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山亦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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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金如珍和芸香走远,意沛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原本要赶上去感谢大太太的成全,此刻却变成凌乱的心境。原来是他向老爷提出让自己的哥嫂前来,意沛知道孝谦并不是为了什么顾全大局,仅仅是为了能让久别的兄妹俩见上一面。
意沛回过身往自己的小楼去,她散漫的脚步显得心事重重,她承认自己很感动,感动孝谦为自己的付出。身边有一个人关心着自己,这是一种幸福,但是意沛却暗暗害怕着什么,让她无法向孝谦言谢,更让她无法接受孝谦的靠近。每每夜静,意沛甚至都有些自责,觉得自己很是不贞,怎么可以惦念孝和以外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更是孝和的弟弟。
回到房里,看到小鱼面对着那对大红喜字暗自神伤,意沛也默默地坐在一旁无言以对。她幽怨的是造物弄人,情郎在侧却不能长相厮守,红烛在前,凤冠之下非己颜。小鱼默默地哭着,不敢放声而泣,时不时地擦一擦落下的眼泪。他的婚期近了,那意味着他们将永远地咫尺天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从未后悔过,她说过只要能在他身边,看到他一切安好,就是她最大的愿望,这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她真的从未后悔?
红色的喜字分外刺眼,意沛不由地将头扭到另一边。想起了自己和孝和成亲时的场景,也是这样的红色,但却没有了新郎。当时她也自问过是否后悔,她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不”!然而现在呢?或许有人问她是否后悔?她依旧会说一个“不”字。但是真正看透她的人却从此再也没有问过这句话,这让她更为恼火。为什么他不再问自己?不再让她有一次肯定自己的机会?每一个寂寞的夜晚,陪伴她的是孝和的相片。当然她还是顾念着孝和对自己的恩情,只是身边少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或许意沛从未后悔过自己嫁给已故的孝和,她所埋怨的只是这一份冷清和孤寂。此刻她明白了当初大太太曾经说过寡妇的不易,更明白了婆婆让她每晚心乱的时候捡拾棋子的戒律。于是许久未听见的棋子滚落之声,这一夜又在这栋小楼里响起,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后连小鱼也一起过来跟她捡拾,他俩一夜都未睡。
山里的夜晚格外寒冷,伙计们都裹上了家人给的厚棉衣。火堆上还烧着热汤,伙计端上一碗递给孝谦。“三少爷,就算不喝也端着暖暖手吧。”
“嗯。”孝谦接过来,道:“你们几个都赶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伙计们都睡去了,孝谦坐在门槛上靠着门廊,裹着棉被看着清朗的夜空。他摸出那一小包姜片,取了一片含在嘴里,丝丝姜味沁入心脾,混着热烫让身子暖了起来。“呵~~好舒服。”他又喝了一口热汤。“这玩意儿还挺管用的。”他把姜片包好放在内侧衣袋里。
季应龙已经准备好在桃源镇开办丝绸铺的事情,这一次孝谦来更是详细商议了一番,还修书托孝谦带回给钟进贤。季应龙因为生意顺利又加上女儿婚事将近,心情非常好,于是留孝谦在季家留宿。
孝谦在阴山县采办了一些东西后就准备次日一早返回,下午的时候就回自己房里收拾东西。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有人捧着凤冠霞披给季小姐试穿,那凤冠上的宝石闪闪发光,让孝谦不由地感叹季家的财雄。嘿!不知道这位未来的大嫂穿上后会是什么样子?不如偷偷看上一眼回去告诉母亲让她高兴高兴,于是孝谦就偷偷地跟着送衣服的人。
“小姐,衣服做好了,您试一试吧。”丫鬟把衣服送到季婉仪面前。
“拿走!我不要!”季婉仪出乎意料地拒绝了。
这让躲在一边的孝谦颇感意外,于是更有兴致往后听下去。
“小姐,这衣服已经送来三次了,您三次都不穿,我们很难跟老爷交待的。”丫鬟劝道。
“我说过,我不要穿!”婉仪反手就把衣服打翻在地。
那个季小姐身边的丫鬟说道:“你们先走,这衣服留下吧。”接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花厅里只留下主仆二人。
那些人走出来的时候孝谦还真怕被他们发现,不住地往石柱后边躲着。眼看着那些人离开他才稍稍出来一些,侧耳倾听起来。
“小姐,他都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念了。”小丫鬟低声劝道,“这位钟少爷也是一表人才,而且还是诗书传家的斯文人,您嫁过去也决不会亏待您,老爷也说......”
