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幽灵一样的愿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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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灵paro
与正文完全无关的平行世界设定
时间线在回忆、现实、前世、未来中徘徊
无cp向,纯友谊
米瑞斯为守护灵,自设人物有
大量意识流
7k+请慢用~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
对。
我是个幽灵。
没有生前的记忆。
远处的街道、巷子、胡同,都是陌生的。
我有时远离人群,在同个地方待着,那里应该就是出生地了吧。
嗯,一点也不温暖。
对,我也没有名字。
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的人。
我是个幽灵,奇怪的是我并不怕太阳,这和我听说的校园故事不一样。相反地,我很喜欢太阳,我有时会在校园草坪里躺着。清晨的露水从我的心脏位置擦过,我能稍微感觉到草的轻柔和清香,阳光照过来时折射出一道道光芒,我快要能感受到它的温暖了——
阳光没有人们说的颜色,也没有人们说的温暖。
体会不到他们课本所说的东西,我也只好干干地倒在草地上。我躺着的草坪其实是足球场,有的学生经过的时候会因为我的寒气原因而狠狠地打起寒颤。
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学校很大,虽然我已经用这些年的时间看了好几遍了,但是它还是很大,导致一些新生过来这里的时候走错了路。我好像挺喜欢新生来报道的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这样看着。
接下来就是饭堂了,饭堂里总是有点莫名的孤寂,平时安静的话我倒是会进去晃晃,尤其是厨房,虽然并不是很喜欢他们宰肉,不过看着他们做菜的样子,倒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我也想试着去做一顿饭,只是身为幽灵,只有成为“传闻中”的命了。
又有学生要进来了,到饭点了吗?
“喂——”
不,他不想进来。他在隔着窗户朝我打招呼。他敲动着老旧到不能推动的玻璃窗,仿佛隔着那扇窗户,只要他一推开,我就会看见阳光的颜色。
是他啊。
“你这家伙,不在学校天台待着,来饭堂干什么?当空调吗……来个面包吗?”米东旭拆开食品袋的包装,把面包掰开一半正想递给我。
下一刻他顿了顿,轻声道:“对哦,你吃不了东西。”
我们坐在饭堂前的阶梯上,现在还没到饭点,加之离教学楼很远,也就没有几个学生会在这里逗留。我看着米东旭一口将半个面包怼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嘴边还有一点面包屑。他就这么狼吞虎咽地把面包吃下去了。
我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他好像有点不满我的行为,佯怒道:“笑什么,哥偷偷出来吃不行吗?”
“没什么,只是偷吃要记得擦嘴,不然回去会被班主任看到。”我提醒一下他。眼前的少年又拿出另一半面包用力地噎进喉咙,他是不是又没来得及吃早餐了?
我和他是在教学楼的天台楼梯遇见的。
我站在楼梯上,而他站在转角处,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有学生想来天台?更奇怪的是他在看着我,用他那一双充满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我。月光从楼梯间的窗户外照了进来,没有任何颜色的月光照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如同一片沉入了夜色的湖泊,是黯淡的存在,还是明亮的存在?
不对,不重要。
他看见了我。
为了证实这一猜想,我朝他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打了一个寒颤,“没什么!”随后他便匆匆下楼。我看到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随后从他的衣袋里掉出了什么。我反应过来,正想叫住他,可是他人却不见了。
好快。
从他衣袋里掉出来的是一张纸,他折的不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内里的字迹。我呆在这里很多年了,也算懂一些文字,几十年前还学会了英语,这些字对我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字体很工整。
他似乎是用黑色加粗的笔书写,这黑色有点奇怪。标题写着——
我叹了口气,看着吃完面包的米东旭,他也在看着我。米东旭道:“你个幽灵叹什么气啊,我个初二党都没有叹气,你又为什么叹气啊,你不是没有烦恼的吗?”
“没有死前记忆不代表没有烦恼。”
我默默地起身,看着眼前的少年。我在死前一直有一个想守护的人,所以我才会一直存在于这里。可是那个想守护的人一直没有出现,说不定他已经离开这所学校了,上了高一,上了大学,娶了爱人,领了休金。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人也轮回几世了。
只是我一直有着留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
上课的预备铃响起,米东旭吓的跳了起来,和我道别后冲向教学楼。话说他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吃一份早餐呢?
