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堪舆堂内,纵横之秘上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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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忆没有怀疑洪威说话的真假，因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来说，这个谎言没有意义，江忆不会因为洪威是怎么样的人而改变自己待他的态度，而洪威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极其容易就可以验证真假的谎言，从江忆身上拿到什么好处。
但江忆还是突然停了下来，对洪威一个拱手——“巧了，在下也是安南陨灾幸存者。”说完，江忆就在此自顾自的前进了。
洪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再次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继续和江忆并行而走；也因为这么一番对话，洪威便打算先跟江忆交代一下，这场堪舆师考验到底有什么特别。
“简而言之，这场考核将分为文试与武试，每三年皆是如此，只不过具体的文试和武试内容都有很大的区别……”
“等等……每三年如此？这是三年才有一次的考核？”江忆突然发出了洪威完全没料到的疑问，
“不错……江姑娘该不会……”洪威有点错愕的看了看江忆，心想这小姑娘千里迢迢到这参加考核，难不成根本不知道这是三年一次的考核？
江忆确实不知道，因为决定参加堪舆师考核便是八月末爷爷离世，九月初就临时安排上路的事情，她还真没跟崔莹月打听清楚这堪舆师考核是多少年一次的周期，仅仅知道是今年的秋天会有一场考核。
看来以后考虑事情还得更加周到一些，江忆也只得尴尬的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
“洪公子不如先说说这文试？”
“嗯……这堪舆堂的文试，与阵禁堂，药术堂那些需要对你的基础知识水平的考核不一样，堪舆堂的考核涉及到大鸿疆域自南向北的地理环境、星象天文、气候变化，甚至各地区的土质、矿藏、水纹等等的了解。”
洪威滔滔不绝的讲解着堪舆堂考核文试的内容，可以说是跟天文地理密切相关，然而这也正常，相当符合堪舆师的学识基础。
江忆听着洪威的讲解，昔日前世三年高考的学业生涯历历在目，尽管当时作为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经常辍学，但地理老师对他特别上心，竟是唯独地理这个科目把那些不可一世的学霸摁在地上摩擦了。
那些都是昔日幻象了，江忆所知的这遗尘界非常大，远超昔日蓝星，大鸿帝国虽是玉衡大陆的西域霸主，国土辽阔，自己所处的南赡郡是标准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却不能保证北地气候也会如自己所学那样变化，更别说地质环境水纹了，她是彻底一片空白。
因此，江忆对于这个文试，基本处于一个不可能过的预期，然而却没有慌张，毕竟这不是还有莹月小姐的推荐书么，小小文试，轻松拿捏，但今后却不得不好好补一下帝国的基本知识了。
随后，洪威又说道武试的部分，刚一说武试，他眼睛就瞥了一眼江忆腰上的尺半短剑，然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小会，脸上再次泛起微笑说道，
“武试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帝国百多年前，组建了征北军团陈兵北芜边荒，随后又在仙人的帮助下，于西海乱域开辟航线，登陆北芜腹地，堪舆堂才设立了武试制度。”
江忆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北芜之地？帝国应该立国千年了吧，加上仙人们的帮助都没能征服北芜之地？”
洪威点点头，道，“不错，北芜之地，是玉衡大陆大妖们的栖居地，大鸿帝国与大陆中心九龙横断的玉衡峰有约定，不会进军九龙横断，但东方的春秋十二国和北方的北芜，都是历代大鸿先贤一统玉衡的夙愿。
这堪舆师能堪地脉、预风雨、绘舆图、观天象，是帝国军团最为重要的战略人员，同时也成了敌人优先想要抹杀的目标，人员战损过大，堪舆堂就希望筛选有自保之力的堪舆师，以降低伤亡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堪舆师实际上就是另一种型式的军人？”江忆又问道。
“对，但也不全对，正式堪舆师拥有相当于百夫长的军衔，而大部分的新晋堪舆师，都会加入各地的军团，因为得到的历练和资源更多，晋升速度极快，但这并非强迫规则，也有不愿意加入军团，而选择当游侠之人。”
