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嫁到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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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渶儿,泠儿,带芙儿在咱家好好玩玩。”雄武侯夫人乐呵呵。
成王妃也交代道:“渶儿,泠儿,芙儿年龄小,多让着她点儿。”
张渶是位鹅蛋脸、眼神温柔的姑娘,忙笑着答应了,张泠身材修长,看上去比张渶机灵的多,笑咪咪牵了唐梦芙的小手,“五姑母,四伯母,九姑母,你们放心吧,我一准儿让芙妹妹宾至如归,在咱家玩得开开心心的。”
唐梦芙和黄氏等人告别了离开,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好了,总算不会再被五姑母、九姑母用那么火辣辣的眼神打量了。
张渶十五六岁的年纪,说起来话来和风细雨一般,让人听起来觉得很舒服,“芙妹妹,我家这一辈人,男子的名字中都有力字,女孩儿的名字中都有三点水,我在齐国公府的姑娘当中排行第七,名叫张渶,渶是古河名,在山东境内。我母亲祖籍是便是山东。”
张泠语音清脆,“芙妹妹,我是张泠,听说你在唐家排行第八?那和我一样啊。”
“幸会幸会,我是唐小八。”唐梦芙一笑。
“幸会幸会,我是张小八。”张泠也乐了乐。
年龄相差不远,三个人倒是挺和睦的。
张渶很是善解人意,“芙妹妹,你和谁一起来的?堂姐还有几位表姐是么?那咱们叫上你堂姐和表姐一起玩,岂不热闹?”
正说着话,前边袅袅婷婷来了位美人,十六七岁的年纪,眉似远山,目如秋水,似笑非笑瞧一眼唐梦芙,也不知是喜还是不喜。
“洢姐姐。”张渶和张泠笑着打招呼。
张泠小声告诉唐梦芙,“芙妹妹,这是定国公府的三姑娘张洢,定国公夫人杨氏的亲生女儿。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关系你知道吧?我祖父和已经过世的老定国公是亲兄弟……”
唐梦芙心中了然。
原来眼前这位是杨氏的女儿。
杨氏如愿以偿做了定国公夫人,张洢以定国公嫡女的身份长大,同母哥哥又做了世子,这位姑娘看上去很不得了呢。
“泠儿,你和这位唐八姑娘说什么呢?”张洢质问。
“没说什么。”张泠眉头微微皱了皱。
张洢不悦的看了张泠几眼,提议到棋室去,“唐八姑娘家里可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一定样样精通,不如我们手谈数局?”
“好啊。”唐梦芙笑咪咪的答应了。
张洢嘴角上扬,笑容得意,看向唐梦芙的眼神却掺杂了残忍和不屑。
张渶和张泠都有点儿着急,张泠拉拉唐梦芙,“芙妹妹,张洢围棋下得很好,这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她下棋不是白下的,要有赌注……”
“我跟她赌了。”唐梦芙语气轻松。
张洢冲唐梦芙笑,唐梦芙报之以一笑。
张渶和张泠劝不住,只好陪唐梦芙一起到了棋室。
棋室里早有十几位世交之家的少女们在等着了,见到唐梦芙等人进来,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快看快看,张洢又要和人赌棋,大杀四方了!”
有人“咦”了一声,“这位姑娘面生没见过,长的可真好看,我是女人都喜欢她。”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现在比的是下棋啊。”
“也对,比的是下棋。”
唐梦芙对这些声音恍若无闻,和张洢面对面坐下。
张洢微笑,矜持高傲,挑衅的看着唐梦芙,“唐八姑娘,你若输了,我要你头上那支芙蓉发钗。”
张洢这话提醒了其余的人,有几个姑娘低头仔细瞅,“真的是芙蓉发钗,这朵芙蓉花像真的一样,这得多珍贵啊?”
张洢本来就心里有气,这下子更是面沉似水。
“这可不行。这支芙蓉发钗是九姑母赏的,长者所赐,怎么能拿来做赌注?”张渶一向温柔,这时却出言反对。
“是啊,这不合适。”张泠也叫道。
张洢眼中闪过嫉恨之色,斜睇唐梦芙,轻蔑挑眉,“不敢么?”