等等,这是什么?语文书?
这个冒失鬼。
我笑着摇摇头,决定去一趟他的教室。
雾草完蛋了完蛋了!要迟到了!这节课可是语文老师的课啊,迟到的话就要和世界再见了!
还好,还是赶上了……
哥长舒一口气,快速冲往后门,随后拉开自己的椅子猛地坐上去。可是哥突然发现:
语文书落下了!
彻底完蛋。
有没有搞错啊!
语文老师已经进教室了,已经不能再出去拿回哥的语文书了,哥想起了那个大头鬼的话,擦擦嘴角残余的面包屑,万一刚好念到哥的名字去读书的话哥就真的就完蛋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该不会是老师吧!
忽然背后有一丝凉意,哥吞了一口水,小声应道:“是啊……”不对啊,老师不是在讲台吗?那哥背后的家伙不就是那个——
“知道就好,下次再丢的话我不会帮你拿了。”果然是大头鬼,他悄悄将语文书递给了哥,他飘到哥的旁边,“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的这个教室,挺宽敞的。”
什么?说好的学校每个地方都去过的话是假的?哥一下子掏出和他聊天的本子——别人听不到他说话可是哥可以啊!可是别人能听到哥说话啊!
然后哥写了一句话:你不是学校的每个地方都去过了吗?
他摇摇头,否认了哥的说法,“唯独这里,我从来不敢进来,我似乎很抗拒这里的事物,尽管它已经不是从前的世界了。那我先走了,放学后……嗯?”
哥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右手唰一下写完字:不可以,如果你一直这样害怕过去、抗拒过去的话,那你的这些未来岂不是走的很没有意义了?
他怔了怔。
哥认真地看着他那双几近透明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比平时凝实的多了,他的眼瞳差一点就能看到原来的颜色……
又散了。
可恶。
哥静静地听着老师的那些教学,看到一些人疑惑地看着哥腾空许久的左手,学霸的笔头凌乱到快把纸写烂,女生在旁传小纸条,视线前的钟依稀传来嘀嗒的响声,老师的粉笔痛戳黑板的样子……
许久。
“好。”
耳畔终于传来了他的声音。
接下来他一直飘在哥的身边,静静地听着语文老师的讲课。他肯定听了很多次了,可是他依旧在认真的碎碎念,去记着那些复杂的东西。语文老师果然还是点到哥的名字了,哥站了起来,大头鬼说了一句加油后就飘去其他人身边看笔记了。
翻开语文书……三十八页,第……七段。
“这种穿透心灵的审视仅仅持续了一秒钟,接着便刀剑入鞘,代之以柔和的目光和和蔼的笑容。虽然嘴角紧闭,没有变化,但是那对眼睛却能满含粲然笑意,犹如神奇的星光……”
逼于语文老师的淫威,哥强行用抒情的读法把这段文读完了,结果语文老师不满意还是什么的,直接让哥读完了后面。等哥坐下的时候,大头鬼却还在不远处看着哥。
他飘在靠近阴影的地方,可能刚刚看完学霸们的笔记,也正巧听完了哥的朗读。他朝哥温柔一笑,仿佛在说:读得不错。
“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冷?”
“是啊,这节课总是不自觉的搓手取暖。”
“奇怪了,明明现在是夏天啊……”
“有谁开了空调吗?”
变迁。
世界不断的变迁。
随着时代,随着潮流。
几百年前建起的一所学校,经历无尽的风雨和变化,它被拆了,过去的东西都和拆迁时所扬起的尘埃一起落入了历史之中。没有回头,没有后路。世界好像就这样了,可是有一天,我孤独守候的荒芜上又多出了钢筋和水泥,它们组装在一起,一点点的有了雏形——学校。
不一样的校名、不一样的校服、不一样的建筑和不一样的学生,仿佛是旧瓶子里换了一打新酒,熟悉,陌生。
时间仿佛过的不是很久,这所学校从新到旧也没有花上多长时间,转眼之间,它又要拆除了。只是有个地方不一样——它要成为这个城市的至高点。
米东旭一下子坐到我的旁边,这个嬉皮笑脸的少年一下课就冲过来笑话我是个空调,对着我唠嗑了很久,不过还好习惯了。不过谁能想到这个嬉皮笑脸的人会写遗书。
遗书……
我所疑惑的东西随着脑子里浮现的这个词而离开,原来他这么晚来天台就是因为想去寻死。虽然我是个幽灵,可是意识总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是很对,看了看楼梯口,我决定追上去。
他竟然没有走远,少年站在走廊上,还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应该是遗书吧?我叫住了少年,他顿了顿,问道:“你……有见过一张纸吗?”
