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巡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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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死亡阴影的林皓兴奋得整晚都没睡着，直到第二天一早，吴老六来带他去衙门。
在去县衙的路上，林皓向吴老六问出了昨晚就在猜测的问题：“吴大叔，这李秀才家原来是不是很有钱的？”
“哦，这你都看出来了？”吴老六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观察能力这么强，没准还真是个当衙役的好苗子，可惜了。
“你猜得没错，李秀才家原来不光是有钱，他爷爷还是咱们青阳县的首富。”
“那为何他们现在沦落到住这种小房子？还得把房间租出去？”林皓追问。
吴老六叹息道：“只怪李秀才他爹没出息，只知道吃喝玩乐，还信错了一个白眼狼。”
说到这里，老衙役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他爹把全盘生意交给了手下的掌柜，被对方设计把全副身家都吞了。”
“他爹急怒之下一命呜呼，只剩老太太和秀才相依为命。老太太的首饰卖光后，就只靠秀才在私塾教书挣那点钱度日。”
“我看李秀才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看书，应该很快就能考上举人翻身了吧。”林皓猜测。
“嘿，哪有那么容易。上次的乡试就取消了，听说今年也不会办。李秀才他至少还得再熬三年。”
“啊？乡试还会取消？”林皓觉得不可思议，“又不是什么兵荒马乱的年份，这种朝廷大事怎么会取消的？”
吴老六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跟我又没关系。”
两人说话间，就已来到衙门。
在吴老六的带领下，两人径直走进院内，来到一处班房。
房间内，沈亮跟之前见过那几个衙役，此时都已坐在里面，见林皓到了，一屋子的人却都停下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
沈亮站起来，懒散地对林皓说：“走吧，我带你去见县尉大人。”
林皓随沈亮走出班房，走向院子对面的一个房间。
沈亮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那道虚掩着的木门。
这房间大小与班房相仿，里面只有一个年约五旬的胖子正倚在藤椅上，一手拿着烟枪在吞云吐雾。
沈亮站定后，指着林皓介绍道：“唐县尉，这是新来的衙役，叫林皓，你看派他到哪个班？”
唐仁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被烟呛得咳嗽了一阵，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沈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他是谁？”
“这是镇魔司易大人推荐的。”沈亮言简意赅。
唐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既然是你带来的人，那就去你的快班如何？”
这话完全是商量的语气，没有半点上位者的盛气凌人。
沈亮无所谓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班房，吴老六已经取来了一套衙役的制衣。
林皓换上制衣，虽然不是完全合身，但也凭添了几分英气。
等他换完衣服，沈亮咳嗽一声，“走吧，上街巡逻。”
房间内几名衙役慢吞吞地站起身，把身边的佩刀随意挂在身上，边跟在沈亮身后走出班房。
走上街头，这一行巡捕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
沈亮带着几个手下走在前面，边走边大声谈笑，不时地对着路边的摊贩指指点点，偶尔还会顺手牵羊，拿走一些摊位上的小物件。
路上的行人看到他们，立刻躲得远远的。
小贩们更是不敢动弹，生怕引起他们注意，只能在心里祈求不要有东西被他们看上。
林皓跟在沈亮等人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这哪是衙役啊，分明是一群土匪。
想上前阻止，但刚迈开腿，手就被拉住。
林皓看向身旁的吴老六，只见他张嘴，低声地说了句：“想想你妹妹。”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初到县城，还带着家属，不知道此地水深水浅，确实不能贸然与这些地头蛇翻脸。
唯有铁青着脸，远远看着几个“同僚”横行霸道。
再看看身旁的老汉，麻木的脸上，双眼隐隐藏着一丝痛苦。
沈亮等人的嚣张跋扈没有一直保持。
离开人来人往的大道，拐入一条麻石铺就的小巷后，他们就齐齐安静下来，似乎不敢干扰这里的安静。
这条小巷两旁都是丈许高的围墙，深入很久才看到一个宽大雄伟的红色大门。
看来这就是青阳县城的“富人区”了，不知道李秀才家之前是不是就住这边，林皓暗想。
又走了一段，十几辆马车把本来不算狭窄的小巷堵了个大半。
每辆车上面都立了一根黑色旗子，上面绣着斗大的“李”字。
沈亮也没有吆喝对方把车移开，只是侧着身从旁边慢慢挪过去。
来到车队尾部，一位身穿枣红色锦袍、双目炯炯有神的男人，笑吟吟地拱手跟沈亮致歉：“沈捕头，抱歉抱歉。我家车队把路堵了，害你出入都不方便。”
沈亮脸上也现出热情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之前在大街上霸道蛮横的样子。
“赵掌柜言重了，巡逻耽误了你出城，应该我道歉才是。我也好久没到府上拜会李老爷了。”
“我们老爷前几天刚说过，好久没跟沈捕头把酒言欢了等我取货归来，到彩云楼宴请阁下。”
沈亮听到这话，脸上笑的更灿烂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掌柜一路顺风。”
“托你的福，在这路上当然不会有危险了。”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林皓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他已经认定自己跟沈亮不是一路人。
因此对于这个和沈亮关系看起来不错的赵掌柜，他也懒得搭理。
只是听了那一对“狼狈”的话，有些疑惑地问身旁的吴老六：“吴大叔，这什么李老爷是做什么行当的？好像姓沈的都不敢得罪他们。”
“这李家就厉害了。”吴老六翻翻白眼，“这青阳县的粮食、器具，只要是需要从外地进货的，都要经他们手。”
在这个小小县城也能搞垄断？真是不可思议。
巡逻结束后，这群快班衙役回到县衙，在班房待到快傍晚才放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