张渶和张泠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有些沮丧。
这个张洢实在太可恶了,故意要拿成王妃刚送唐梦芙的芙蓉发钗做赌注。如果唐梦芙依了她,且不论输赢,那也是对成王妃的不尊重,拿尊长所赐之物公然去赌;如果唐梦芙不依她,以张洢的脾气禀性,一定会讽刺唐梦芙胆小畏战,唐梦芙说不定会成为笑柄。
张洢是在给唐梦芙出难题。
唐梦芙一笑,“成王妃所赐之物,用来做赌注确实不妥。可这位定国公府的张姑娘咄咄逼人,我若不依,好像怕了她似的。成王妃乃将门之女,欣赏有勇气的人,如果她知道我是在这种情形下拿出芙蓉发钗,她会很喜欢的,不会怪罪。”
张渶和张泠嘴角微翘。
芙妹妹很会说话呀。
“你确信九姑母不会怪罪?”张洢好像不相信。
唐梦芙笑的天真烂漫,甜美可爱,“只要是我做的,成王妃都不会怪罪,因为她喜欢我呀。”
这话听起来真气人。
张洢脸色难看极了。
唐梦芙将发钗拨下放到黑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是我的赌注。你的呢?”
张洢异常傲慢,“我不用赌注。因为我不会输。”
唐梦芙温柔的看着她,“你母亲一定没有教导过你:第一,赌局有赌局的规矩,既然你开了赌局,无论实力如何,要守规矩,要押赌注,押不起就别开;第二,这世上的事风云变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占上风的人,以后未必还会赢;第三……”目光意味深长,嘴角噙笑,似在叹息,又似在嘲讽。
张洢血往上涌,恼羞成怒,“第三什么?你还有完没完了?”
唐梦芙一笑,慢悠悠的道:“第三嘛,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句俗语,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却一把年纪了,也是不懂。”
“你……”张洢被唐梦芙气得头晕。
众人都看得呆了。
她们没有见过坐在棋桌旁的张洢这样气急败坏,更没有见过坐在张洢对面的人这样气定神闲。
张泠凑近唐梦芙,小声的道:“张洢真的很厉害,不要大意。”
“放心,我也很厉害。”唐梦芙嫣然一笑。
唐梦芙是在豫章老家跟着祖父唐尚书长大的。
唐尚书是著名围棋圣手,唐梦芙走路还歪歪扭扭的时候,已经跟在祖父身边看下棋、学下棋了。
第24章
六七岁时, 唐梦芙的棋力已让唐尚书惊叹,八岁时候唐尚书和她下棋必须全神贯注,把她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
张洢的棋力如何, 唐梦芙并没见识过。不过, 单看张洢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唐梦芙就有自信了,胜券在握。
好的棋手神气清通, 不事别求,脱然高蹈, 不染一尘, 臻上乘灵妙之境。张洢这样的涵养和气量, 恐怕还停留在以攻杀为取胜手段的地步,和唐梦芙七八岁时差不多。
唐梦芙神色笃定。
张洢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开始。”张洢这两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撕出来的,不知带了多少恨意。
“且慢。”张渶受了蒋夫人、雄武侯夫人和成王妃的嘱托, 当然是要帮着唐梦芙的,她心思细密,言语又温和,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 “洢姐姐,芙妹妹已经拿出芙蓉发钗做赌注,你的赌注也请拿出来吧。你的赌注也无需太大, 和芙蓉发钗的价值大体相等即可。”
“我不需要拿。因为我根本不会输。”张洢脸一板,极不耐烦。
唐梦芙笑了,“定国公府的这位张姑娘,你根本弄不清楚重点。重要的不是你会不会输, 而是凡事都有规矩,既然是你提出来的要赌棋,那就必须先拿出来赌注,明白么?这世上的事总是需要规矩和秩序的,若是自行其事,那便乱了。这位张洢姑娘,你是不是在定国公府那样的地方生活太久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规矩和秩序为何物啊。”
唐梦芙这话不光是寒碜张洢,更是在质疑整个定国公府,仿佛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洢脸上,登时两腮红赤,眼冒金星。
张洢怒极,拍案而起,“你敢诋毁我定国公府!你也不看看自己是站在什么地方,竟敢在这里诋毁我定国公府!”
