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得罪本宫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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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蔷坐在主位,正对着门口,见几个太监簇拥着一位身穿蟒服的大太监,一边进门,一边四下里打量着。
张蔷在做宫女的时候,见过那人,不是御马监太监王体乾又是哪个?
吓得她当即拉上披风的大帽篼,又把口罩戴上,微微侧了侧身,躲到两名护卫的身后,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
两名护卫本来就是御马监出来的,见了王体乾,忙跪下行礼:“小人陈泰(郑宏)见过王大监!”
张泉也赶忙跪下行礼:“小人长春宫管事张泉,见过王大监!”
张蔷只好也跟着跪下行礼:“小人长春宫管事姜柔,见过王大监!”
这个王体乾,本是尚膳监管事,后来调到司礼监任秉笔太监,在魏忠贤与王安争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时候,给客魏二人出了不少主意。
斗倒王安后,王体乾得到了御马监掌印太监的的职位,御马监在宫内掌武职,司礼监在宫中掌文职,两监的掌印太监,本来不相上下。
严格说来,御马监掌印,比司礼监掌印还威风一些,大明朝多数时候,东厂的掌印太监,是由御马监掌印太监提督的。
但王体乾甘愿投到魏忠贤门下做小弟,才造成魏忠贤以司礼监掌印的身份,提督东厂,从而在朝野上下为所欲为。
王体乾一双鹰目直视着张蔷,吓得旁边的张泉瑟瑟发抖,生怕被他看出破绽来。
过了好一会儿,王体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旁边的一个随从才出声问道:“外面的几匹马,是你们的吗?”
张泉定了定神,才回道:“回大人,是的,小人们随裕妃娘娘住在西郊皇庄,今日进城采办用品。”
“起来吧,要爱惜宫中的马,大冷天的,不要骑出来到处逛!”王体乾教训完,就在众人的簇拥下,上楼去了。
他身边的那位随从又呵斥道:“大监的话听明白没有?还不快走,让宫中的马受了凉,你长春宫赔得起么?”
我呢个去!张蔷在心中问候了王体乾的祖宗,更恨这位狗仗人势的随从,还真不让人吃饭呢,这口恶气要是不出,她干脆改名叫忍者蔷!
就算她能忍,阿宝也不能忍!阿宝在她的披风里拱来拱去,要不是张蔷死死按住,它早钻出来了。
她一松手,阿宝嗖地一下,就窜上旁边的柱子,只几下,就窜到房梁上去了。
二楼的一间包厢里,王体乾几人一坐下,就大声喊上酒,这鬼天气,只有喝烧刀子才痛快。
小二送来几坛烧刀子,几人等不及上菜,拍开酒封,就倒出来开始痛饮。
几名小二流水似地捧上菜肴,众小太监都围着王体乾奉承,敬酒的敬酒,夹菜的夹菜,比伺候爹娘老子还殷勤。
谁也没注意到,一只玉雪狮子猫,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蓝眼睛在屋子里一扫,目光锁定在披风下面的几件包袱上。
包袱里装的是银子,太重不好拿,阿宝把目光转向挂在衣帽架上的披风,那件绣着蟒纹的披风里,缝有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一叠银票。
阿宝借着披风遮掩,顺着衣架爬上去,从袋子里衔出几张银票,再悄无声息地爬下来,瞅个空子,静静地溜出房门,几下就窜上房顶,再从房顶上窜到前院。
见张蔷几人已经出了门,那一桌没来得及吃的酒菜,被打了包,估计是准备在路上吃。
张蔷频频回头,显然是在找它。
阿宝在房顶上跳了一下,让张蔷看到它,然后,它沿着房顶,跑到临街的屋檐下,等张蔷的马车从大门口出来一瞬,它就轻轻地跳到了车上。
连张泉和两名护卫,也没注意到它的身影。
路过路边的一个茶馆,张蔷让张泉和两名护卫,进去要点热茶,就着热茶,把打包的食物吃了再走,大冷天,在路上吃冷食,谁受得了?
至于她自己,就待在车上解决,不愿意再下车去冒险。
张泉送上来一壶热茶,又把火盆加满木碳烧起来,车里才有点暖气儿。
张蔷给阿宝顺了一碟五香酱牛肉,自己拿了一盘子点心,就着热茶,灌了个水饱。
茶馆里的三人,狼吞虎咽地吃完食物,用滚烫的热茶把水袋灌满,放在怀里保温,便骑马出门,直奔皇庄。
阿宝斯文地吃完了它的牛肉,用爪子抹干净嘴脸,才钻到张蔷的披风里,衔出几张银票,放到她的膝盖上。
“喵……本猫为你报仇了。”
张蔷拿起来来一看,有一百两的,两百两的,最大的一张,是五百两,一叠银票加起来,共一千七百两。
最下面是一张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王体乾此次出宫,以年节名义,向西山上的煤矿主索贿的账目。
哈哈哈!张蔷一手撸猫,一手握着银票,无声地笑了:让本宫跪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另一边,王体乾回宫后,想要拿出收入清单交给账房记账,却怎么也找不到。
数了数银票,跟记忆中的账目,总是对不上,他记不住明细账,总账却是记得的,对来对去,少了一千多两银子。
一定是小偷在摸银票的时候,连清单也一起掏走了!他急了,这张单子要是落在东林党手里,他王体乾不死也要栽个大跟斗!
气得他大骂身边的随从:“张胜!你tmd给老子滚进来!看看这银钱,是不是被你们偷走了?”
随他出门办差的张胜,吓得屁滚尿流地进来,顶着王体乾吃人的目光,把银票、银子仔细地数了三遍,始终与总账对不上。
他心里想:这是这狗东西私自昧起来了,故意来讹诈他们的?
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只得把一路上的经过重新捋了一遍,然后说:“回大人,小人思来想去,只有在吉祥楼吃饭的时候,包袱行李才离开过咱们的身边。
会不会是那吉祥楼的小二,见财起意,吃了熊心豹子胆,偷到咱们身上来了?”
王体乾恼怒地骂道:“既怀疑是那吉祥楼的伙计,还不快快去给咱家讨回来!讨不回来,提你们的脑袋来见!”
吉祥楼的人可遭了殃了,张胜从御马监出来,带上白天那帮人,讲了银票和账目丢失的事情,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往吉祥楼杀来。
正是晚饭时候,吉祥楼里宾客盈门,张胜几人冲进去,对着迎宾的咨客就是一顿猛打,边打边大声呼喝:“反了天了!连王大监身上的银票也敢偷,这吉祥楼,不想开了是吧?”
掌柜的忙出来劝解,几人正在气头上,按住掌柜的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被两名青袍官员喝止,掌柜的估计得被打死在当场。
“当街行凶,诬人清白,真真是岂有此理!”一名年轻的官员上前指着张胜几人,目呲欲裂,“大明朗朗乾坤,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体乾的人是吧?本官不参你们一本,这御史也不用做了!”
宦官遇到文官,向来被人看不起,张胜强辩道:“谁诬他了?咱家们今日在他酒楼吃饭,王大监足足少了两千两银票,不是他们偷的,还有谁?
你又是何人,来管御马监的闲事?”
那名御史当即双眼发光,急步上前,发出夺命连环问:“多少钱?他哪里来的钱?是不是出城勒索了?勒索谁了?既是少了银票,拿出账单来核对!”
另一名官员也冷笑道:“你问他是谁?他就是福建道御史……周宗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