“你别说了好不好?”季婉仪显得很暴躁,“算我看错人!他不敢跟我走,一个人跑了!把我留下!就算这样,我也不想嫁给那个钟孝恒!”说着就痛哭起来。
暗处的孝谦听了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这位季小姐还有一位情哥哥吗?哎哟哟,这可如何是好?他大气都不敢出,仔细听着她们后续的说话。
“小姐......”小丫鬟安抚着小姐,“我知道你嘴上虽然说恨他,但你心里还是念着他。”
“你不要说了,行吗?”季婉仪立刻阻止了小丫鬟,“我等了他一晚上,整整一晚。结果呢?他却一个人跑了。还说什么要闯出一番事业再回来寻我,都是胡话!我恨他!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个希望?他明知道我会为了他这一句话等他的!”说着又呜咽起来。
小丫鬟轻轻安抚着季婉仪的,低声劝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轻孝谦根本听不清楚。听下来似乎是季小姐有位情郎,还打算私奔逃走,只是那人胆怯独自一人走了,留下季小姐一个人等着嫁给孝恒。这......正当孝谦还要兀自想下去的时候就听到季老爷的声音。
“都三次了!你还是不肯试穿!你想怎么样?”季老爷的声音很是暴躁,倒是把孝谦给吓了一跳。季老爷的拐杖重重地戳着水磨砖,“咚咚”地作响。“你还想着那个小花匠!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这份心!老老实实地把这衣服穿上,上钟家的花轿。”
季婉仪忽地站起来含泪怒视着父亲,“是你!是你阻止他来找我的!是不是?是你赶走他的,是不是?你把阿进还给我!”说着就扯着父亲的衣袖。
季应龙一甩袖道:“谁敢走他了?对这么一个小花匠我季应龙需要做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是他自己识趣,知道配不上我季应龙的女儿,所以才自己选择离开你的!这样的男人,你还惦念干什么?”
“不!不会的!阿进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季婉仪委屈地哭着,那哭声倒是让孝谦听着心生同情。
“你们这种誓言也能尽信吗?哼——”季应龙一拍桌子道:“你是金枝玉叶,当然要有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况且为父只有你一个女儿,将来还要将季家交给我的女婿,钟家的大公子完全符合这样的条件。那个小花匠会什么?除了摆弄花花草草、博取你的芳心,还会什么?季家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姑爷,只是我们季家的将来在哪里?难道坐等你们挥霍一空吗?”季应龙越说女儿哭得越厉害,做父亲的还是心软了,口气也缓和了一些。“好在那个小子有自知之明,不告而别。这也是告诉你,你们所谓的爱情根本经不住考验。婉仪,你就乖乖听话,爹绝对不会害了你。”季应龙看了看那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的嫁衣,道:“小惠,把衣服收好。送小姐回房去。一会儿钟家三少爷就要回来了,别让他发现了才好。”
等季应龙等人都离开了之后,孝谦才敢走出来,此时已经黄昏他匆匆地回房去了。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暗自思量,这季家原来也不太平。季小姐也是心有所属,这叫什么事儿呢?那么她和大哥又能走多远?看这季小姐的样子也是刚烈的主儿,将来嫁进门若是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也就罢了,如果还念着之前的男人,那岂不是......