“有啊,”我微笑着走过去,手里拿出了他刚刚遗落的纸,只见他又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这张纸,“这个应该是你落下的吧,不要做傻事,人的生命短暂而宝贵,何必去和这一时的烦恼过不去呢?”
可是我刚说完,他就笑了起来,乐呵呵的道:“哥以为你应该看完这张纸了,再认真看一……看……”
是这样的吗?我将纸完全打开,上面题目的确写着遗书没错,可是内容却是一个叫米东旭的人,他的懒惰和烦恼为他的坚毅而投降,最后写出遗书决定奔赴一死的事。
米东旭吗?挺好听的名字。
可是回过头来,却看到他瞪大眼睛,一直在上下打量着我。我稍有疑惑地转过身,却看到他在抬着头,后退到护栏旁,用着极其细微的声音,如同自说自话一般:“身体……是透明的。”
他一定没有在害怕,我看着他很有兴趣的样子,突然想让他靠近点看看自己,而且我也向他飘过去。他满脸惊喜的样子,让我开始疑惑起那些一旦议论起幽灵就会装作害怕的女孩们。
突然间,我察觉到了危险。
是存在于他周身的危险。
呃,这个奇怪的家伙又在想别的东西了,哥理性的蹭蹭鼻子,决定将这个幽灵漂浮的想法拉回来。
大头鬼转过头来,笑着说:“既然来了一次天台,不如再看看风景如何?”
风景?哥迷茫了一会儿。可当哥回过头来时,却吓出了冷汗。
太迟了,等米东旭意识到危险时已经迟了,他被死神扯出护栏,寒渗的风发出凄厉的嘶吼。那把悬空着的镰刀似乎成为了处刑台,只等人往地面一落,它就会凌空而下,轻而易举地夺走此刻米东旭脆弱极至的生命。
狂风在米东旭身旁呼啸,强烈的失重感使人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重力将他送下地狱——
现在也是。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他又一次被死神扯下天台,死亡再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死神已经无法放过这个在人间晃悠的活死人,他举起镰刀,漆黑如墨的利刃竟白的发亮,比烈日更为晃眼的杀意彰显无疑。
可是,幽灵救下了他。
米瑞斯再一次救下了他——
死神一下举起巨大的镰刀指向米瑞斯,寒风顿时扑朔着向他袭去。死亡,那是这个世界上人们最为恐惧的、不可抗的存在。有的人会不经意地说出从不畏惧死亡的话,会说出为对方献出生命的花言巧语,可等到死亡真真切切地凝视自己时,那些谎言便会不攻自破,只能不受控制的为之颤抖。
这就是死亡。
死神看向米瑞斯,看着他将晕过去的米东旭放在操场地上,他重新站直身子,同样看着死神。死神无声的挥起那柄巨大的镰刀,半弧过顶一划便搭在他的肩头。他们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这一刻就连风也只敢停驻在他们的身后。不曾畏惧死亡,也不曾渴望死亡,米瑞斯并不是生死看淡。
只是为了他要守护的朋友。
“我绝不允许你夺走他存在的资格。”
米瑞斯抬起头。
“只要我还在。”
他的眼眸如同地狱焰火那般鲜红。
我想起来了。
我一直,都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的人。
后来,他死了。
我为了换回他的生命,答应和世间作一次交换。
折下我几百年的阳寿,作为世间的幽灵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一直都会找到我,他一直都会存在。
附加的代价便是断续地失去记忆。
直到我再次记起全部。
随后再次忘记。
我不记得我是谁,我不记得我的名字。
但我知道我想守护谁。
