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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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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汉,身手真是了得,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刀丝毫不见慌张,手中长刀横举,将男子大刀架在身前。转头一瞥,见此刀宽有一掌,长仅二尺,刀头并不是寻常的圆弧,而是平平断开,如同被利器切断一般,造型独特。道:“断刀,你是太行山凌云庄金家弟子?”

男子冷哼一声:“算你有些见识,既然知道我金家的名头,还不速速受死?”

大汉嘿嘿冷笑道:“若是金百涛前来老子或许给他三分面子,凭你小子这点微末伎俩,也配杀老子?来来来,我们再打过。”

男子闻言气极,手中大刀下压,缓缓压向大汉脖颈。大汉手中大刀横举,突然气力一松,整个人原地滴溜溜打了个转,大刀随着身体反转,刀尖随即划向男子胸膛。

这男子虽然本事不错,但临阵经验太少,眼见对方突然撤力,反应不及,整个身体被晃的往下一沉,胸膛处立刻被刀尖划开老大一条口子。若不是他及时止住身形,非得命丧当场不可。

朱赐秀看得明白,这男子无论刀法体型犹胜这淫贼几分,现在却反而不是他数合之敌,这分明与自己一样,临阵经验欠缺,吃了大亏。

另一位男子稳住少女后,转过头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惊怒不已。连忙抽出背后断刀,一连数刀,劈向大汉前胸处。那少女此刻也已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刺出一剑,只是她手中短剑只堪堪够到淫贼头顶。

可犹是如此,也逼的对方一阵手忙脚乱,再也顾不得追击受伤男子,当下就地一滚,躲开兵刃。

受伤男子见他躲开,松了口气,连忙直起身子,将大刀架在马背上。一手按在伤口处,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粉末撒在伤口上,胡乱包扎一番。

好在刀尖入肉并不多深,再加上药粉灵效,鲜血很快便被止住。

三人眼见淫贼身手高强,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一起下马将他围在中央。

大汉此刻也有些发怵,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没一个是他对手。可眼下三人联手,只怕就力有不逮了,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少女何等聪明,见状立刻喊道:“大哥二哥,咱们一起上吧,切莫放走了他。”

两位男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双刀齐齐攻向大汉。

和尚本就心有退意,此刻见二人攻势凶猛,一旁又有少女虎视眈眈,更加难以招架,不一会便捉襟见肘,进退维亟。

三人交手十数招,身上被两刀一剑刺出数个伤口。

大汉眼见逃生无望,心里不由发起狠来:俺闫老七纵横江湖十数载,从来都是我杀人,何曾有过人杀我。不想今日马失前蹄,竟要死与此地。老子杀人无数,一死无妨,但是今日即便要死也要拉个美人陪葬,如此不枉世间一遭。

想到这里,闫老七彻底放开手脚,悍不畏死般抢攻数招,竟一脚踢掉少女手中短剑,顺势另一脚将其踹飞,手中长刀紧跟着脱手甩出,狠狠射向被踹的身体后仰无处躲闪的少女。

此刻两名男子的双刀已到闫老七跟前,一刀从左到右砍进他的腰间,几乎将他拦腰而断,一刀从上到下劈中他肩膀,将他一条右臂砍了下来。

闫老七口吐鲜血,神色癫狂,两眼紧盯着少女哈哈大笑,残忍狠毒的样子令人浑身发颤。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却注定要落空,就在他期盼的眼神中,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将少女扑倒在地。

长刀带着罡风擦着二人身体而过,咄的一声插入二人身后的树干上。刀身半数尽没树干之中,只留刀柄兀自颤抖不停。

闫老七笑声一滞,呃一声垂下脑袋,死不瞑目。两男子大喜过望,抛下淫贼尸体急忙奔向少女。

那少女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正待闭目等死,突然身体被人大力拉扯倒地,接着身上一重,一副沉重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

