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暖意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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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沛平稳的呼吸声说明她睡得很踏实，孝谦低头看着她的眉宇，睡梦中她都是微微蹙眉。他悄悄地拿出口袋里的怀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快四点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一些佣人已经开始起床做活，他该走了。
孝谦小心翼翼地放开自己的手并把意沛的手轻轻地放回被褥里，蹲下身子在她的脸颊边落下了唇。他将相片端端正正地放回梳妆台前，并在二哥相片前伫立了片刻，似乎在思绪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就离开了意沛的小楼，小心谨慎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当意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孝谦固然已经没有了踪影，但她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留下来的温存。因为睡得好她的精神也好很多，但她依旧不是很想出门去。于是准备早早地起身去给婆婆请安，然后回来安静地看看书。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早早儿地就露出了脸，给这个冬日平添了几许温暖。一大早大家都在忙活着，打扫庭院的仆人们正拿着笤帚清扫昨夜大风吹落的落叶。
“二少奶奶。”仆人们见到意沛都纷纷鞠躬请安。
“意沛！”小鱼从另一条小径走过来，“今天的气色倒是好。”她来到意沛身边，“去哪儿？”
“给婆婆请安去。”意沛和小鱼并肩走着，“你呢？”
“和你一样。”小鱼和意沛一起往燕春妮的院子走去，“孝川还睡着，我先去给婆婆请安，然后去给他准备早饭。”
“早饭有人准备，怎么还要你自己亲自动手？”意沛问道。
小鱼苦笑地说道：“昨晚他喝得很醉，还吐了一晚很不舒服。所以我给他弄点清粥去，若是吩咐人去做会让婆婆知道，到时候又要责怪他了。”
意沛看小鱼说的认真的样子，感叹道：“孝川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也是他的造化。希望他能意识到这一点，好好待你。”
“不说这些了。”说话间已经到了燕春妮的院门口。
燕春妮刚醒过来，还在床上。两个媳妇过来请安后便道：“今天你们俩倒是凑的齐全，一块儿来了。”她慢慢地挪着身子，“张妈。一会儿让人把早饭送到房里来吧，外头怪冷的，我不想出去走动。”她靠在床上看看意沛道：“你怎么样啊？听说身子不舒服？好些没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晚上有些睡不好。”意沛回答道：“昨晚睡得好，就有了精神。”
“嗯。我想呢，看你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人。”燕春妮又问小鱼，“孝川呢？他这几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啊？”
“他还睡着呢。”小鱼说道：“这几天他都挺晚回来的，所以让他多睡会儿。”
燕春妮皱了皱眉，道：“你丈夫总是晚归，必定是你这个做妻子的让他心烦了，宁愿在外头呆着也不愿意回来。你呀，要好好儿反省反省才是！”
这话说的小鱼无以作答，若一定把要孝川晚归的问题怪在她身上，她也百口莫辩。或许的确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做得不周到吧。小鱼顺从地应道：“是。婆婆，我会回去好好反省的。”