空气如同缺氧血液般死死的凝固,凌人的寒意、混乱的狂风与阴云霎时驻足,静止到没有什么生机的存在。教学楼、操场、宿舍、饭堂、乃至整所学校外围一路延伸,无法言表的杀意蔓延开来。
再次沉默,面对这个已有一战之交的死神,米瑞斯的心中百味杂陈。
的确,死神是个极其难以交手的敌人,可是死神却对自己立下了一条不成名的规定:他只会先将守护灵打倒,再去带走被守护者的生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让步,但有一点肯定这会对被守护者有着极大的好处。尽管如此,上一次死神差点就干掉了米东旭。但是,这次死神不可能再有空子可钻,现在就算是有一条缝隙,不,就算只有一个小孔,也不会让他得逞。
黑色的身影忽然动了,他摇起手中的巨镰,一道冷光顿时朝米瑞斯追击而去。
米瑞斯的耳畔捕抓到破风声,他毫不犹豫地蹬脚往后一弹,下一瞬镰刀迎面而来。漆黑的月牙拖缀着白色的寒光,前刃重重横劈过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如果再慢点,米瑞斯的反应再稍微迟点,那他就会直接宣告失败,再无反转的可能。漆黑的镰刀不断地挥舞,每刀每下都紧紧地逼迫着他。
米瑞斯心中一紧,他已经是存在于世间的特别幽灵,无法被死神收走性命,而且身为米东旭的守护灵,只要有他的存在死神就无法轻易让米东旭死,这点可以让死神气得原地爆炸。而现在世间唯一能收走他性命的家伙还在千里之外为别的守护灵或附体灵忧愁着呢。但是也无法因此轻视死神,被镰刀砍中一次如同死了一次,无法动弹的幽灵也无法保护米东旭,尽管只有短暂的停顿,但这个致命的空档就足以让死神把米东旭杀死几百次。米瑞斯现在最想做的事情莫过于努力和死神周旋,拖得越久就越能为米东旭争取时间,死神不能长期在同一个地方呆着,否则他不详的身躯就会为这里带来诅咒。
而现在就要死拖,拖到死神一定要走了,那时说不定才有扳回来的可能。
高举的致命利刃如嗜血猛兽般袭向米瑞斯,米瑞斯心中一惊,侧身下蹲才躲过被镰刀劈成一半的悲剧。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的米瑞斯狠狠地用红瞳瞥一眼这个家伙,而死神并不为所动。他手握镰刀往反方向一抡,银白色的镰柄扫过,强劲的力道瞬间使镰刀周围响起刺耳的破空声,米瑞斯紧接借下蹲的返力弹身并避开镰柄的回扫。高高跳起的米瑞斯从空中落下,像是一瓣轻盈的落叶,他轻地站在镰刀上,可没等稳住身形死神就将镰刀猛挥,试图让他失衡倒地,不曾想米瑞斯再次一跃而起,顺势避开了锋锐的镰尖。他在空中反弓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空翻后撑手落地。
两者距离再次被拉开,米瑞斯再次占据了有利的条件。但死神绝不会就此罢休,他当即展开第二轮攻势,时间不允许让他轻易停下。米瑞斯同样如此,眼见那穿黑袍的家伙又一次举着镰刀冲过来,米瑞斯紧皱眉头,不断地往旁退,避免自己进入与死神近身的危险境地。
一个幽灵和一个死神周旋,根本就没人会想过出现这样的情况:死神和幽灵不相上下,尽管是处于绝对压制的境地,但那个幽灵就是能各种化险为夷,一个腾步,一次急转,下一瞬就能够让幽灵脱离迎面而来的危机。
这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吧!特别是幽灵和死神会打起来这件事!旁边在教学楼一楼上课的某个男生如此认为,他呆呆地张着嘴望向窗外,直到愤怒的老师向他扔了一支粉笔。
米瑞斯接近他的极限了,虽然他并不存在人类那套体能消耗过度的说法,但对于守护灵与被守护者相存相依的守则,米瑞斯也会被一定的限制。
时间又过去多久了?
