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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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没带花又怎么样?其他的东西一样的贵重。”
谢湘怜很嘴硬。
而且只要能压谢玉惜一头,她疼都不怕的,挑眉问道:“姐姐,你不会不识货吧?那些都是上品的文房之宝。”
见谢玉惜没有反应,越发得意,做作地掸了掸灰。
她好奇地道:“姐夫带的什么,不会给爹娘送金元宝吧?”语气里,分明在记仇。
亲迎那天,梁仲骁居然给人发金元宝。
也太夸张了!
只有那等武将世家才做的出来这种粗鄙好笑的事情。
可偏偏那日之后,谢氏族亲就是对梁仲骁的大手笔赞不绝口。
谢湘怜成亲后与娘家联系紧密,听到传言,心里就一直像插了一根鱼刺。
这次要是不找回来,她心里那根刺怎么拔除?
谢玉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八风不动。
在谢湘怜还要继续炫耀的时候,小周氏听不下去,捂住了自己女儿的嘴巴。
不出意外,谢湘怜说的还不尽兴,扯开小周氏的手掌,不耐烦道:“娘,你怎么不让我说完?”
小周氏嘴角抽了抽,眼神复杂地看了谢玉惜一眼。
回头低声告诉谢湘怜:“你没有带花,你姐姐带了两盆花给你父亲。”告诉她,一盆真花,一盆玉石花。
“什么?!”
谢湘怜的脸更加苍白,她瞪大眼看着谢玉惜,喃喃:“怎么可能……”
明明听说西宁伯府连个商铺田庄都没有。
成亲应该花空了伯府的家底吧。
他到底哪儿来的银子打肿脸充胖子?
小周氏不知道又和谢湘怜说了什么,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像一张薄薄的雪纸。
比又比不过,说也说不赢。
“咚”一声,谢湘怜拉被子直挺挺躺下,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这会儿是肚子疼,要是换了平常,不输到落荒而逃,她不会善罢甘休。
小周氏无奈起身,吩咐弄棋:“好好照顾你主子。”
当家主母不能不陪客。
她还有心要观察两位女婿,今天就只能先不管谢湘怜。
到底怕谢玉惜欺负了女儿,走之前威胁谢玉惜:“两位姑爷头一次到家里做客,要是听说你们姐妹之间不友善,我想对玉惜你也没什么好处。”
“太太怕我欺了妹妹?呀,那我还是避嫌算了。”
谢玉惜抬脚想走。
小周氏立刻拦住她,冷着脸。
谢玉惜也冷了脸。
小周氏脸色发青,最后还是服了软,赔笑道:“玉惜,我抽不开身,麻烦你照顾一下湘怜。午膳我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来,绝不委屈了你们。好不好?”
谢玉惜也就懒得穷追猛打,微微一笑:“我就不送太太了。”
小周氏咬着牙走。
她心里恨的要命,边走边骂:“和她娘一样,简直是我和湘怜的克星!”
又暗中庆幸,还好谢玉惜出嫁不用常回来,下次这种危机,应该在明年她们带夫婿上门拜年的时候才会出现。
还早着。
小周氏想着,这么长的间隔的时间,女儿肯定绑住了女婿的心。
“到时候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小周氏稍缓了心悸。
谢湘怜的闺房里。
弄棋拨弦都伺候着,她们现在也不敢怠慢谢玉惜,上了茶,递给含茹,由含茹奉给谢玉惜。
是好茶。
谢玉惜一闻就知道是新茶,不是陈茶。
谢家这种门第,倒也不是年头到年尾一直喝新茶,茶价格高的时候,若不喝粗茶,就会喝名茶种类里的陈茶。
“她怎么了?”
谢玉惜问弄棋。
弄棋看看床榻上,又看看谢玉惜,低声回话:“我们奶奶肚子疼。”
齐家三代同堂,谢湘怜只能排到“奶奶”辈。
谢玉惜不一样,她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等诰命一下来,她就是西宁伯“夫人”。若无姻亲关系,以后和齐家交际的时候,与她来往的人应该是董氏,或是董氏当家的嫂子。
谢湘怜,只是个小辈。
含茹便带了三分盛气凌人:“我们太太当然知道你们奶奶肚子疼,就是在问你,你们奶奶怎么会肚子疼?吃坏了东西还是别的?”
放以前,弄棋还敢和含茹吵架。
现在形势比人强,小周氏都要赔笑,她一个丫鬟,能怎么样?
弄棋低着头道:“我们奶奶是吃错了东西……”
谢湘怜听不下去,猛地揭开被子,满头大汗地瞪着谢玉惜,冷笑道:“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你想得美!我是吃了药让自己肚子疼,那又怎么样?
“我告诉你,齐郎值得!迎亲那天他骑马游街,就像中状元在京城里游街似的来娶我,你应该听说过他的风姿了吧?”
只要能稳固住齐郎的心,别说肚子疼一天,疼一个月都行。
谢玉惜从不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
她只是诧异:“你还真吃了药?”
谢湘怜嘴角微扯,不然?
不吃药肚子怎么会疼?
片刻后,她突然想到。
她可以假装啊。
“……”
药力一直在发作,肚子又疼了。
谢湘怜捂着肚子躺下,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谢玉惜更不解,这是吃了多少。
“回去。”
谢玉惜没喝这里的茶,准备带着含茹走。
“拦着她!”
谢湘怜紧着喉咙吩咐,弄棋拨弦一起跑到帘前。
谢玉惜轻哼:“放心吧,我不去厅里用饭,但我也不想在你这满是汗味儿的院子里用饭。受不了。”
汗味这么重?
谢湘怜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等会儿齐汝望来接她的时候,岂不是会被他闻到?
“快!让厨房烧水!我要沐浴!”
竟是顾不得让丫鬟拦谢玉惜了。
趁着谢湘怜院子里兵荒马乱,谢玉惜与含茹一起回了她原来住的院子,路上也将小周氏和谢湘怜夺婚的计谋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防着齐汝望见到她。
不就是怕见到她这个人,这张脸。
“原来她们在昭觉寺里用的美人计呐。”
谢玉惜轻声低语。
含茹心有所感,很快便明白了谢玉惜的意思,惊道:“不会吧?这也太容易被戳穿了吧!”
谢玉惜:“等生米煮成熟饭,她们不就有恃无恐了。”
含茹结巴了:“可,可后患无穷……”
那也不是谢玉惜的患,她见身侧少了一人,便问:“含芝呢?”
含茹茫然:“之前在厅里还和我们在一起。”不知不觉走到了旧院子门口,看到鬼鬼祟祟一个人,她立刻变了脸,呵斥道:“谁在那里!”
那人衣衫破旧,穿得连个婆子都不如,像个叫花子。
含茹都纳闷:“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有乞儿了?”
丫鬟从墙壁后面出来,抬起脸,消瘦了一大圈。
是雪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