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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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枫信札（29）1997.10.06
晓薇：
回信收到了吗?不知是否又惹你伤心。
信寄走之后，翻看以前的信件，发现自己竟十分地不公平。当自己想要时，千方百计地挽留，可想离开时，不管你如何痛苦，寒枫却只装作视而不见！那封以“君不见……”开头的信最是明证。而最近几封信无疑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耳光。可是，你还要寒枫原谅你。寒枫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简直不知羞耻！)
这个月十九号，二十六号，二十六号要考试。五门课可能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最近的一些事情搅得心里乱乱的，怎么也静不下来看书。但愿写完这封信后能好些。
前天夜里梦中突然想起家来，枕巾被弄湿了一大片，早晨起来连笑自己神经。打开录音机却正是《我想有个家》，连忙关掉。星期天也无处可去，只好强迫自己看书，结果连饭都没吃，总算看完了一门课。今天又砸了，什么也没看成。
晓薇，想起来自己真是傻。你说你傻，其实寒枫才是真的太傻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只是没良心的寒枫还有一点没丧尽的天良，实在是有些担心你。虽说寒枫时常编出一些伤心的句子让你觉得可怜，但是他的心实在比你硬多了。寒枫但求你能坚强起来，至于你是不是恨他那倒并不重要。只有坚强的意志才能去挑战任何风浪。有时候，你不必把寒枫想得太好，没有一个人像你那样，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寒枫原和你一样，但社会改变了他。
寒枫也有些不甘心，虽然这是他罪有应得。我想在明年春天拿到大专文凭后就离开王庄矿，去南方。我知道自己不属于那儿，但不去那儿我又能到哪里去？本打算考研的，但自己英语底子太差，而且我真怕把自己看成了书呆子。
晓薇，寒枫劝你也学一点东西，一门技术，一门可以养活自己一辈子的本领。而且学习可以暂时忘掉心灵上的痛苦。
这封信的语气与以往有些不同，实是衡量再三才决定的。你让我流着泪写吗?可以。但有什么作用呢?再说有时候我们必须学会强忍泪水。这就是苦头，但非吃不可。每个人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经过这一次，寒枫再也不敢人前人后地自诩诚实，善良，单纯，以及君子之风之类的了。晓薇，有时我也有些恨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培养起一种稍微泼辣一点的性格呢。你嘴上说心硬，其实比原来还软，这种话谁会相信呢?
不是不该温柔，但处处温柔就失去了骨气。按理说，你应该好好地指责寒枫一顿。真的，也许这样事情会好些。但无奈你是一个太用情的人，就像当初寒枫一样。但除了伤害之外又得到了什么？同情?不！我们不需要同情！我们更不应该伤之又伤，把自已搞得连一点生活的信心没有了。寒枫曾用鲜血写下了“自强”两个字，虽然那时他的眼中还有悲愤的泪水（现在的你也不会没有这种心情吧)。但心中却说：不！我要坚强！我们是单薄的，与那些大力土相比。但我们的精神应是不屈的斗士。只是寒枫不希望你变成他今天的这个样子，否则悲剧还会重演。
不知在“任”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但愿他不要像寒枫一样出尔反尔，整天花言巧语说了不少就是不懂珍惜。如果是女孩，不妨请她帮你理理烦乱的思绪。至于寒枫，当真是浪荡于红尘不知悔改了。
“秋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其实四季的变化是千古不变的自然规律，多感的是人的心。多感的心应该学会感悟人生，对于各种思想都要了解，这样才能开阔心胸，不至于整天“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有时候可以在心灵里营造些人生的美境，但别忘了我们毕竟是凡人，还要食人间烟火。
晓薇，这些话是我撇开了感情写的，这样更理智些。而且现在理智对我们更有帮助。感情呢，我们能说得清吗?你是爱我恨我？我又是恨你爱你？说了又怎样?总是于事无补。如果有缘，事情终会有转机。我想我们的心彼此都十分地明了，不是吗?其实有时也想写一些缠绵的句子，但想来还是别，否则惹出了你的泪水还要再来哄你。如果无缘，那么做朋友就做朋友。我心你知，你心我知，整天泪眼对泪眼，能这样过一辈子吗?