超出了他能承受的限制,米瑞斯沉重到如同注了铅一样麻木,虽然并不觉得会累,但是米瑞斯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最后连时间都没到就会败北。米瑞斯避开拦腰的一砍,再次往后退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力,可此刻的死神就像个不知疲惫的战斗机器,他的镰刀划出一道道煞白的寒光,米瑞斯快躲不过了,似乎再怎么拖延时间死神也不知疲惫。
米瑞斯的速度逐渐地减慢,但这不是最可怕,是他的灵魂如同被人割裂那般,痛苦钻入他的灵魂之中,一点点的由内向外,穿透着。他的灵魂四处此刻竟如张奄薄的白纸,被无穷无尽把剪刀的尖头如雨点戳下,撕开的纸上全都是惊心的洞孔与裂痕。他的痛苦已经无法让他再撑下去,再继续下去他会生不如死,会痛不欲生,会——
会魂飞魄散。
可是,他还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这么想着,他的力气似乎就回来了,米瑞斯又一次避开死神的拦腰一扫,随后落向离死神稍远的地方。他不能逃,只要米东旭还在他就不能逃,哪怕是经历着灵魂深处那令人撕裂般的痛楚,哪怕会经历千千万万次活在恐惧之中的死去,不会逃,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逃。
就快了,就快了,现在一定要撑过去,只要世界端开始对他产生排斥那就是赢,所以必须要撑过去,为了米东旭,为了米东旭……我可不能再食言了,他可是在等着我啊!
米瑞斯猛地让自己一激,他抬起头来,鲜红的眼眸中实实地印着死神的模样。他再一次、又一次动起来。不,他应该已经不能再动了,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可他不在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切,米瑞斯很痛,他真的很痛,痛到想喊出来想叫出来撕心裂肺的宣泄出来。可是,他没有。
他的嘴角拉起一弧温柔的笑。
他没有看向米东旭倒下的地方,只是看着灰色的死神。死神陡然睁大双眸,挥镰的手慢了下来。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米瑞斯的眼神——是那般决然、那般疯狂,那来自地狱的熔浆之火在他双眼中疯狂的迸发。这一切在死神的眼中竟是这么熟悉——
一恍眼,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交交错错几十年,终是离别之际。
彼时那人浑浊眼中只凝出一光,便撒手人寰。
这大千世界又有谁人懂他,只有那人,那日,如似泉下丁当,与他同曲共响。
只是,终成过客。
为什么非要这么拼命?
可是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何为友,何又为情。”突然间,死神喃喃这句话,下一个瞬间,黑色的混沌从他的身后爆发张裂,不祥的气息喷涌而出,席卷了整座学校。世界的排斥点已经出现了,那猛烈的弑杀感令米瑞斯缓不过气来,可是他又缓了一口气。他想:排斥点出现了,死神现在无法在此处继续停留,这就意味着米东旭得救了!他没事了,就可以继续在学校里活着,一直努力学习,不会再有生离死别——
可是……
可是为什么,死神又举起了那把嗜杀的镰刀朝我狰狞着挥来,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萧瑟与那抹深沉的忧伤,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做?他很憎恨我吗?宁可让这里受到诅咒也不愿意让……米东旭……活下来。
死神只是看着他,看着已经绝望的米瑞斯,可是下一刻米瑞斯又一次动了起来,带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动了起来。
只要我躲开了死神……那就是我赢。所以,所以……米瑞斯动起来……米东旭就还有希望,无论如何我也要!对,往右躲开的话就能先避走镰刀的刀刃,然后往下穿过去,可是不行,他会一下子把我截住;冲过去然后瞬间避开……不行,他已经见过这个伎俩,死神是不会被骗过第二次的;往后,只有学校的围栏了,我既是守护灵,但又是地缚灵,出不了学校……那就往左!胜率虽然不大,但值得一试啊!
米瑞斯动了起来。
死神将高举的镰刀砍下。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六秒……
七秒……
八秒……
九秒——
十秒。
米东旭被刺破了胸膛。
米瑞斯怔怔地停滞原地,他干干地睁大着眼瞳,血快要溢出来的红色眼眸迷茫地看着米东旭。不知早在何时米东旭醒了过来,他看着这混乱的一切,头痛欲裂地朝米瑞斯的方向走去,最后为他挡住了这一刀。
为什么?
很痛,不知道是哪里很痛,自己并没有心脏与大脑的存在,可就是在痛。那种痛苦,比灵魂被撕碎了千千万万次还要痛苦。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没有挣扎而倒下的样子,随后听到耳边模糊的嗡鸣,原来是我的嘶吼声。
“啊啊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