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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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下车的瞬间莫佑就看到了，他小跑着过来接她。
“漾漾你来了。”
“阿佑哥，你特地在门口等我啊？”原来他是在门口等她的？
“是，这门头不太显眼，我担心你找不到。”
她看了看单独占了一栋楼的口腔医院，这...不显眼？
“进去吧，牙怎么了？”
黎漾跟着莫佑往医院里走，她捂着脸神情哀怨：“后槽牙有点疼，可能是长智齿了。”
“那先拍个片子看看。”
进到医院里面她才发现这个医院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很多，而他年纪轻轻就拥有了这么大一家口腔医院，她看着莫佑的身影一时出了神。
其实她和莫佑这几年见得不多，他是学医的后来又出国深造一年也回不来几回，反倒是她刚来周家的时候和周樾则的这群发小们见得比较多，那时候她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也没有朋友，周樾则要负责帮她补课所以出去玩经常带着她。
他们几个性格迥异，但是不管本身性格怎么样人都挺好的，给她买吃的带她玩，从来没有欺负她甚至连一丝瞧不起都没有，接纳的速度快得让她自己都惊讶。
莫佑和周樾则是同届同班所以关系更近一些，一直到他出国之前她都还能经常看见他。
“漾漾？”莫佑叫她发现她好像在走神于是停下来看她。
“啊？”黎漾猛地回过神，“怎么了？”
他笑着摇摇头：“牙齿发炎没有？”
“好像没有吧，才疼一天。”
“躺下吧，我先看看智齿的情况。”
莫佑检查了一下发现没看到冒头的智齿，但是那里的牙龈稍微有点红肿：“牙齿冒出来，拍个片子看看吧。”
黎漾拍了个牙齿的CT，片子上清楚地展示她已经长了三颗智齿，除了左上方没长之外，其他三颗都埋在牙龈下。
她看着莫佑皱眉心慌慌的：“怎么了，我这个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两颗是阻生齿，最好还是拔掉，不然可能会影响前面的牙，还有上面这颗也要一起拔。”
CT上的智齿斜躺着“亲热”地靠在前面的牙齿旁，看着就有点吓人。
“啊？！”她下意识捂住腮帮子，“都要拔啊。”
“是啊，要是顶坏了前面的牙，要拔的可就不止这几颗咯。”
她从小牙好，都没看过口腔医生，第一回来就要拔掉三颗智齿，那不是得肿成蜜蜂小狗了。
“放心吧，你阿佑哥拔牙技术很厉害的。”似乎是为了安慰她，他举起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晃了晃，“保证手到牙除。”
“那、那今天就要拔吗？”他真的不是在自卖自夸吗？
“有点发炎回去吃几天消炎药，好了再拔。”
听到今天不用拔牙黎漾狠狠松了一口气，她才不要赶鸭子上架立刻就拔牙！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阿佑哥。”
“漾漾。”
“啊？”
“一起吃个饭吧，毕竟拔完牙可是有几天吃不了好吃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我今天可得狠狠吃一顿好的。”
莫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想吃什么。”
这些男的怎么回事，一个个就这么喜欢摸人脑袋么，不知道头发经常摸容易油吗？
前台的小姑娘看着莫佑带人往外走放下了手中的手机：“院子，您要下班了吗？”
“嗯，辛苦你今天在这里陪我加班，早点回去吧。”
黎漾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早就下班了？
“我是不是耽误你下班时间了？”
“不耽误，我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时间走。”
“哦，没耽误就好。”她嘴上说着眼睛却瞄了瞄周围，果然让她看到了营业时间。
原来她发消息的时候他们医院就已经快要下班了啊...
