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议养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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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英娘四个回来的时候，只见队长、书记、奶奶、小姑、大姑、族老们已经在院子里坐下了，刘大军正在倒茶。娘四个，东西也顾不上收拾，把架车子随便一扔，就坐在院子旁观分家。
队长：“俺婶子，俺和大军家当年已经分过家了，当初的分家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大军这些年做的也不错，这回是因为啥，咋又闹起来了呢？”
刘王氏：“那些逢年过节的孝敬呢？俺可从来没见过。”
刘大军：“娘，你咋不说实话嘞？过年过节的孝敬，俺可从来没少过您的。就是俺不搁家，孩子他妈也会安排恁孙、恁孙女，给恁送过去哩。”
刘王氏：“你说送就送了？谁见了？”
刘大军：“娘，俺没想到，您是这样嘞人。孩子她妈每回都会安排孩子们给你送东西，有时候恁要，有时候恁不要。好，咱就当您都没要，那俺给你寄的钱呢，您总不能也没收到吧？”
刘王氏：“俺没见你钱。”
刘大军：“娘，你咋睁眼说瞎话嘞。俺明明给您寄了的，只要过节，俺回回都提前好几天给您寄的，就怕您收不到。队长……”
队长：“俺婶子，这事，您可不能胡说啊。这个俺都知道嘞，俺不是经常在大喇叭里叫您去拿汇款单，您忘了吗？大军给你寄钱，银行都是有底单的，一查就能查到，不是您说没寄就没寄的。”
刘王氏：“刘大军，你要给俺算账是吧？行啊，那俺十月怀胎生了你，养你18年，给你盖房子、娶媳妇，你怎么不算？你说应该给多少？”
刘晓红忍不了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奶奶，您要算生育之恩是吧？行，俺来给您算算。
俺爸9岁没了亲爹，9岁之前，都是爷爷和您一起养的，不能算您一个人的功劳。
14岁，俺爸小学毕业以后，他就给大队当会计，挣满工分，能自己养活自己。
18岁，俺爸考上了工人，上城里吃商品粮了，不需要您养活嘞。满打满算，您就养了俺爸5年。这五年，俺爸还上着工，挣着小孩子的工分。
俺妈跟俺爸结婚，没要一分钱彩礼钱，住的房子，是俺爸花钱买人家的土坯，自己花钱找人盖的。为了存够钱，他24岁才结婚。
您说您给他盖房子，娶媳妇，根本没有这回事！这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队长、会计、族老们，他们应该都记得很清楚。他是自己给自己娶了个媳妇，人家跟他一般大的，孩子早就满地跑了。再说了，您除了生了俺爸，还生了俺两个姑姑。真要算的话也行，俺们吃点亏，她们给多少，俺爸也给多少！”
刘王氏：“俺跟俺儿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
刘晓红：“俺奶奶，你不就看俺爸老实、心软、好欺负，就使劲欺负他吗？队长、书记，你们都知道，俺爸嘴笨不会说话，这回俺替他都说了吧。他心里实在是太苦了，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俺都担心他会憋出毛病嘞。”
刘晓红：“俺奶，俺这两天，来闹几回了，不就是瞧上了俺炸土豆片的方子吗？这回俺要是把方子给你了，那下回呢？俺以后要是再有个啥好东西，是不是还是您的？俺就不明白了，明明已经分家快十年了，凭什么俺们家挣钱的买卖，您说要就要？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队长、会计、族老们，你们说是不是？”
刘王氏：“分家怎么了，分家了刘大军也是俺儿子，老娘照样能管他！俺说你还是识趣一点，早点把方子给俺，再教俺们几回，不然有你好看的。”
刘王氏（oS）：“刘大军，别以为分家了你就可以不管老娘了，做梦！还敢背着你娘独吞挣钱的秘方，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刘晓红：“那俺要是不给呢？您准备怎么让俺好看？”
刘王氏：“哼！实话告诉你吧，俺活着一天，俺就是恁奶奶，恁爸嘞亲娘。这个家还是俺说的算，俺说啥就是啥。别以为分个家就能把我摆脱了，别做梦了！”
刘晓红（oS）:“我晕死，听这死老太婆的意思，这是准备赖上她们家了是吧？想耍无赖是吧？那她就奉陪到底，看看谁怕谁！”
刘晓红也不跟她废话了，转身从墙角拿起一把镰刀，抬手砍在饭桌上，上面放着的几个碗叮铃桄榔地响个不停，溢出来的水，顺着桌子往下流，滴在泥巴地上。
刘王氏慌忙站起来，一边喊，一边就要跑：“来人啊，救命啊，孙女要杀亲奶奶了，谁来救救俺啊~~~刘大军，你个傻千刀的，你还是个人吗？你就在旁边站着，眼睁睁看着恁闺女欺负恁娘！”
刘王氏的这一嗓子，村里那些喜欢看八卦的人，很快蜂拥而至。
书记：“够了，别闹了，想什么样子？”
刘王氏：“谁闹了，俺都快吓死了，还不许俺叫两声了？这个死丫头……”
刘晓红：“收起你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把戏！断人生计，如杀人父母，你不会不懂吧？既然谈不拢，那就别在这浪费口舌了。有啥条件，都摆在桌面上，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别再像上回那样，说话跟放屁一样！”
刘小花：“队长、书记，你们都瞧见了吧？这丫头，不尊敬老人，当着你的面，就敢这么对自己亲奶奶。没人的时候，谁知道会干啥啊？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育一下？”
队长：“行了，都少说两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不是没事吗？你们叫俺们来不是要调节矛盾的吗？还调不调节了？”
刘小花：“调……调节，可是……”
队长：“哪有那么多可是，正事要紧，还不赶紧的。你们没事，我还有事呢。”村里人谁不知道刘王氏难缠，车轱辘话来回说，队长也有些不耐烦。
刘大梅：“是是是。俺娘年纪大了，胃口不好，所以想要俺兄弟这个炸土豆的方子，开开胃。”
看热闹的人有人看不过去了。
“要方子，不是明摆着想做买卖赚钱吗？还拿老婆子当借口，当谁是傻子呢？大梅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是啊，这老婆子现在还能干，她们还哄着她，等以后不能动弹了，有的是苦头吃。”
“可不是，说不定，到时候老了，还得指望刘大军养老呢。”
“也就是大军傻，啥都信他娘嘞意，以后有的是他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