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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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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散人虽然眼睛望向门外,却在暗中观察二人的神色,见此暗想朱家小子本性不坏,悟性也好,将来未必不是可造之材,只可惜跟着钟家爷孙,只怕难免会走上邪路。

朱老爷子老来得子,一向又待我不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

想到这里,立刻扭过脸一脸严肃的盯着朱赐秀,沉声喝道:“混账,你可知错?”

朱赐秀心中一慌,毕竟心中有鬼,被青木散人这样一吓,立刻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不知晚辈哪里冒犯,还请道长恕罪。”

青木散人冷笑一声,厉声道:“我问你,我让你去五台山找蕴空大师拜师学艺,你为何不去?”

朱赐秀道:“晚辈年纪轻轻,实在受不得空门之苦,害怕半途而废,毁了自己不要紧,连累了道长与上人的交情,可就万死难赎了。”

青木散人道:“你倒是会说些好话,你不愿拜入空门这也罢了,为何要拜邪魔为师,练了这一身阴毒邪功来害人?”

朱赐秀心中一震,暗想他果然都知道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丑媳妇总见公婆,这事如今挑明了,总比以后翻脸强些。

青木散人见他不说话,心中更怒。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早已有了师徒之实,只是青木散人性子极严,轻易不肯收徒,本身又是个出师待罪的,因此这层关系始终不肯点破。

但在他心里,早把朱赐秀当了衣钵传人,只等合适时机上告师门,收入座下。没想到自己一番苦心,反而便宜了厉山老鬼这样的魔头。

朱赐秀嗫喏不语,心中念头急转,上山之前心里盘算了无数遍的说辞,到了这位冷面道长跟前竟一句也想不起来。

好在芦竹送了胡不归回来,见到师父冲着朱赐秀发怒,连忙跪上前解围道:“师父何事生气,师兄性子急,一定是说了不合师父心意的话,请师父不要责怪。”

芦竹跟了青木散人也有五六年了,情况与朱赐秀恰好相反,虽然口称师父,却是个有名无实的。只因他性子机灵,为人勤快,平日里有往来拜山的风尘俗人,青木散人皆交付由他打发,这几年倒也办的妥妥当当。

他一进门见青木散人脸色铁青,朱赐秀头埋地上,暗想定是这位娇纵的少爷出言不逊,顶撞了师父,于是连忙上前求情。

青木散人不理睬芦竹,对朱赐秀道:“你敢做不敢认么?你既已拜了那老鬼为师,为何还要登我白云山?”

朱赐秀见事已至此,不开口是不行了,便道:“道长恕罪,道长几度救赐秀于水火,又护持我父母平安,赐秀回家怎么敢不来拜见道长?道长说我拜了厉山老鬼为师,学了一身阴毒邪功,那也不错。世人谁不知阴蚀掌乃是江湖一大毒功。可道长说我害人,赐秀万万不敢领受。”

青木散人冷笑道:“算你还有点骨气,肯认了就好。你说你没用邪功害人,我问你,嵩山派门下五名弟子可是死于你手?山西一刀陈保家,快剑美人楚无召难道不是你杀的么?”

朱赐秀听他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禁一愣,暗想青木散人足不出户,怎么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嘴上解释道:“嵩山派如今全数投了朱雀门,晚辈杀他们即便不是替天行道,毕竟也不算滥杀无辜。至于陈保家与楚无召二人,言语无礼,辱我发妻,取死有道。”

钟小小在一旁见青木散人如此喝斥朱赐秀,早就不耐烦听下去,又见朱赐秀这样维护自己,忍不住心头一暖,究竟没有立刻发作出来。

青木散人听他辩解,心头恼怒,道:“言语无礼就要杀人?辱你发妻就是取死有道?钟老鬼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就不该死么?这妖女滥杀多少好人,难道就不该死么?”

朱赐秀被青木散人质问的一时语塞,钟老鬼杀的人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与老鬼相处那段日子,观他言行,确实是个喜怒无常的魔头。

钟小小受她爷爷影响,性子多少有些狠辣无情,只是对自己情根深种,言听计从,时间久了便觉得她是个好人,全然忘了她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

青木散人道:“你口口声声称她为发妻,是想昭告武林你是钟老鬼的孙女婿么?哼,你可知道现在江湖上有多少人要找他算账,有多少人给他害的家破人亡。他们找不到钟老鬼,正愁没地方报仇呢,你倒好,自己钻出来了。你要替他们爷孙遮风挡雨,以死赎罪,也别拉着家里人一起陪葬啊。”

这番话不光说的朱赐秀心底剧震,一旁钟小小也是一阵茫然。

青木散人说的没错,江湖上她爷孙乃是人人喊打的,以前跟着爷爷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今和朱赐秀相处久了,才分得黑白正邪。

她爷孙二人随心所欲惯了,无牵无挂,可朱赐秀不同,他有家人,有父母,若因自己连累,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想到这里,不觉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一般,瘫软在地上。

青木散人道:“你觉得我这番话可是危言耸听?哼,那你就错了,如今江湖上与钟老鬼有仇的已经在暗中联络,悄悄调查了你的身份。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杖刀持剑,杀入朱家大院,到时候朱家上下一片火海,那个时候你朱赐秀不想入魔也不成了。”

朱赐秀惊叫一声,颤声道:“不,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更何况我朱赐秀与他们并无恩怨,这一路上更是行侠仗义,专做不平事,他们怎么会这样对我?”