“嗯。”燕春妮对小鱼的恭从很满意，“行了，你们去吧。我还要睡个回笼觉呢。”
两人一起从燕春妮处出来，小鱼要去厨房，意沛看时间也早于是和她一起去。厨房里的仆人们正在忙活着主人们的早饭，看到两位少奶奶来了都停了下来。
“你们忙着，我们自己弄。”小鱼挽起袖子开始淘米煮粥，动作麻利娴熟，似乎这里才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意沛站在一边也无事可干，就帮着一个厨娘打下手。“油条、炸糕、炒面。这么多油炸的？”意沛问道：“会不会太上火？”她有些担心昨晚孝谦没有睡好，再吃这些东西会上火。
“这里还有皮蛋瘦肉粥呢，二少奶奶。”厨娘打开一边煮着的砂锅锅盖道：“您看，再煮一会儿就够火候了。”
意沛微微点头，“对了，昨晚一夜大风看来这天气也会渐渐冷下来。一会儿少爷们都要出去，你煮一些姜汤吧，给他们暖暖身子。”
“是，二少奶奶。”厨娘忙去准备姜片熬姜汤。去了。
孝谦昨晚吹了风，还在床边坐了一整晚，意沛真的担心他会再次受凉而导致病情反复。喝点姜汤希望能帮他驱驱寒气。
小鱼熬着清粥，担心孝川不喜欢吃淡而无味的粥就略微放了一些佐料调味，时不时地拿起勺子来尝一口。
一个厨娘掀开一屉蒸笼道：“这麻糍差不多了，拿出来晾一晾，一会儿大少爷吃起来没那么烫嘴。”
小鱼回头看了一眼，那是孝恒最喜欢吃的麻糍，他从小就比较喜欢吃糯米的东西。她舀出一碗浓稠的粥汤，递给厨娘。“这碗粥汤暖在笼屉里吧，吃了糯米的东西易泛酸，喝点粥汤会解酸。”
“哎呀，还是四少奶奶细心呢。”厨娘忙把粥汤接过去暖在笼屉里。
“好了，一会儿端给四少爷。”小鱼把砂锅盖好嘱咐了厨娘。“意沛，我们走吧，他们也都该起来了呢。”
“嗯。”意沛洗了洗手就和小鱼一起离开了厨房。
小鱼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这似乎让她很高兴，或许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才是她的归宿。而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生活倒是让她过得拘束和压抑。
到了饭厅，大家都陆续到来。孝川打着哈欠懒懒地走来，一进来就嚷着，“好饿啊！快给我端吃的来！”他昨晚都吐完了，难怪他现在只嚷饿。
仆人忙说道：“四少爷，早饭已经备好了，一会儿就端来。”
婉仪皱了皱眉道：“哟！孝川，你好大的口气啊。该清清火啦。”
“是吗？”孝川忙哈了一口气在手掌上闻了闻，“嗯！是有些大了。不好意思啊，大嫂。一会儿就让人去抓点清火茶。”
“你每天都那么晚回来，当然会上火。”孝恒表现出了不满。
“我在和朋友谈生意嘛。”孝川解释道。
“谈生意？每天都那么晚回来，可也不见你谈回来什么生意。”孝恒抱怨着。
婉仪忙道：“你管这些做什么？生意哪有那么好谈的？难得他有这个心，就少说几句啦。”
“哎呀！还是大嫂通情达理啊！”孝川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候孝谦也来了，他也显得很疲惫。“哟！你怎么也这个样子？”婉仪问道：“看你这没睡醒的样子，难道也大半夜跑出去喝酒谈生意去啦？”
意沛抬头看了看孝谦，他的确很疲惫的样子。被婉仪说大半夜跑出去，孝谦也下意识地朝意沛看了一眼，两人一见便忙把眼神挪开。他笑着坐在孝恒身边道：“大嫂真会说笑，我哪儿是大半夜跑出去谈生意？明明是大半夜跑出去找姑娘才是啊。”他干脆来个玩笑话。
婉仪听了大笑起来，“你呀！真会贫嘴！难怪那些姑娘们都喜欢你！”
“嘿！我看大嫂你也挺喜欢我的。”孝谦嘿嘿地说道。
“没大没小！”孝恒半骂道：“开玩笑开到你大嫂头上来了。”
“嗯！你可别说，你跟孝谦比起来，的确他更招人喜欢呢。”婉仪倒是正经地说道：“你有的时候就是太正儿八经了。”婉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仆人道：“啊！对了！我昨晚让你们做的麻糍好了吗？”
“回大少奶奶，已经做好了。”这时候丫鬟已经陆续把早点端上桌，“您看，刚做好的呢！”丫鬟把麻糍放在了孝恒的面前。