等着看热闹的女孩儿们小声议论,“是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齐国公府哎,齐国公府的老国公爷是定国公的亲大伯,是张洢的伯祖父。”“别提了,这位唐姑娘小门小户出身,虽相貌生的好,说话行事却暴露了她的出身,涵养太差,难登大雅之堂。”
张洢越想越气,胸脯起伏,纤纤玉手怒指唐梦芙,“我母亲是定国公夫人,哥哥是定国公世子,你诋毁定国公府,就是当面骂我!”
唐梦芙光洁如玉的小脸蛋上绽开一个可爱又略有些无奈的笑容,“说到定国公府呢,你就说你母亲是定国公夫人,哥哥是定国公世子,对你的父亲定国公提也不提屑。张洢姑娘,你这是眼中无父么?”
“你,你……”张洢气得要死,却被唐梦芙质问得无话可说。
张洢也算是个美女,这时面红耳赤,风度全无,越看越难看。
围观的女孩儿当中有一个叫乔桑的,十三四岁的年纪,调皮爱玩,激动得握紧拳头低叫:“我去叫棠姐姐!这么好玩的事,一定得让棠姐姐来瞧瞧!”一溜烟儿跑出去叫人了。
乔桑这么一叫,提醒了旁边的人,“就是就是,今儿这事稀罕,叫大家伙都来瞧瞧。”有相好的姐姐妹妹,纷纷出去叫人。
女孩儿们对八卦事件的热情是惊人的,不多时棋室就围满了人。
张洢已经被唐梦芙逼得极为窘迫,满面怒容,声音不知不觉扬高,“那你说,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么?”张洢愈急愈气,唐梦芙笑容愈甜愈美,声音也温柔得如同春水一般,“久闻定国公府的镇府之宝乃两样稀世奇珍,一样是上古名剑青霜剑,另一样是西域宝马照夜玉狮子。这两样镇府之宝,无论你拿哪样出来都可以。”
张洢一张白脸硬是气成了青紫色。
乔棠被堂妹乔桑拉着来看热闹,听到唐梦芙的话,和众人一样惊呆了。
青霜剑,照夜玉狮子,那确实是定国公府的镇府之宝,但全在张勆手里。张洢怎么可能拿得到?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监生之女,她……她不会是要替张勆张将军出头说话吧?
众人看向唐梦芙的目光都开始复杂了。
乔桑扁扁小嘴想哭,“棠姐姐,你说我多笨,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主意呢?你说说,如果我早就这么做了,当众和张洢作对,张将军是不是能多看我一眼?”
乔棠心中烦恼,眉毛都拧起来了,“别说了,已经晚了。这位唐姑娘已经抢了先,再有人想用这种手段来讨好张将军,怕是不行了。”
“呜呜呜,我真命苦。”乔桑眼泪巴搭巴搭往下掉。
除了乔氏姐妹,也有不少人想到了这一点,不由的神色黯然。
唉,为什么不早早的学着这位唐姑娘呢?若早就这么做了,或许真能得了张将军的青目……
“这两样我都没有。”张洢语气生硬。
唐梦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惊疑,又细又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一派天真,“你母亲不是定国公夫人么,你哥哥不是定国公世子么,你这么神气,定国公府的两样镇府之宝你连一样也拿不到?”
她这话说得真是太不客气了,可她年龄不大,美丽中带着稚气,神态又天真无邪,让人没办法跟她当真。
“青霜剑和照夜玉狮子都是我六哥的。”张泠忍不住说道。
唐梦芙那惊讶不敢相信的样子装得更像了,“定国公府的镇府之宝,为什么不在做为国公府继承人的世子手里,而在张将军手里呢?”
“因为,那是过世的老定国公亲手交给阿勆的。”棋室门口响起中年女子略带伤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