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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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兄妹都被吓了一跳，心想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进县衙偷东西？
可定睛一看，出来的那人穿的也是衙役的红黑制服，可是年纪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脸上满是褶子。
吴老六偷溜不成，被捕头当场“抓获”，便腆着脸凑到沈亮面前，向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后辈弯腰问好。
“沈老大，你咋回那么快。不过是沈老大亲自出马，一定把镇魔司那小子应付得妥妥当当。”
“别胡说八道。”沈亮毫不客气地呵斥道，“我问你，放衙了吗现在，你就往外跑？快班就剩你一个在县衙，万一知县大人找不着人，你担得起责任吗！”
“担不起担不起，沈老大教训的是。老吴我这就回去。”吴老六本就弯弓驼背的身躯，伏下得更低了，完全不敢顶嘴。
“罢了，既然我回来了，你在不在都无所谓。”沈亮神色缓和下来，指着身后的林皓，“这个林小哥是镇魔司易大人推荐的，你先带他去找住的地方。”
吴老六这才发现快班几人身后跟了两个陌生人，点点头走到兄妹俩身边。
林皓疑惑地问：“沈老大，我不用去拜见县尉大人吗？”
沈亮边往县衙里走，头也不回地向后挥挥手：“不急，明天再说吧。”
被留在原地的三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林皓自我介绍道：“吴大叔，我叫林皓，这是我妹妹林莹。”
吴老六上下打量着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新同僚，但想到是镇魔司的巡检推荐的，而且四肢修长，隐隐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没准有什么背景。
便笑着说：“小哥喊我吴老六就行，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你们兄妹有住的地方没？”
林皓想起前世所看的影视作品，便自信回答：“我打算先去找个客栈暂住几天。”
吴老六摇摇头：“本县现在可没有客栈。”
没有客栈，那行商办事之人，到了本县哪有落脚的地方？
而且少年留意到对方话里的“现在”二字，但现在不是适合的时机，便没再追问。
身后的妹妹着急地说：“那咋办啊？”
作为一个从未离开那偏远小村庄的15岁女孩，林莹从未想过离乡别井的第一天，就会流落街头。
吴老六想了一下，“有了，我知道有一家人有房子出租，我带你们去看看。”
前世就是社畜的林皓，对租房这事并不排斥，连忙点头答应。
兄妹二人在吴老六的带领下，一路穿街过巷。
老头瘸着一条腿，怪不得沈亮外出不带他。
可他在本地人缘还不错，碰到的百姓大多会跟他打招呼，跟此前沈亮等人那种“生人勿近”的样子大不一样。
走了没多久，三人来到一处小院门口。
吴老六上前用力拍打已经掉漆的木门：“李秀才，在不在？开门。”
没过多久，木门“吱吖”一声被打开，开门的却是个老妈子。
老妇人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气度却是落落大方，笑着招呼道：“是吴捕头啊，快请进。”
吴老六苦笑低头，“别喊我捕头了，我早不是了。”
三人跟着妇人来到院中，林皓趁机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四合院，虽然看起来陈旧，但收拾得整整有条。
从屋檐、窗花的精美程度来看，主人家原来也是富贵人家，只是家道中落才无力修缮。
院子中间放着一张竹椅，旁边地上是一小筐摘了一半的青豆。
吴老六站定后，指着兄妹二人介绍道：“这是林皓和他妹妹林莹，林小哥马上会进衙门当差。可是兄妹俩在县城没有落脚的地方，我想起你上次给我说过，这边厢房打算租出去。”
老妇人早就猜到对方来意，一直就在暗中观察林家兄妹的神情，此时满意地点头笑道：“多谢吴老哥了。我这房子只有我和犬子两个住，我一直觉得太安静，租出去也能帮补一下家用。”
她又对林皓招手，把他带到厢房门口：“林公子请来看看。这厢房中间是用帘子隔开的，有两张床，你兄妹二人住也是可以的。”
林皓走进房中，确实跟老人说的一样，而且房内非常干净，完全不像空置多年的样子，比昨晚在百炼山庄所住的客房也毫不逊色。
虽然对房子很满意，但他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没钱。
前身这几年一直在攒钱，但穷乡僻壤根本攒不了多少。
这县城租房不知道是否需要“押二付一”或者“押一付二”，一下子要掏三个月的租金，恐怕自己承受不了。
这也是他原来打算找客栈的原因，虽然按日算客栈肯定较贵，但可以日结房费，不用一下子掏那么多钱。
“老夫人，这房间我很满意。不知道租金要多少钱，需要多少押金？”林皓问道。
“七百文一个月。”老妇人说出的价格远低于林皓的预期，“押金的话，听说本地的规矩都是押两个月。”
林氏兄妹对视一眼，想到兜里那不到二两银子，都面露难色。
吴老六在衙门摸爬滚打一辈子，一下就瞧出二人的窘迫，把林皓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小哥，跟我说实话，你有多少钱？”
林皓小声回答：“只有一两多点。”
老衙役点点头，转身看向老妇：“李家嫂子，林小哥初来乍到，身上没那么多钱。要不我作个保人，押金啥的就先不用给了。”
老妇想了想，这兄妹俩看起来都像是老实孩子，她看着就挺喜欢。
再说了这衙役一职，在县城内也算是体面的活计，而且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食银（工资），倒也不担心拖欠房租。
想到这里，她马上答应：“既然吴老哥作保，我自然放心，那就签一份契约？”
于是吴老六找来一个房牙子（房屋中介），让双方签了契约，他便拉着房牙子离开了。
兄妹二人的行李只有各自背着的包袱，拿到房中收拾一份，老妇人便来喊他们用晚饭。
在此时，林皓才第一次见到吴老六口中的李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