婉仪微笑着对孝恒说道：“那日你说喜欢吃麻糍，我特地让人做的。”
孝恒笑了笑，“我随口一说，你倒是记得。”说着就夹起了一块吃了起来，“嗯！温温的，里面的豆沙如同流沙，好吃！”
“真那么好吃？”孝谦听孝恒这么说便问道：“大哥，你哄大嫂高兴吧？”
“不信你自己试试！”孝恒又夹起了一块。
孝谦摆摆手道：“不要！我不爱吃。我还是吃点皮蛋粥吧。”
这时候仆人也把小鱼煮的清粥送到孝川面前，孝川才吃了一口就皱着眉抱怨道：“这么淡？什么玩意儿？”他看看两个哥哥的早点，“为什么我的是白粥啊？”
“四少爷，这是四少奶奶一早亲自为您熬煮的。”仆人说道。
小鱼忙道：“是啊。昨晚你喝了酒不舒服，早上吃点清粥比较好。”
“那也太淡而无味了吧？”孝川显然不接受小鱼的这份心。“不要！给我盛碗皮蛋粥来。”
婉仪看小鱼地下头去不再言语，便冷着脸对孝川道：“你媳妇儿这是为你着想！醉酒之后吃点白粥对肠胃好！要是吃其他的，一会儿有你好看的！不许给他盛！嫌淡给他碟酱菜。”
孝川撇撇嘴，用汤匙舀了几下面前的白粥，艰难地吃了起来。孝谦见了便道：“不喜欢吃白粥，以后就少喝点酒。伤身呢！”
“你就会说他！你自己呢？”孝恒倒是针对着孝谦说道：“你出去喝花酒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这几天是病了才消停了。”
孝谦倒是显得无辜，“大哥，我可好久没有出去喝花酒啦！”这时候仆人端来了姜汤，每人一小碗，“这是什么？”孝谦闻了闻，“是姜汤吗？”
仆人道：“是啊。二少奶奶说昨晚一夜大风，眼看天气就要发冷。几位少爷一会儿就要出去，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可以御寒。”
“呀！意沛，还是你想的仔细呢。”婉仪点着头道：“昨晚的风可大着呢！今儿倒是太阳出来，但喝点姜汤御寒总没错的。”
孝谦端着姜汤喝了起来，喝几口还痴痴地傻笑几声。他知道这是意沛找个借口为他准备的，正是受用不说，这份心就能让他回味半天。
孝川喝了几口觉得辣嘴，皱着眉放下了。看孝谦喝得那么陶醉便问道：“三哥，有那么好喝吗？看你跟喝鸡汤似的。”
“好喝！当然好喝！”孝谦笑着说道：“这天气喝这个最受用！喝下去整个身子都暖了呢。”说完他用余光瞥了意沛一眼，只见她也端着姜汤喝着，嘴角微微扬起一丝隐隐的笑容。
孝川对这顿早点极不满意，吃了一点就放下不吃了。“行了，我要去庄子上了，一会儿还要准备送去阴山县的粮食。”他急匆匆地抹了抹嘴。
“喂！喂！你可要让人把车绑紧了，还有多备点油布，万一下雨可用得着呢。”孝谦嘱咐着，“还有！给押送的工人们多发一套棉衣棉裤，晚上山上的天气可冷呢。”
“知道了！知道了！”孝川不耐烦地边应着边往外走。
孝谦看他走了便对孝恒说道：“让他暂时代替我去做这些，我还真的不放心呢。”
“我让刘叔看着呢。他做好了刘叔都会检查一遍，你就放心吧。倒是你说的，给工人们发棉衣棉裤倒是提醒了我，一会儿我就让人去办，别让人说我们钟家只顾着赚钱不顾工人的冷暖。”孝恒已经吃了三个麻糍，擦了擦手也准备要走，“今天的麻糍确实好吃！只是糯米的东西不能吃太多，容易胀气。”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碟子里的另几个麻糍，对婉仪说道：“你也趁热吃几个，冷了里面的豆沙结了就不好吃了。”
“大少爷！还有这个！”仆人端上来那碗一直暖着的浓粥汤。
“这．．．．．．”孝恒愣了愣，“这是什么？”
“浓粥汤，是专门解糯米酸的。”仆人回答道：“四少奶奶刚才见了特地让我们暖着的。”
孝恒看了看小鱼，心下自是感激。只是小鱼却不敢抬头接受他的眼神，兀自吃着自己的早点。婉仪自然是对自己照顾有嘉，但毕竟还是小鱼了解自己。他感动地拿起粥汤来一口一口地全部喝完，暖暖的粥汤灌入肚里，不仅解他身体上的酸，更解他心里的酸。
婉仪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地对小鱼说道：“孝恒说你手巧，我看不仅手巧，还有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