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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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露，你知道‘塔’吗？”舒亦问道，语气温柔，如同春风拂过脸庞一般，试图将可露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
可露点了点头，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大灾难。
那是异兽、副本和觉醒者，突然降临地球的时代，一个充满混乱和未知的时代。
而“塔”，则是在大灾难发生两年后，突然出现在地球上的。
它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而来。
人们，将它称之为“塔”。
“塔”的出现，没有给人类任何喘息的机会，它开始倒计时，仿佛在预示着人类的末日即将到来。
当时的地球，百废待兴，觉醒者和副本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混乱之中。
然而，第一代觉醒者们，为了守护人类的未来，前赴后继，浴血奋战，最终，在三年之内，成功地攻克了“塔”。
如今，“塔”已经成为了历史，成为了童话故事里的素材，只有那些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们，才会偶尔想起，那段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岁月。
舒亦有两个儿子，他深谙育儿之道，他一边温柔地安慰着可露，一边继续讲述着关于“塔”的故事。
“可露，局长其实是一位在‘塔’里与可怕的怪物战斗的英雄。”
英雄？可露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好奇地听着舒亦的故事。
“想不想看看？”
舒亦说着，抬起手，只见他的影子，如同活过来一般，在墙壁上舞动着，变幻着各种形状。
‘哇……’
可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舒亦见状，笑着点了点头。
舒亦的影子，变出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塔，以及几个渺小的人影，一场精彩的皮影戏，即将上演。
那座可怕的巨塔，足足有一百层，温周林和其他第一代觉醒者，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第九十九层。
“大家振作起来！我们马上就要攻克‘塔’了！”
温周林的影子，高举着武器，大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希望和斗志。
然而，第九十九层的守护者，比他们之前遇到的所有怪物都要强大，他们根本无法战胜它。
但是，他们不能退缩，为了全人类的未来，他们必须战斗到底！
就在这时，温周林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决定牺牲自己，将第九十九层的守护者，封印在自己体内。
“你们先走，去第一百层！”
温周林的影子，对着同伴们喊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其中一个同伴，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通往第一百层的道路。
就在他踏入第一百层的那一刻，皮影戏结束了，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所以，局长的右手，封印着可怕的力量，它每天都在吞噬着局长的异能，如果局长过度使用力量，就会导致异能枯竭，陷入沉睡。”
舒亦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帮可露擦去鼻涕。
“呜，异能没有了，就，就要睡觉吗？”
“是的，这是恢复异能的最快方法。”
躺在床上的温周林，眉头紧锁，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看起来十分痛苦。
“那，那该怎么办？”
“局长只要好好休息，就会没事的，可露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几次，局长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要不要我陪你在房间里看会儿故事书？”
可露摇了摇头，说道：
“我，我想在这里陪着温叔叔……”
她说着，蜷缩在温周林的身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寻求着主人的庇护。
舒亦怜爱地摸了摸可露的头发，然后站起身，说道：
“那好吧，你好好照顾局长，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叔叔，温叔叔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个嘛……舒亦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周林上一次摘下手套，还是在一年前，为了阻止一场副本崩溃事件（异兽从副本中涌出，袭击人类的事件）。
那一次，他拯救了数十万人的生命，但也因此沉睡了一个月。
舒亦不忍心告诉可露真相，他避开可露的目光，含糊地说道：
“大概，睡两天就能醒过来了吧。”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可露，现在是午睡时间，让她也休息一会儿。
咔哒——
房门关上了，可露挪动着小小的身体，钻进了温周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这是可露第一次看到大人如此虚弱，如此痛苦，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打湿了温周林的衣襟。
我，我能做些什么呢？
【主监护人缺席，幼童陷入不安状态，紧急任务发布！】
【异能枯竭的主监护人，需要孩子的帮助才能苏醒！请使用你的专属积极技能“爱心小手”，帮助主监护人苏醒吧！】
【奖励：积极值500】
‘……！’
对了，我还有这个技能！
舒亦在客厅里找到了可露的儿童手机，他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陷入了沉思。
关于第九十九层守护者的事情，在制暴局内部，也是高度机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但是，可露迟早都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事实上，他刚才对可露说的那些话，也经过了一些艺术加工，因为温周林从来不愿意提起那件事。
‘已经过去五年了吗？’
他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塔”被攻克之后，第一代英雄们的联合灵堂，人山人海，前来悼念的人们络绎不绝。
温周林从灵堂里走出来，却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他们像一群饥饿的狼，贪婪地盯着他，手中的相机，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请您说几句话吧！”
“‘塔’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种各样的问题，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让他应接不暇。
“为了那些牺牲的英雄们，请您说几句话吧！”
所有人都希望，这位唯一的幸存者，能够说出真相，他们将话筒递到他面前，闪光灯一刻不停地闪烁着，试图捕捉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温周林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看着那些疯狂的记者，缓缓地说道：
“我们，不，我……没有到达第一百层。”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您的意思是……”
——“我要甜甜的味道～我要香香的泡泡～不要咸咸的眼泪～”
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舒亦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发现是可露的儿童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觉醒者注册中心。
“觉醒者中心？”
舒亦看了一眼温周林的房间，然后接通了电话。
温周林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紧紧地包裹着，动弹不得。
“……？”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奶香味，那是婴儿奶粉的味道，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埋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
“……可露。”
“温叔叔。”
“先放开我，我起不来。”
可露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她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温周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力气还挺大。
“…….”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困住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看着眼前这个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温周林的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和感动。
“你很担心我吗？”
“嗯，很担心……”
可露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哭腔，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温周林见状，连忙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面前。
那双珊瑚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然后，小家伙吸了吸鼻子，似乎又要哭了。
‘该怎么办？’
温周林从来没有哄过孩子，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可露。
他绞尽脑汁，试图从自己贫瘠的经验中，找到解决办法。
给零食。
给吃的。
给点心。
真是匮乏得可怜。
他放弃了这些毫无新意的选项，我又不是在养宠物。
他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说道：
“对不起，我应该好好跟你解释一下的。”
“呜呜，舒叔叔已经跟我说了，呜呜呜……他说，温叔叔总是浪费异能，还说，如果过度使用异能，就会力竭晕倒……”
可露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
“……他说我浪费异能？”
真是的……温周林无奈地捏了捏可露的小鼻子。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温周林轻轻地擦拭着可露的眼角，可露却害羞地将脸埋进手里。
温周林手足无措，最后，他将可露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没事的，可露，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温叔叔，对不起，我会乖乖听话的，你不要再生病了。”
温周林的心，猛地一颤。
这个聪明的孩子，即使他不解释，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