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四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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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湖中岛上岸边处不大的空间里，几波人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其实并不算远。加之秋纹并未有意压低声音讲话，她时而哭泣、时而大笑的模样和声音，自然而然地就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贾宝玉站在那里，眼神呆滞而又专注地凝视着秋纹胳膊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心中五味杂陈。

毕竟，正是因为家中做出了将秋纹送走的这个决定，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

曾几何时，秋纹作为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尽管身份依旧卑微，但好在有贾府这座庞然大物作为后盾，她身为大丫鬟在下人中已然处于顶尖地位。

每个月仅月例银子便多达二两，要知道这笔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足够维持一家人整整一个月的生计开销。

可以说，大丫鬟在府中的生活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优渥许多，无论是饮食起居还是日常用品，无一不是最顶级的配置。

贾宝玉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为何当初我未能奋起反抗家中的这一决定呢？倘若那时我的态度能够再坚决一些，或许秋纹也就不必遭受如此众多的苦难折磨了。”

而另一边，那位黑老大也是头一回听闻秋纹过往所经历的种种坎坷遭遇。

他这样一个成天在刀口子上舔血讨生活的凶悍匪首，自问闯荡江湖多年来历经无数腥风血雨，却也未曾受到过像秋纹这般多的伤痛与磨难。

真不知道眼前这位柔弱的小姑娘究竟是凭借着怎样顽强的意志，才得以一路咬牙坚持走过来的。

怪不得第一次见她，她对任何人都怀着警惕的心，也就和自己一帮人一起做了一些事，她才慢慢地加入自己的帮派。

其他人听闻秋纹的不幸遭遇后，内心虽泛起阵阵悲痛之情，但由于此前与秋纹的往来并不密切，故而这种悲痛更多地停留在表面的同情之上，难以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切肤之痛。然而，在这群人之中，却有两个例外——贾宝玉和黑老大。

对于贾宝玉而言，他曾是秋纹日夜相伴、贴心侍奉的主人。

他们共同度过了数年朝夕相处的日子，彼此之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情感纽带。

如今看到秋纹遭受这般苦难，贾宝玉只觉心如刀绞，仿佛那痛苦正施加于自身一般。

而黑老大则一直将秋纹放在心尖儿上，心心念念着如何去呵护她、疼爱她。

当得知秋纹的悲惨境遇时，他心中的震惊和痛苦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几乎要将他整个吞噬。

他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代替秋纹承受所有的折磨与苦难。

贾宝玉不禁陷入沉思：既然连秋纹都落得如此下场，那么其他的人呢？那些同样身份低微的小丫鬟们，她们是否也正在经历着类似甚至更为凄惨的命运？还有另外一位大丫鬟袭人，她现在又过得怎么样呢？会不会也面临着种种不公与磨难？

想到此处，贾宝玉暗暗下定决心，此次回到家中定要向老祖宗恳切陈情，恳请她务必想办法将这些可怜的人儿寻回府中。

贾府每日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怎会养不起区区几个小丫鬟？况且她们食量微小，即便府上不愿出资，自己每月尚有数十两银子的月例，用来供养几个小丫鬟也是绰绰有余之事啊！

在秋纹叙述过往稍稍停顿下来以缓解激动情绪的短暂间隙，贾宝玉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满脸关切又急切地询问秋纹：“对了，还有袭人，你知晓她如今的境遇如何吗？是否也曾像你这般历经波折？能否寻得她的下落？”

秋纹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贾宝玉，突然怒不可遏地吼叫道：“果真是这样啊！咱们这四个大丫鬟当中，你心心念念、最为牵挂的始终还是那个花袭人！哼，呵呵呵！你休要再来问我，关于她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若你真存了这份心，那就自个儿去寻找吧！说不定她眼下的日子过得比你还要滋润得多呢！或许早就嫁人了，成天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珠宝，正安安心心地扮演着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呢！哈哈哈哈！”

此刻的秋纹已然有些失控，近乎于歇斯底里。

想当初，她们四个大丫鬟原本的宿命应当是等到宝玉成家娶妻之后，慢慢地被提升成为宝玉的妾室。

故而一直以来，她们在心底深处都默默地惦记着宝玉。

然而此时此刻，秋纹算是彻彻底底地心灰意冷了。

说到底，终究还是那些心眼儿多的人更有手段和能耐啊！她们几个人尚懂得矜持与羞涩，可那花袭人却早早地就教唆着宝玉通晓了男女之事，两人之间只差没有公开宣告关系罢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精明能干的花袭人竟然在这场复杂的人际关系中玩脱了！想当初，她可是贾母特意选派去伺候宝玉的得力丫鬟。

然而，不知何时起，她竟打起了小算盘，暗地里向王夫人百般讨好。

本以为能够左右逢源、两头讨好，可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两边都没落下好。

最终，她与其他人一样，被无情地送出了贾府。

再瞧瞧身后的麝月，那美丽的脸庞上瞬间闪过一丝不快与忧虑。

她同样未曾赢得宝玉的心，更别提得到宝玉的身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永远是奴才，两者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与秋纹以及晴雯相同，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实在拉不下脸面去做那些丢人现眼之事。

如今自己得以留在府中，或许是因为自身老实本分，不曾耍弄心机；又或许只是单纯的运气使然，亦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论相貌，她不及晴雯那般娇艳动人；谈手艺，她也没有晴雯精通女红的高超本领。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优点，恐怕也就只剩下老实这一项了。

从今往后，还是早早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吧，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事才是正途。

只盼着再过个两年，求求贾母开恩，准许自家大哥前来将自己接回家里。

好在这些年自己也积攒下了一些钱财，家里人也从不占用自己的银子，都给自己攒着呢！只要日后节省着些花销，应该也足够支撑生活所需了。

此时，一直跟随在宝玉身旁的小厮茗烟注意到宝玉始终沉默不语，便小心翼翼地从后面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宝玉缓缓转身问道:“茗烟，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