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虫巢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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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何普通情况下，凯恩现在与一群基因窃取者被数吨石块隔开这一情境，应该会让他感到相当放松。
凯恩想，他可能是头上挨了一下或是怎么了，因为他几乎没有花一秒钟思考就开始扒起瓦砾，努力想要清理出一条通向刚才走廊的通道。
而那条走廊现在毫无疑问已经挂满了其他人的内脏。直到有人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他才停了下来。
“就这样吧，凯法斯。”
安伯莉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们没救了。”
凯恩慢慢站了起来，拂去身上的尘土，心里想着没有尤根，他该怎么过下去。毕竟从凯恩的军旅生涯开始，尤根就和自己在一起，这可不是短时间，他肯定会想念尤根。
“发生了什么？”
凯恩问道，一边眨着眼睛，把尘土抖掉，仿佛头脑里也满是土。
“你去哪儿了？”
“这儿，很明显。”
安伯莉环顾四周，房间里没什么特别的，但至少没有基因盗取者。
“我被枪打的时候，移位场把我扔到了这儿。”
“移什么？”
凯恩茫然地摇摇头。他的头发里也全是尘土，而且他找不到自己的帽子了。
出于某种原因，这看起来非常重要，他一直在四周找，尽管帽子肯定已经被埋在瓦砾下。
她耸耸肩：“移位场。要是我受到了足够强烈的攻击，它会把我传送走.......大部分情况下。”
“有用的小玩意儿。”凯恩说道。
安伯莉看了看四周：“起作用的时候是.......咱们走么？”
“去哪儿？”凯恩问道，仍然在试图接受眼前的一切。
“快点离开。”她把电筒照到房间阴暗的角落里。
“这看起来像是个出口。”凯恩点点头。
“我能感觉到气流。”
“好的。”安伯莉好奇地看着凯恩，而他意识到她并没有察觉到。怎么说来着？
“那咱们走吧。”
好吧，凯恩没别的更好主意，只能跟在她后面。要是他知道他们正朝着哪里走，或许会决定还是原地待着的好。
凯恩在通道里的战斗和劫后余生完全耗尽了他的体力，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他从水壶里喝了几口水，试图冲下嗓子里的尘土，但仍然无法摆脱满身满头沙子的感觉。
而且尤根死了........失落感令人麻木，且出乎意料。凯恩不明白为何他总是觉得他们会一起死，当命运将他卷入时，连他曾经锤炼的求生本能也不能挽救他所遇到的灾难。
所以，凯恩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只是跟在安伯莉后面。至少她看起来有某种计划。
凯恩记得，自己一直拿着手枪，这样做显得很奇怪，因为周围并没有明显的危险。但自从墙塌之后，他就一直握着枪，觉得它难以放回枪套。后来，他发现自己手上长时间握持造成的淤伤，那抓得可真紧啊。
他们继续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安伯莉再次开口。凯恩耳边的压力告诉他，他们所在的隧道正在慢慢向下延伸，看起来没有明显的路能回到表面。
凯恩想，现在的方向和其他的方向一样好。他觉得自己曾提过这一点，但从未想到过安伯莉会没注意到。如果他发现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还认为他们在往上走，凯恩肯定会提醒她，特别是如果他知道最下层里有些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好吧，无论如何，我想主要的问题有了答案。”安伯莉说。
“哪个问题？”凯恩问道。到目前为止，整个情况变得如此离奇，根本没有一点正常的迹象。
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更多的背叛和混乱的降临，对此他很难感到失望。安伯莉看起来有些惊讶，接着对凯恩的反应表示高兴。
她重复道：“主要的那个，谁会因向钛族人挑起战争而获利”
“虫巢舰队。”凯恩说，即使通道里湿热得令人不适，他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如果基因盗取者真的是新生的泰伦虫族的先锋，那么他们的策略庞大程度闻所未闻，而这背后所暗示的情况远远无法令人安心。
这也是为什么李峰对钛族进行的快速的「特别军事行动」而不是「全面战争」，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和钛族进行和谈结束战争。
李峰在讲文明的钛族人和不讲文明的泰伦虫族和基因教派之间，果断选择了对不讲文明的进行彻彻底底的清剿。
安伯莉点点头，显然对凯恩的回答感到满意，然后试图继续对话。凯恩想她是想让他集中精力处理眼前的任务，而不让他过多挂念同伴们的死去。
“显然，基因盗取者的教派已经在这儿活动了好几代。幸亏这里死水一潭，要不然肯定早已传遍半个星域。”
“说得对。”凯恩同意道。
之后，他和安伯莉交流了解到，安伯莉一直在追寻任何可能性，并成功地在几个邻近星系的小教派开始壮大之前，将它们彻底抹除，但看起来危险依旧存在。
凯恩想了想，补充道：
“显然，他们来了很久，已经彻底渗透进了行星防卫部队。”
“其中之一吧。”审判官同意道。
凯恩点点头，不知不觉地开始投入到这场对话中：“看起来，他们还参与了当地的政治团体。”
安伯莉冷笑了一下：“他们一开始想要在帝国和钛族之间制造紧张局面，分裂行星防卫部队，并促使忠诚派攻击钛族人。”
“希望能把我们拖进战争，那样我们就会把对方咬得遍体鳞伤，然后让虫巢舰队毫不费力地进入这个星域。”
安伯莉瞬间严肃的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一点，要是我们没能告诉李峰……”
凯恩则是立刻回答：“不过，我依然相信李峰能解决这一切的。”
凯恩的回答让安柏莉有点意外，安柏莉承认李峰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存在。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凯恩对李峰的信任除了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同样也寄托着凯恩自身对帝皇的信任！
很快，这里除了他们靴子底儿在地面上地毯般厚重的尘土中拖沓的声音之外，凯恩开始听到前方有微弱的低语声。
尽管这让他感到些许安慰，认为尘土能够缓冲他们的脚步声，也表明这里至少有几十年没人来过了，意味着不太可能被伏击。
然而，其他声音的出现也让凯恩产生了担忧，他关掉电筒，等待着眼睛适应黑暗，那最后一丝迟钝的感觉也像吹响起床号时的毯子一样离开了他，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涌上心头的肾上腺素。
“这是什么？”安伯莉问道，他们走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凯恩说道。“但是我觉得我能听到点什么.......不过我不确定。”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安伯莉没有追问更多细节，很显然她相信凯恩要是知道的话会提供信息的。
无论如何，留在这里什么也无法得知，所以他们最终还是继续前进了，凭借凯恩适应黑暗的感知而没有重新启动电筒。
他的手掌依然感觉刺痛，安伯莉则显然信任凯恩的本能，至少在这种环境下是如此。走廊在他们前方逐渐开阔起来，所以即便在黑暗中移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凯恩逐渐注意到前方的昏暗中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前面的是光吗？”安伯莉低声问道，这验证了凯恩的猜测。他悄悄地点了点头。
“应该是.......”
