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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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道法通天，贫道钦佩不已，但此处非善地，小友还是快些走吧。”
无面神像缓缓说道，语气中满是感慨，带着一丝无奈与急切。
“好。”
朱重八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仿佛要将这周围的气息都纳入体内。
随后双手抓紧云门的那丝缝隙，再次发力一推，先前如同山岳般一动不动的云门被轻易推开。
只见门后皆是一片混沌，迷雾重重，五颜六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似幻似真，如梦如魅，难以用言语形容。
“周颠，进这门后是生是死，我可管不了。”
“小友放心走吧，贫道哪怕身消道死，也绝无怨言。”无面神像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朱重八望着眼前这神秘莫测的景象，心中虽有一丝忐忑，但瞬间便被坚毅所取代。
他旋即掏出龙珏符紧紧握在手中，随后，他迈开大步，直接撞入那云门之后的混沌中。
而在临走时，无面神像却一直凝视着道庙内数之不尽的神像。
此时他若有眼神，那必然是怜悯哀伤。
方才周颠所言不假，但也不真 ，他确实无法听全神像所说的话，但他没有与朱重八说，他其实还听见了几个字。
他之所以没敢说，是因为怕一语道破天机，给自己引来灾劫。
此时神像们的声音还在道庙内不断回响，源源不断的传入朱重八耳中，却依然不知晓他们在说什么。
但周颠却能听清楚前半句。
太祖皇帝，大明没了，求您......
......
今日扬州城难得迎来了一片晴空。
天空中的阴云积雪消去不少，大日凌空，赐予着百姓们梦寐以求的温暖。
而大明寺今日也极为热闹，寺门之前，一群僧人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身着整洁僧袍，神色温和慈祥，有的僧人手持大勺，从粥桶中舀出浓稠的粥食，分发给衣衫褴褛的穷苦乞丐流民。
有的僧人则捧着装满佛丸的托盘，将只有大明寺才有的递到众人手中。
在大明寺门中来往的行人旅客更是络绎不绝，寺门好似一张永不闭合的大口，不断吞吐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入目所见皆是锦衣华服，因为今日大明寺正在举办年初法会。
大明寺内香烟袅袅，梵音阵阵，受邀前来的皆是扬州城内有名有姓的达官贵族。
他们在仆从的簇拥下，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些流民百姓，旋即就步伐大开，走入大明寺内。
还有许多富商豪强，他们纷纷带着丰厚礼品上门，却并未去大雄宝殿或其他正殿，而是直接朝着偏殿走去。
此时，偏殿之内，数座黄铜炉内炉火旺盛，热浪翻涌，令黄铜炉都呈现赤红色。
这些黄铜炉内炽热令有不少来客都汗流浃背，然而他们却尽皆神色欣喜，目光紧紧地端详着面前的邋遢道士扇火炼丹。
这道士自然是周颠。
哪怕周围来者皆是各方的大人物，但周颠仍旧全神贯注地盯着炼丹炉，豆大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众人皆屏气凝神，整个偏殿安静得只听得一声闷响，周颠顿时面露喜色。
他旋即迅速将炉门打开，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周颠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许多佛丸，一旁机灵的小和尚见状，连忙端着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瓷盘上前。
那一颗颗圆润饱满的黄色佛丸轻轻落入碗中，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丝丝缕缕，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看着小和尚盘中的佛丸，不少都眼热不已，他们前来正是为了求此物，也不止是为了此物。
去年至今，大明寺一直不肯将佛丸卖出，惹得扬州城内不少人心中不悦，多有埋怨。
如今大明寺的方丈总算开口，愿意将丹方与众人共享，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若是有了此物，那可真是天大的幸事。日后不仅不用再为饥荒发愁，他们家中奴仆劳工与马匹也可以靠佛丸充饥
如此一来，便能为族中省下不少钱。想到此处，众人的目光中满是热切与渴望。
其中也有不少人满是仰慕尊崇地看着周颠，若是能将这位邋遢道士请回家族，那才是大功一件！
周颠目光中透着几分傲慢，他取出一颗佛丸，在众人面前轻轻晃动，笑道：“诸位，可要试一试这佛丸？”
“大师既然有请，那我等自然要试一试。”
话音刚落，一位东瀛人却最先开口。
只见开口这位东瀛人面容端庄，身着狩衣，上面绣着精致他所属的家纹，腰间佩着一把短刀。
他正是那日在阻止武士与朱重八拔刀相向，被尊称为直冬殿下的东瀛贵族。
再瞧他这身打扮，显然在东瀛国内地位不低。
周颠双手将瓷盘恭敬地递向那位东瀛人，脸上堆满笑容：“足利直冬殿下不远万里前来，还愿意赏脸，贫道求之不得，请。”
砰！
就在足利直冬伸出手即将取出佛丸之时，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殿中的宁静，瞬间打断了他的动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不少人面露惊慌之色，胆小者甚至尖叫出声。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漆黑铜炉陡然发生了爆炸，地面上的青砖被爆炸震得出现了丝丝裂缝。
刹那间，黑烟滚滚，在偏殿中快速弥漫开来，迅速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黑铜炉内刺鼻的焦味瞬间充斥着整座大殿，令人不禁捂住口鼻，咳嗽声此起彼伏。
巨响一出，殿外不少武僧赶忙跑入大殿内查看情况，而方才在殿内的人见状，心中旋即生出困惑。
这座炉子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并未开火烧炉，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爆炸了？
众人眉头紧锁，交头接耳，试图寻出个合理的解释。
一位壮硕武僧看着愈发浓烈的灰烟，心急如焚。
他朝着周围呆若木鸡的僧人大喊道：“都愣着做什么？救火啊！”
众僧人闻言，这才如梦初醒，刚动身向外时，却被一声洪亮的嘲讽声勒住了脚步。
“救什么火？你们这帮秃驴，先想想怎么救自己吧。”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滚滚浓烟与烈焰交织之处，不知何时缓缓走出了一位壮和尚。
这和尚面容俊朗，身材魁梧如山，然而他身上的衣服却破旧不堪，甚至还能看到几处被火烧出的破洞。
众人见状，嘴巴微启，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这和尚从爆炸与火焰中走出，肉身居然毫发无伤。
尤为奇特的是，这壮和尚用几块碎布将一尊神像紧紧绑在身后，神像足足有成人大小，一眼便知极为沉重。
壮和尚目光如电，在人群中迅速扫视，一眼便寻到了躲在众人身后的邋遢道士。
旋即，他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颜，可这笑中却毫无半点和善，反倒满是刺骨杀意，令在场所有人尽皆不寒而栗。
“好好好，不枉我在那鬼地方辛苦一场，出来就遇见了你这个杂碎。”
壮和尚阔步走向周颠，满腔怒意似乎令周围空气都开始凝固。
周颠见到壮和尚后双眼瞪得滚圆，手脚慌乱，眼中充斥着恐惧与难以置信。
他脚步踉跄地后退了数步，颤抖着说道：“不可能！你这个妖僧怎么可能从贫道的法宝中出来？！从来没有人进了那丹炉还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