“对别人来说,这江湖规矩或许有用,对钟老鬼来说,却是一句笑话。你可知十年前他灭了多少人满门,杀了多少老幼妇孺么?而这些被他灭门的亲朋好友哪个不是恨他如骨,他们打不过钟老鬼,只有把气撒在他的孙女身上,如今你与那老鬼的孙女成了好事,这份罪业自然也该你来背,说不定已有人暗中调查你的身份,把主意已经打在了朱老爷子身上也不一定。”

朱赐秀闻言,如遭雷击,这一刻才知江湖险恶,不由脸色一阵苍白。

青木散人道:“延安府有我护着,倒也无妨,可你在外行走江湖,顶着这样一个恶名,迟早会遇不测。朱家就你一个独子,若有闪失,朱老爷子如何能活?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人父母想想,趁早与钟家断了联系,如今大错尚未铸成,回头也还来得及。”

朱赐秀喃喃道:“你,你是让我与钟妹分手?”

青木散人道:“不错,此女子不是良善之人,正所谓红颜祸水,她又偏是这爱惹事的主,迟早会给你带来麻烦。”

朱赐秀一时心乱如麻,连连摇头道:“不,不,她不负我,我岂能负她。”

青木散人喝道:“糊涂小子,贫道有意拖你出苦海,你为何冥顽不灵。”

朱赐秀抬头见青木散人满面怒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更是心中愧疚,又连忙跪倒在地道:“道长明鉴,大丈夫一言九鼎,一诺千金,我既与钟妹婚约在身,就万不会负她。更何况我与她一路结伴而来,发现她虽然性子霸道凶狠了些,可心地不坏,再加上晚辈多番良言约束,如今已大为改观。”

青木散人道:“你二人太湖帮诛杀恶贼,除了几十年为祸一方的水匪,这件事办的着实大快人心。延安府又除了杀人掠货的漠北一群鬼,这虽是私事,但也为人称颂。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清楚楚。昨天夜里你二人假扮恶鬼混入其中,我就在场,不然你以为那鬼婆子的鬼把戏是谁拆穿的?这两件事算下来,倒也勉强可洗刷小妖女的恶名。再加上凌云谷仗义出手,与魔门朱雀为敌,现在你们的仇人虽然不少,但称赞你们的朋友也不在少数。大丈夫恩怨分明,细想起来,钟小小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无非是仗着老鬼名头,行事张扬跋扈了些。她的恶名,多半还是受钟老鬼连累。也罢,我不阻止你们在一起,不过与钟老鬼却要立刻划清界限,不能再有任何瓜葛。”

朱赐秀没想到自己诛杀漠北群鬼时青木散人就在现场,当时自己与钟小小伏在屋顶,见阴森森绿惨惨的鬼火球突然炸开,还以为鬼婆子法术不灵,万没想到是青木散人暗中出手。

听得他不再反对自己二人的婚事,朱赐秀心中一喜,又听他说出不愿自己与钟神秀再有瓜葛,一时又左右为难了起来。

毕竟这钟神秀乃是钟小小的唯一亲人,若是日后再不相见,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青木散人冷冷道:“钟老鬼喜怒无常,杀人无数,有个称号叫‘见人就杀’,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多少帮派大家给他杀的满门不留。那些人的亲朋好友无不恨他入骨,别以为做了几件好事就以为多了不起,就以为可以站出来化解这天大的怨仇,你把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

朱赐秀汗如雨下,如今方真正吃到了贪心的苦楚,当初老鬼说他学了自己的武功,已是武林公敌,自己不以为意,自认为持身正大,即便练了邪功,也一样可以行侠仗义,那成想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岂是他想的这样简单。

见朱赐秀被自己说动,青木散人的语气也慢慢缓了下来,道:“你本出身富贵,何必非要搅进江湖这趟浑水之中呢,江湖路是不归路,一旦走上便没有回头路。好在你所陷不深,若是及早回头,尚且为时不晚。”

听了青木散人这番话,朱赐秀一时心乱如麻,只觉他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钟小小见了他这副神情,心底涌现一片凄凉,浑身止不住发抖,道:“朱郎,我只道你我同心,便可相守到老,哪知其中还有这许多阻碍。道长说的不错,我爷孙恶名在外,世上的仇家何止千百,你不能受我连累,我这便去了,此生再不复和你相见。”说罢踉踉跄跄便往外走。

青木散人见她这样说,心下一宽,微有不忍,但毕竟事关朱家满门,终于狠起心肠没有阻止。

朱赐秀茫然的抬头看着即将踏出门槛的钟小小,忽然道:“不,你,你不能走。”

钟小小神不守舍,惨笑道:“如今之计,还能如何?”

朱赐秀见她苍白的脸上浮起这一层绝望,心下大痛,忍不住邪劲发作,道:“他们要来杀我,只管杀就好了,我朱赐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不会放弃。可有一点,谁若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定要杀他满门。”

青木散人闻言暴喝一声道:“就凭你这句话已是入了邪道,今天我大可以替天行道,免得你害了朱家二老。”

说着一挥拂尘,兜头朝着朱赐秀罩了下去。

这一扫风声呼呼,显然动了真气。

芦竹跟随青木散人五六年,从未见过他动这样大的火气,早已吓得呆住了。

朱赐秀双掌一翻,一股阴冷气息立刻铺散开来,一掌击向头顶处。那拂尘给朱赐秀掌力一荡,千百根银丝飞散,终于消了力。

青木散人见他还手,顿时怒不可遏,反手一掌击向他肩头,道:“让我看看钟老鬼教了你些什么东西。”

朱赐秀见他招招进发,每一招皆动用了内力,顿时骄气大起,一言不发,挥掌与青木散人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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