凯恩压低声音，把手枪举在手里。
“也许那是去地面的路。”安伯莉满怀希望地说。
凯恩摇摇头，不确定她是否能看到那越来越强的光亮中，影子在不断地移动。
“我们离那儿可太远了。快两个小时以来我们肯定至少下了三层深了.........”
“而你什么也不想说？”安伯莉的声音虽小，却带着愤怒，这是凯恩第一次意识到她没有注意到深度的变化，“我们应该要找一条出去的路，要是你忘了的话，我提醒你！”
凯恩反驳道，奇怪地开始回嘴：“我以为你知道，是你负责这次行动的，记得么？”
“是我吗？哦对，既然你提起来了，我想是我！凯恩政委，我现在是你的长官！你可要好好听我的命令！”
她的话带着使性子的调子，凯恩觉得这与她的身份以及权力不太相符。然后，突然间，他无法抑制地想笑。
也许这只是紧张的缘故，然而他却感到目前状况的荒谬，他们是这儿唯一活下来的人，唯一能向帝国警告这个可怕威胁的两个人，迷路了，孤立无援，势单力薄，被怪物军团所包围。
但是现在，却像一对约会不愉快的小两口一样争吵着。
凯恩咬住下嘴唇，但越努力压制笑意，胸口里涌出的笑声却越强，直到最后，他鼻子里喷出了声音。
凯恩意识到这突然间的笑声让安伯莉彻底生气了。
她愤怒地低声质问：“你觉得自己很有趣？”
显然她已经忘记了他们还需要保持隐蔽，凯恩本应感到恐惧，毕竟审判官的愤怒可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但是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紧张和压力的释放让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凯恩勉强挤出几句话，强烈的让他说话变得困难：
“哈哈哈哈.......当...当然不........但是...这整件事...只是...太荒谬了...”
安伯莉冷冷地回答：“我很高兴你这么想，但要是你认为我会就这么忘了……嗝........”
她的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打嗝打断了。
“忘了这...哦！哈哈哈哈！帝皇啊该死的……”
她自己也无法再忍住，喉咙里发出了痴痴的笑声，而那笑声迅速转化为更加剧烈的爆发，像熔岩一样从她的胸腔中喷涌而出。
凯恩也没能保持住，二人都笑得停不下来，只是扶着对方，直到笑声转为阵阵的呼吸和肋骨的剧痛。
这场笑过后，他们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带着重新振作的活力继续前进。显然，笑声缓解了他们的紧张感，但现在他们恢复了隐蔽行动。
尽管周围没有出现鸡贼的踪迹，证明他们可能仍然是孤立的，但他们已经制造了足够的噪音，随时可能吸引附近的鸡贼巡逻队。
没有其他选择，他们继续朝着那神秘的光亮前进，而随着他们的接近，光亮越来越强烈。
“那肯定是人为的。”安伯莉低声说道，指着远处的黄色电光。
借着这亮光，凯恩能更清楚地分辨出周围的环境，惊讶地发现四周的石雕都非常精心布置，天花板由做工精良的柱子支撑着。
“我觉得我们是在某种地窖里。”凯恩低声冒险说道。
安伯莉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
她再次拿出感应仪，开始研究它的显示器。“而且下面有人。从上面看，没太多信息，但是……”
她不必说完，凯恩已经明白了。他们现在面对的可能是杂种异教徒，而纯种的基因盗取者则更有可能隐藏在下面。
继续前进是一个危险的选择，但后退，穿过充满鸡贼和他们感染者的通道，去寻找通往地表的路，也几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有一种方法能让我们知道。”凯恩同意道，二人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前进。
那光亮显然来自一个巨大的房间，天花板异常高，支撑着的柱子比走廊里见到的要高大且厚重得多。
这个空间与之前他们在异教徒攻击时看到的大厅类似，宽阔的走廊环绕着房间边缘，通向不同的管道口。令凯恩稍微安心的是，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人或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