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不能再叫我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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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如同无形的巨爪，悄然笼罩了整个房间，温度骤降，令高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惊恐地后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试图摆脱这股莫名的恐惧。
“你有没有霸凌，说实话。”
温周林嘴角紧闭，语气冰冷如霜。
高明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压迫得喘不过气，牙齿打颤，“咯咯”作响，像一台破败的风箱。
“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眼看就要哭出来。温周林见状，心念一动，解除了施加在他身上的精神威压。
“要和朋友好好相处，明白吗？”
“知，知道了！”
高明如蒙大赦，小鸡啄米般点头，怯生生地挪到温周林身边。
“你要向可露道歉吗？”
“要……”
温周林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可露放到地上。
“可露，对不起……”
可露不安地绞着手指，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没关系。”
“……看你哭，我也很难过。”
“我也是……你，你说想跟我交往，我，我说不想，对不起……”
交往？温周林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两个孩子的“早恋”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没关系，都怪我不好。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嗯，好。”
可露和高明伸出手，拉在一起，轻轻地晃了晃。
目睹了这表面单纯的和解，温周林心疼地摸了摸韩可露的头。
就在这时，幼儿园的老师们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神色慌张地涌了过来。
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温周林身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在问：“真的是温局长吗？”
“请问是幼儿园的老师吗？你好，我是温周林。”
“您，您是……？啊，您好，温局长！请问您到这儿是……”
在华夏，恐怕没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温局长。
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只有在采访中才会偶尔出现的浅浅微笑。
“我来接我的孩子。”
“孩，孩子？”
老师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到温周林身边。
温周林轻轻拍了拍可露的头，小可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可露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院长和温周林。
院长是个好人，就是有点大惊小怪。很显然，顶级名人的来访让他激动得难以自持。
他先是拉着温周林拍了一堆握手、合影的照片，然后又抓紧时间推销自己写的自传《光明的孩子》。最后，他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缠着温周林签了数十个签名，这才终于想起谈正事——领养手续。
一切结束后，温周林在可露身边坐下，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疲惫。
“我想把可露接到制暴局好好培养。”
听到这句话，可露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之前温周林说要接他走，他还半信半疑。
‘要在制暴局培养我！’
她顿时觉得心里像是有无数个小黄人在翻滚、欢呼，争先恐后地放着庆祝的礼花。
院长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您，您的意思是……可露他……是，是，是觉醒者吗？”
“是的，虽然还没来得及在管理局登记，但他确实是觉醒者。”
“我的天哪！”
院长猛地一拍扶手，发出一声巨响。
“我们家可露啊，打小就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爱笑又聪明，真是个好孩子！”
院长笑得合不拢嘴，滔滔不绝地夸赞着可露。可露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偷偷挺起了胸膛。
院长，您在局长面前再多夸我几句吧！
然而，温周林似乎完全没有get到可露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
“也没那么夸张，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而已。”
“duang！——”
晴天霹雳打下来。
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也是觉醒者啊！而且还是最年轻的觉醒者！哎呀，可露啊，你真是太棒了！觉醒成制暴局的一员，真是太了不起了！”
嘿嘿，是吧，是吧？可露的嘴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院长心满意足地夸奖了一番可露，又热情地凑到温周林身边。温周林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可院长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
“哎呀，局长啊，您真是做了个无比英明的决定啊！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愿意领养孩子，国家肯定会大力支持的！您就放心吧，只要把文件填好交上去，一切都没问题！”
院长拍着胸脯打包票，温周林却觉得自己的信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是吗……”温周林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接着说道，“我还想问一下，不知道能不能……”
“您说，您说，什么要求尽管提，都能办到！”
“关于可露的住所，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直接搬到我家去？”
“啊？明天就要搬走？”
“是这样的，可露的觉醒状态还不太稳定，我有点担心……”
院长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没少在新闻上看到过，因为觉醒者情绪失控导致力量暴走，最终造成人员伤亡的报道。
虽然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可露在黑市进行非法交易的事实……
温周林面不改色地继续编着瞎话，无意间瞥了可露一眼。
“不，不稳……”
可露脸色苍白，喃喃自语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温周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告诉他这是在撒谎。可露这才放下心来，又“嘿嘿”地傻笑起来。
“既然温局长亲自出马，那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露啊，你和局长现在就走，可以吗？”
“好呀！”
可露笑眯眯地拉住温周林的手。
他可是制暴局的局长啊！能和局长住在一起，想想就让人激动！
见可露答应得如此爽快，院长立刻以“紧急安置觉醒者”的名义，拨通了某个电话，着手办理可露的迁出手续。
与此同时，可露的眼前弹出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
【任务：孩子需要可靠的守护者。】
【已完成！】
在“已完成”的旁边，赫然盖着一个兔爪印章。
可露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脸颊，激动得难以自持。
‘我，我有守护者了！’
直到夜深人静，可露才终于平静下来。
从温周林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孤儿院的焦点，哥哥姐姐、朋友们都围着他问东问西，让他应接不暇。
好不容易熬到熄灯时间，可露躺在床上，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理清思绪。
‘局长要收养我，那他以后就是我爸爸了吗？’
一想到这里，可露的心脏就“砰砰”直跳，既紧张又期待。
家人……
就在这时，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令他原本雀跃的心脏瞬间停滞，变得如同枯叶般僵硬。
“可露啊，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孤儿院的孩子们似乎都不知道，其实可露也曾被领养过一次，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
“我们可露真乖，以后就叫妈妈，好不好？”
那对和蔼可亲的中年夫妇给了可露无限的爱意与温柔。
他们让他叫妈妈时宠溺的语气，看向她时充满爱意的眼神，抚摸她时温柔的触感……
那段被爱包围的日子，幸福得仿佛身体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轻轻一碰就会飘起来，忍不住想要大声欢笑。
然而，这份幸福却如泡沫般易碎，仅仅维持了三个月。
“可露啊，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那天，可露兴高采烈地迎接从医院回来的“妈妈”，却等来了这样一句话。
‘你不能再叫我妈妈了。’
她的语气和眼神仿佛都在诉说着这句话。
于是，可露就被送回了孤儿院。
夫妇二人哭得很伤心，说担心有了亲生孩子后，可露会感到被冷落，希望她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可是，可露一点也不介意有弟弟妹妹，她会像“妈妈”爱他一样，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的。
想到这里，可露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她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睛。
‘不是爸爸……是局长。’
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随时都有可能被送回孤儿院，这一点可露比谁都清楚。
但如果是局长和组织成员的关系呢？如果是因为她是S级，被带到制暴局的话……那她就能永远留在制暴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