汗臭味混合着泥土扑入口鼻,让她又羞又怒,下意识的抡起双拳打在人影身上。只是此刻她死里逃生,双手软弱无力,哪里像是打人,分明就像在撒娇一样。

两男子已到跟前,此刻天已大暗,二人黑乎乎滚作一团,哪里分的清谁是谁。

来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又不敢贸然动手,急得团团转。好在其中一人还算理智,拿出随身的火折子,吹口气光明顿来。

人影见了火光,也急忙站起身来,倒不是他有意占少女的便宜,实在是冲的太急,一时没有控制过来。

受伤男子吹亮手中火折子,点燃了一旁枯枝,顿时火光大亮。借着火光,只见一个少年正立在跟前,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目俊秀,一脸稚气,身旁还有一名同样年龄不大,容貌清丽的少女,看样子二人与那淫贼倒不是一伙的。

二人放下心来,拱手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这二人正是朱赐秀与钟小小,回礼道:“二位客气了。”

二人还待客气,一旁少女已经站起身来,脸颊通红,对着朱赐秀大骂道:“登徒子,不要脸。”

钟小小也白了他一眼,似乎怪他多管闲事,但碍于外人在场,也不好发作。

好在受伤男子还算明礼,见此连忙呵斥道:“妹妹,不得无礼。”虽是呵斥,声音却全无怒意,反而多一份宠溺。

另一名男子转头又对朱赐秀拱手道:“请少侠原谅,一定是小妹受了惊吓,心神糊涂,在下替她向少侠赔罪了。”

朱赐秀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是在下唐突了,姑娘骂的是。”

受伤男子脸上歉意更盛,道:“在下太行山凌云庄金文钦,这位是小弟金无秋,这是小妹金莹儿,还未请教二位大名。”

朱赐秀道:“原来是名门高徒,不敢当,在下朱赐秀,这位是钟姑娘。”此地已临近山西,过了太行山便离雁门关不远,厉山正在雁门关外,钟家爷孙的大名只怕早已响彻关内外,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隐了钟小小的名,只把姓说明。

金无秋道:“今日相遇,实属有缘,少侠身手不凡,不知是哪位名师门下”

朱赐秀心道,若是报出老鬼名号,只怕顷刻间便要刀剑相向,自己虽学了上乘武功,但因此带来的苦楚才是初次尝到,迟疑半响,只含糊道:“小弟武艺平平,当不得金大侠称赞。”

金无秋见他神色闪烁,只道江湖奇人,不愿露底,也不奇怪,道:“眼下天色已晚,路上又多虎豹豺狼,强贼盗匪,不如二位先去鄙庄歇息一夜,恰好明日乃是家祖六十岁寿诞,一起用过宴席,再回不迟。”

一旁金莹儿也道:“是啊是啊,爷爷过六十寿诞,到时候天下英雄齐聚凌云谷,一定热闹的紧。”

一旁金无秋也劝道:“二位救了小妹一命,我们还来不及报答呢,不如先一起同行,待明日拜过家祖,再做打算。”

朱赐秀见三人热情相邀,也不好拒绝,只得与钟小小商议,钟小小毕竟也是少年人性子,听说有这么热闹的事情,大感兴趣,于是点头同意。

突然一旁金莹儿发出惊呼,几人回头看去,原来那受难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自尽。

朱赐秀见女子可怜,叹了口气道:“可恨这贼子平白害了一条人命。”几人愤恨咒骂几句,将女子入土安置,至于淫贼尸体,却留在林中,任由野狗撕咬啃食。

太行山北边一百三十里有一处山谷,名叫凌云谷,谷内百花齐放,流水淙淙,景色宜人,四季如春。从谷口往进去,入眼的便是一座高三丈宽五丈的汉白玉牌楼。

牌楼顶上,挂着一块铁质大匾,匾上刻着鎏金的四个大字“义照中州”。牌楼下是四根二人合抱粗的柱子,每根柱子上盘着一条蛟龙。四条蛟龙张牙舞爪,各自衔住大匾一角,气势非凡。

此刻谷内热闹非凡,没别的喜事,今日正是凌云庄庄主中州大侠金百涛金老爷子的六十大寿。

金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为人坦荡,最好打抱不平。其为人仗义,乐善好施,整个中原武林多是他门生故旧,亲朋好友。