晓薇，寒枫倒常替自己担心：“除了晓薇，谁还会这样傻傻地痴情对你?”后来一想，你究竟让人家等多少年呢?于是就说不上来了。恐怕个是两年三年能解决问题的。再后来就千方百计挑你的毛病，比如你没有一头秀发等等。这中间也曾想过自己也不过如此，但人总是很自私的，常把自己当宝贝，缺点就自欺欺人地掩过去了，往下就不讲了。否则你发觉寒枫大失颜色，和你原来看到的寒枫天壤之别。
厚颜无耻地说了许多不堪高尚的话，回来用刀子剖一下心，看看是不是真的狼心狗肺，还是血液里都是青蛙的血统。乍一看，吓了一跳，很像，但总应该还有一点人血混在其中吧。
“望江关，泪眼问苍天，何处应是魂归所，好梦难全。只等晓月落尽，霜晨跨雕鞍。凭割断愁丝恨缕，一腔柔情飞作泪，无人怜。夜已深，星光廖落，子规声惨。帘里泪人渐入梦，档外霜月照江寒！”
这本是许久以前自哀自怜的句子，今日却用在了你的身上。寒枫怎能真正心安理得?你所给予寒枫的不仅仅是帮助，而是把他从将尽熄灭的生命劫难中救了出来，可寒枫……今天这样的结局寒枫实在愧对于你。晓薇，但愿冥冥中注定的缘份来拯救我们吧！不要再让我们如此受苦……
\/风笛\/：是谁吹响了风笛\/把暮云涂上了一片被岁月\/漂流过的颜色?还记得\/你泪水打湿的\/眸子\/穿越\/我的\/目光\/刺痛着我\/尚未尽失的怜惜\/那时\/你的脸\/分明\/映着秋天的\/一泓\/清潭\/十月风起\/深秋又至\/笛声中\/想起\/你流泪的眸子\/只是\/有谁\/会拥你入怀\/为你\/擦干\/那清亮\/苦涩的\/泪珠儿?\/
晓薇，不知我们的路还能走多远？枫被一层层的烦乱紧紧地包裹着，但其实这些都是他自己找的。不知你心中对明天怎么打算?寒枫不敢去想，因为……但求你会懂得，只有珍爱自己才有可能找到勇气与希望，才可能找到出路，有时候别让感情困住了自己。
晓薇，寒枫并不是个不懂珍惜的人，只是面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无奈了。寒枫不是圣人。
晓薇，你要去建立一个新的园子，那里不是寒枫应涉足的地方。只要能看到你快乐，就是寒枫最大的安慰了。至少他也能为自己开脱一些，否则寒枫又怎能原谅自己？晓薇，你懂了吗？至于寒枫，你不用担心，他很会照顾自己的，至少他不会再如当初那样地痛苦，因为他知道，痛苦对彼此都没有帮助！如果想用它来证明爱情，证明爱得深，那么还不如让自己快乐一点，工作好，生活好，这对彼此就是最大的安慰了，你说是吗?
晓薇，去结识一些男孩子，好吗？因为你的交往太少了，所以你才会把寒枫看得很优秀，不可抑止。如果我们注定要历经磨难才能相聚，那么你就不会爱上别人，如果我们真的只能做朋友，你不去结识别人又怎么能行。爱是需要缘份的，但也不是你足不出户就会有人敲你的门送给你政瑰的，也许你现在恨我说出这样伤你心的话。但如果我们都这样，要爱爱不成，要舍舍不下，如何是了？就这样过一生？那么我们都希望对方得到的幸福又在何方?
现在不要说我们有缘，只有相知、相伴的爱才是真正的一生的情缘。我们都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如过眼云烟，但生于这个世界，我们又能怎样?现在你说寒枫无情也罢，说他庸俗也好，但他也不比你更轻松，只是他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多一些，心肠硬一些，更理智一些而已！寒枫也真想剖开自己的胸口，把一颗鲜血淋淋的心捧给你，但这样的话，这样的心里的话对我们有多大的帮助?可能它有暂时的安慰和感动。但我却无情地说一句：它于事无补！不过寒枫还是会把一些句子寄给你，但是不要长久地被它困绕，当面临生活实际时，还是要多用我们理智，而不是我们的感情！
在一些夜晚常会回忆起往事，心中便有说不完的伤感。但第二天上班后，就把这些事都忘了。晓薇，我希望你也能做到这样。我们的心是我们的心，我们的生活又是我们的生活，不要搞乱了，那样是不会有好心情的。
秋天过后，就是冬了。雪原还会一如往昔一样出现在我们的心的园子里。那枫林，那山谷，那亮着灯光的小屋，还会一如往日一样等着我们去营造出新的感悟。但是当我们回到现实，只要在心中存着一种对生命的感动就足够了。那是梦境，能否实现，冥冥中自有它的安排。晓薇，你说呢?
不能再写下去了，再写下去是永远写不完的。晓薇，我们不能苛求生活，但并不等于我们屈服于命运。属于我们的幸福会来的。只要我们信心依然，勇气依然。要记住，我们还年轻。这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别让伤感和烦恼悄悄地掠走了青春，那时再想起这些，岂不是太晚了。
晓薇，不管怎样，做朋友，寒枫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来弥补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的，但愿寒枫的话你能听进去一些。等考试过后，如果能抽出时间，寒枫会去看你的。
晓薇，祝你快乐，幸福！
寒枫
97.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