说着说着，便指了指前方已经能够清晰看到的堪舆堂大堂前门，一边说一边叹气，“只是这武试，不好说内容，因为没有任何参考可言，每次内容都不一样…哎…”
“武试虽然无据可考，但应该也不会过度刁难我等才对，毕竟不是真正那残酷的军团考核，为何洪公子在此叹气？”江忆一边看着那与其他官立衙门建筑没有太多区别的大门，其上正楷所写“堪舆堂”三个大字，回头继续问道。
“我虽也是十启境，可我不会武功啊……”洪威直接就是一摊手。
江忆这才再次上下打量了洪威，他脚步虽不像之前五石散药瘾发作一样轻浮，但算不上沉稳，吐纳运气能一路保持，却能让江忆微微感觉到并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下意识的行为，手心手背都没有茧，可见既不善拳掌也不善使兵器。
十启境是任何一个年轻人只要稍微努力就都能达到的起步境界，堪舆师的考核起步标准也是十启境，但十启境每个人的修行却是大相径庭，在修行吐纳的功法和武学影响下，废柴与天才之间差距极大。
如江忆这样的，吐纳功法是小镇武馆通用的基础入门功法，也没学任何拳脚剑术，纯粹靠着自家老爷子独门的凭丝御物法掌控真气流转辅助战斗，手上也多少会有些茧子；即便如此，不用黑气的情况下，能维持全天不间断吐纳运气的江忆，依然比很多十启境武者要强，这就一直让江忆有一个猜测，虽然爷爷从未说过，但自家老爷子的这个运气技巧来头应该并不简单。
只是这洪威，空有十启境修为，表面看上去确实既不会拳掌也不会刀剑，但江忆却怀疑他莫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吧？
很快两人就到了大门之前，跨过门槛，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堪舆堂制式素色短袍，相貌青春可人的姑娘，应是看到两人面孔陌生，猜到可能是来参与考核之人，正想引两人入内，就看到洪威身后跟着进来的四位侍女，直接就惊得呆立原地。
“姑娘？姑娘？”洪威伸手在那姑娘面前晃了晃，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在下姓许，请问两位和……后面这四位姐姐是来报名参与堪舆师考核的吗？”女孩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我们俩是，她们只是在下小妾。”洪威倒是很平静的指了指自己和江忆，然后又一脸自豪的看了看后面的四位。
迎接的许姑娘更无语了，而江忆则是忍不住噗呲的笑了一声，不得不挠挠头掩饰尴尬。
过了好一阵子，这许姑娘按捺住凌乱的心绪，再次露出了一个笑脸，对两人说道，
“报名考核过两天就结束了，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但轮值的长老就在内堂，两位其中一人进去进行面试，交代完个人信息，明天应该就可以进行文试和武试了。”许姑娘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就继续说道，“若是有推荐信，也可以一并交于内堂的轮值长老。”
江忆与洪威互相对视一眼，洪威就开口说道，
“要不我先进去，然后江姑娘再进，我便在此等你出来，到我洪家的客栈小住一晚，可好？”
“没问题，洪公子先请吧。”江忆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自顾自的走到旁边的客桌椅子坐下。
洪威走到内堂推门而入，四位侍女没有跟来，只在堂外等候着。
只见内堂一须发黑白参半，气色极好的老头在中间位置坐着，旁边坐着的，是一个身穿青黑色长衫，头戴书生帽，手上执笔的年轻人，应是一名文书记录的角色。
洪威关上内堂的门，然后就快步走到内堂中间，对着老头一拜，
“洪家老三，洪威拜见二叔。”然后又以飞快的速度，从袖里拿出一封大字写着“推荐信”的信封，直接递到了老人桌前。
老头瞪了一眼洪威，然后示意旁边的文书先不要做记录了，然后接过那推荐信，看也没看的就丢在桌子一边，随后悠悠说了一句——
“想通了？”
“嗯，三年前，是我夜郎自大，现在想通了。”洪威回到内堂中间，抬头回复道。
“好……外头那小姑娘，治好了你药毒？”老头点点头，然后原本微微眯起的双眼睁开，略为认真的继续问道。
“完全驱除尚需一月，混江龙张连成说她用丝线缠绕短剑，离手两剑斩两颗山野猪头颅；刘齐管事说她一剑鞘砸断清帮小头目曹震的浪蛟棍，前日给侄子看病把脉，侄子能感受到微微入体的真气若有生命一样游走，可以百分百确定是江御医的传人，此人值得我交好。”
老头只是点点头，脸上没有表情变化，然后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气御神医江上河……纵横门的捭阖御气术真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