题字这回事儿。
到了府门前，被请了进去，等来的人却不是孟九安。
“方姑娘，老奴是府里的管家，侯爷昨晚上走了，现下不在府中。”
“昨晚上走的？”
她昨天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时辰不早了，孟九安是昨天晚上走的，那得多晚。
他昨天还说过几天才离开的，忽然走的这么急。
“姑娘您若是要什么着急的事情，可以留一封信，侯爷走之前嘱咐过了，老奴叫人快马送过去。”
“啊，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侯爷既然不在，那等他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他既然有急事儿，这酒楼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开起来的，题字自然也不着急。
“那我就先告辞了。”
“方姑娘您不再用些茶了吗？”
“不了不了。您别客气，我这就走了。”
张管家有些失望，他还想和方姑娘多相处一会儿的。
不愧是他家侯爷属意的人，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要谈吐有谈吐。
反正就是真好！
清风表示：知音啊！他也看方姑娘哪儿哪儿都好，和他爷站一起就是天造地设！
“那姑娘您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就尽管吩咐，侯爷吩咐了，能办的事儿让老奴立即去办，不能办的，就给侯爷送信。”
“好——”
方予乐和张管家一路客套到侯府门口，终于离开，方予乐大喘了一口气。
这管家也太热情了。
她都不敢回头。
这么热情的人，她上次见，还是路过怡红楼，见门口那些姑娘们这么招呼人的……
也的亏这管家不是个女的，不然她还真的怕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来，和她挥手道别。
咦！
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走在路上，方予乐想，要不去看看那些女孩儿们。左右闲着无事儿。
至于酒楼装修的事情，有大哥操持，她很放心，开业之前，她只去一次就行。
这么想着，方予乐便向着益安民巷走去。
京城中，不是处处都繁华金贵的。
也有百姓住所，也有市井街坊。
益安民巷便是了。
方予乐在此处买了宅子，一是为了调教那些个女孩儿，二也是为了她们今后能有个住的地方。
总不能住进方府，也不能歇在酒楼里的。
说话间方予乐也到了。
拉好自己的帷帽，然后敲门。
帷帽是现买的，为的自然是掩盖自己的面貌。
这群人，她虽有她们的卖身契在手，但是难保不会有嘴不严不小心走漏消息的。
门吱呀开了个小缝儿，探出个头来。
“您找谁？”
方予乐认出这是那天那批女孩儿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很是机灵的样子。
方予乐什么都没说，拿出一块玉佩。
那女孩儿见了玉佩，显然也已经被告诫过，连忙打开门，将方予乐让了进来。
“姑娘请——”
玉佩是暗号。
她一亮，自然知道她是谁。
“嬷嬷现下正上着课，姑娘您要去看看吗？”
“嗯。”
小尘已经认出这姑娘就是那日买她们的人，但是什么也没多说，带着人就朝着前厅走去。
方予乐的出现，自然第一时间引得了关嬷嬷的关注。
知道来人是谁，关嬷嬷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停下教授的话语。
方予乐也回以点头，不动声色。
这个关嬷嬷，那日清风送人来，她见过。
是宫里资历很老的一个嬷嬷，教导了不知道多少贵妃娘娘和初入宫的宫人。
抛开是孟九安亲自选的人不谈，那日一见，她一言一行就能看出宫里的风范来。
反正她是完全见识了。
是以在调教人这方面，她是完全信任她的。
“伺候人要不慌，不忙，不乱，不惊。更要紧的，是不听，不问，不记。是职责，也是本分。”
“记住了？”
“记住了——”
“好，那我问了，若是客人正在谈话，你端着吃食走至门外，该如何？”
“你说。”
关嬷嬷随意指了个人。
“嗯，在门外等着。”
“你说。”
“敲门，若是客人让进去，再进去，不让进去，便在门外等候。”
“错！”
关嬷嬷随意在人群里走动，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应该敲门三声，然后开门进去，上完吃食，低头垂首出去。做到如同一阵风，没有来过，也没有离开。”
“我再问，若是客人让你们悄悄办一件事，又该如何？”
“按客人吩咐办好。”
“若是大事，就回了掌柜的，若是小事，就听客人的，帮客人办好。”
“客人是第一位的，自然是要帮客人办好，但是事无巨细，只要是客人交代出来的，都应该让掌柜的知晓。”
方予乐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
果然是宫里的老人，分寸都把握的极好。
她需要的伺候的人，就是如此。
如果说酒楼是一个外在的实物，那她就希望她们想酒楼内在的灵魂。很自然地和酒楼融为一体，客人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她们，只要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她们就应该知道客人的意图。
当客人不需要的时候，她们就像是楼里的任意一个摆件儿，不说，不听，不问，不看。
关嬷嬷所说的客人让办的事，自然是一些暗里的事，事无巨细让掌柜的知道，则是为了保护好她们所有人。
哎——
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她还真的很想让这个关嬷嬷当掌柜的的。
她这样一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有分寸的人，太适合了。
只是可惜，关嬷嬷如此身份的人，定然是不能在酒楼这样的场所抛头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