金家传承百年,弟子上千,个个本领高强。此次大办寿宴,整个中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贺寿。未至寿喜之日,凌云谷内已是车水马龙,达官显贵铺张扬厉,江湖豪杰趋承奔走,可谓胜友如云,高朋满座。

朱赐秀何曾见过这么多武林豪客同在一处,大感兴趣盎然。金无秋陪在他身边,伸手虚指,向他介绍各门各派出名人物,朱赐秀一时也记不住太多,只觉从大门到后堂,不少千余人。旁人见他年龄不大,却有金家三代弟子金无秋相陪,皆感诧异。此刻金莹儿已褪下武装,换上一套缎子面薄皮绿袄,下套缎裙,脚上是一双鹿皮小靴,脸上薄施粉黛,一头青丝如瀑般垂下,整个人光彩靓丽,哪是昨夜凶狠蛮横的大小姐模样。

金无秋见她装扮,忽然呆了呆,自己这个妹妹自小娇蛮,常自称小公子爷,性格比男子尤横三分,何曾有过如此装扮。

金莹儿来到金无秋跟前,笑嘻嘻道:“哥哥,你怎么了?”眼睛却有意无意瞥向朱赐秀,但后者只匆匆一瞥便即转头看向别处,不由令她心下气恼不已。

金无秋见妹妹模样,也不多心,道:“今日爷爷六十寿诞,难得你能如此精心打扮,明明挺漂亮的姑娘,非要每天舞刀弄剑。”

金莹儿道:“哼,本公子才不愿整天捉针引线,烦也烦死了。”说着笑嘻嘻离开。金无秋看着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金文钦过来道:“爷爷请朱少侠与钟少侠入内堂一叙。”

此时钟小小已改换了男子装束,将头发盘在头顶,带着灰布帽子,脸上涂了脂粉,看起来便是一个肤色蜡黄的小厮模样。此地毕竟鱼龙混杂,人群中不少都与她“打过交道”的人,为避免被人认出来,这才改扮装束。金家兄弟也不以为意,行走江湖者,为图方便,女扮男装的事情也不足为怪,反而替她遮掩,称呼上也从钟姑娘改为钟少侠。

朱赐秀二人颇感诧异,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怎么也劳动金老爷子这样的人物相邀,但他毕竟富贵公子出身,也不怯场,微笑道:“长者相邀,怎敢推辞,劳烦金兄头前带路了。”

钟小小低声道:“我这般装束前去觐见,只怕对长者不敬,就请朱少侠替我告罪一声。”说着狡黠一笑。

朱赐秀明白她心意,再加上在这种场合暴露身份,只怕顷刻间性命不保,只好向金文钦告罪。

金文钦也不多想,再说金老爷子也只对救了金莹儿的朱赐秀感兴趣,至于钟小小去与不去,倒也无伤大雅。就这样朱赐秀独自跟着金文钦往后院走去,穿过一条长廊,绕过一座花园,走过一片池塘,这才来到一处庭院之中。

朱赐秀自小生活优越,但又何曾见过如此豪华阔绰的庄园,放眼看去,只见比屋连甍,鳞次栉比,亭台楼阁,千庑万室,不知比朱家大院要豪华多少倍。

金文钦道:“爷爷与各路英雄皆在里面,请朱兄随我进去吧。”

朱赐秀点头谢过,二人并肩跟随金文钦进入庭院之中,来到一处大屋跟前。推开门进去,只见大屋之中陈列十数张椅子。上首一张太师椅上端坐一个老者,身着红色百字寿服,神采奕奕,满面红光。本就魁梧的身材,丝毫不显老迈,胸膛挺立,双目有神。老者身后站着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容貌与老者颇为相似,只是少了些许霸气,多了几分儒雅。

两旁椅子上各坐了数人,有男有女,有僧有道,有老有少,见金文钦带了这样一位年纪稚嫩的少年进来,皆好奇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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