孝谦不住地摇头,喃喃地自怨道:“怎么什么事儿都让我知道?知道越多就越麻烦!真是烦人!真希望连个屁都不知道!”若不是因为天色已晚,他恨不能提早回家去。
孝恒的婚期还有五六天,孝谦已经从阴山县回来。他的心情很不好,每天都很沉闷,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只是家里忙着孝恒的婚事,都无暇顾及到他。
在季家的所见所闻他当然不敢向家里人说明,看到大哥因为婚期将至而心情沉闷,又想着山那边的季小姐估摸着也是这样的心情,就觉得这桩婚事简直是无趣的很。两个人都各自有自己喜欢的人,却要硬生生地被推向婚姻,苦的是四个人,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因为孝恒成亲之后一个月就是孝川的婚期,小鱼也要搬回娘家去,一个月内不能见新郎。意沛的小楼上又恢复了冷清。孝谦回来三日多,意沛都没怎么见到他,似乎他很忙碌似的。她想当面向他道谢,但总没有机会。
庄子上又在忙秋收的事情,各家农户都把新打下的稻米碾成白米送来。由于孝恒要准备成亲,孝谦就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桩差事。他自己也不想回家看到欢天喜地的父母,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所盼来的儿媳妇心里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儿子。
一天忙碌之后老刘过来道:“三少爷,这天都晚了,粮食也收得差不多,您赶快回去吧。”
“唉~~晚了。”孝谦看看天色,徘徊在去和留之间。“天色晚了,今儿我就住在庄子上吧。”孝谦还是选择了留下,他实在不想回去看到那些扎眼的红色。
吃过饭后孝谦闲来无事,也得知小鱼已经回家,于是就打算去游家坐坐。踏着夜路孝谦走在田埂上,经过游家的旧宅倒是颇有感触。再往前一点就是游家现在住的地方,抬眼看去也挂大红灯笼,张贴着大红喜字。唉~~这屋里的人又有多少人真正欢喜呢?他伸手敲响了游家的门,没一会儿游奎中的儿子游润生来开门了。
“咦?谦少爷?”润生开门一看愣了愣。
孝谦笑了笑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
“不!不是!里面请。”润生将孝谦让进了门。
这屋子本来是钟家的,孝谦来过几次也熟门熟路,进了厅堂游家正在吃饭。“哎呀,看来我来的正好嘛。奎中叔,赏口酒喝,如何?”
“这是怎么话说的?润生,快去拿碗筷。”游奎中让出了一个位子给孝谦。游家上下对这位三少爷还是比较亲近的,他从小就没什么少爷的架子,和他们家的人也算熟悉。
小鱼给他斟上酒,道:“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里待着?”
“收粮食收得晚了。现在天黑得早,所以就不想回家了。”孝谦喝了口酒,这酒有些烈,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啊~~好酒!够滋味!”
“这是烧刀子,可不比钟家的好酒啊。”游奎中说道。
孝谦又喝了一口道:“我倒是喜欢这种酒,很朴实的味道。”他看了看四周道:“还有一个月就要办婚事了,你们还有什么没有办的吗?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还有什么办的呀?都差不多了。”游奎中抽着旱烟袋道:“我们游家也没什么亲戚,况且这婚事我们也不想太张扬。”
孝谦理解游奎中的想法,既然他不想那么自己也不多言了。“对了,听说润生哥相了个女孩儿,怎么样?看得中不?”说着就看向游润生。
游润生的脸都红了,他挠挠头道:“还成吧。”
游奎中喝了口酒道:“长幼有序这规矩我们穷人家也是知道的。但是小鱼的婚事仓促,所以才急急忙忙想给润生找房媳妇儿。”
孝谦微微点头道:“这也是。不过也不能太仓促了。到时候我跟爹说一声,托个妥贴的媒婆给润生物色物色。”
游奎中听了连连摆手,“不!不!我不想多靠钟家。”他看看这屋子,叹道:“要不是为了我女儿,我也不会答应收下钟老爷的这份厚礼。唉~~还是我们的老宅好啊。”
“爹......”小鱼觉得父亲当着孝谦的面说这些话会让他的脸上挂不住。
孝谦倒是没怎么在意,“奎中叔的意思我明白,那我也不强求了。”他转过头看着小鱼道:“对啦,我之前不在家里。那个傻瓜还有没有节食啊?有没有把自己饿得晕晕乎乎啊?”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吃着菜,似乎只是随意提起。
“唉~~你还说呢。就算是节食也只是瘦了一点,那衣服还不能完全合身呢。”小鱼摇摇头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不吃东西可要发冷呢。”
“她真那么傻还在节食?”孝谦瞪大眼睛看着小鱼,“不是吧!她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