这多不好意思。
“你说的吃顿好的就是这里？”
在黎漾的指挥下他们开车到了目的地，是一间临街毫不起眼的烧烤小店，天色刚刚黑下来店门口的一桌子上已经坐满了来吃东西的人。
“那里有个空位置，我们快坐下。”
黎漾拉着他的手腕坐到空出来的位置上，这家店看着不起眼其实生意特别火爆，什么时候来都要排队。
“这家店味道特别好，我以前经常和周樾则来吃。”她看着莫佑白衬衫和灰色西裤清爽干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模样声音一顿，“啊，我忘了问你能不能吃这个了。”
这些豪门公子哥从小就吃山珍海味，动不动就是这个空运那个米其林的，这种街边小店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就把人带来了。
“没什么不能吃的，既然你说味道好那我一定要尝尝。”
“不过你确定你的牙能吃这个？”
“没事儿，趁着拔牙之前再狠狠吃一回。”
她的想法很简单，拔完牙怎么也有一个多星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不如拔之前吃过瘾了，到时候就当调整饮食了。
他们两个西装革履地坐在小马扎上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头，黎漾像没事儿人一样给莫佑介绍好吃的。
点完菜莫佑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说去车上拿个东西，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件西装外套，他展开外套盖在黎漾腿上。
她穿的半身裙虽然是修身款，但是这个小马扎有点矮，曲着腿始终是不方便。
“谢谢。”
黎漾不动声色地打量莫佑，她其实不止一次好奇了，周樾则的这几个兄弟好像都出奇的纯情？除了于飞岚恋爱谈得多，但是他每次也都是认真的。
男的有钱就变烂，没钱想变烂，他们几个难道是同性相吸？
看黎漾看着他出神他下意识摸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啊，我在想事情。”
“对了阿佑哥，你在国外就没谈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
“你以为学医这么简单的，每天上学都要累死了，哪有心思谈恋爱。”
“也对哦。”她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几个在上大学，好像就莫佑这个学医的比她个高中生还累。
“学医太不容易了。”
莫佑挑眉：“怎么你学法很容易？”
额...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是吧。
苦哈哈的学生生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味了。
同病相怜的两个人看着对方突然笑出声，大哥莫说二哥，都挺苦的。
黎漾是个吃货，燕城哪里有好吃的她都门清，这家烧烤经他认证是燕城最好吃的，莫佑尝了之后发现味道果然很好。
现在是春末夏初，就连晚上都已经变得不冷了，坐在路边小桌子旁吃烧烤也挺有意思的。
“叮铃铃——”
莫佑搁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亮，他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又看了一眼黎漾接通了电话。
“喂。”
“阿佑下班了吗，晚上一起吃饭？”
“啊！好辣好辣！”黎漾吃到一口辣椒面，辣得嘴巴刺痛，呼哧哈赤地端着饮料喝。
听到对面传来模糊却熟悉的女声，周樾则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备注确定是莫佑没错。
“你和旁边有人？”
“我和朋友一起吃饭，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才约我吃饭。”
又是一声女声：“谁啊？”
对面的声音听着更耳熟了，周樾则眉头皱起刚想说话就听到对面说了几句匆匆挂断电话。
什么人给他急的，连和兄弟说几句话时间都没了？
黎漾看他挂了电话催他：“你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莫佑默默吃了一个肉串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和阿樾，怎么突然离婚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件事情，黎漾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离婚还能为什么，就是过不下去了呗。”
他皱眉似乎是不相信：“阿樾他对你不好？”
“没有啊，他对我挺好的，但是感情又不是只有好不好这么简单。”
她就是贪心嘛，除了宠之外还想要爱。
莫佑本来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也就是因为是周樾则和黎漾才回多嘴问一句，听她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
吃完饭黎漾是坐他的车子回到公司门口又自己开车回家，虽然离得近可以让他送回家，但是想到明天早上上班要用车又嫌麻烦，不如去开车。
黎漾回去吃了几天消炎药，直到完全好了才约了莫佑去拔牙，一次拔三颗，谁不说她是个狠人！
她躺着看着头顶射下来的灯到底还是害怕了，怎么好像她是什么人体实验的实验体啊！
“别紧张，很快就好了。”
莫佑看出来她的紧张塞了个小玩具在她手心，就是那种解压的捏捏，小狗形状她一捏腮帮子就鼓出来一块。
什么意思，这是暗示她拔完牙会变成蜜蜂小狗吗？
拔牙的时候也感受不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莫佑说了一句：“好了。”
第一次拔牙体验就这么结束了，前前后后连一个小时都没有。黎漾咬着止血棉看着自己拔出来的几颗智齿，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她暂时还没有什么感觉。
“麻药过了可能会有点疼，记得冰敷，一个星期左右就会恢复，到时候什么火锅烤肉随便吃。”
“嘿嘿。”
“一共多少钱。”
她来之前也搜了一下，一般智齿一颗也得要几百呢，贵的几千一颗都有。
她这个拔起来应该不太费劲，三颗加起来怎么也有几千块。
搁以前几千块花起来简直洒洒水，但是几千块对现在的她简直是雪上加霜，一想到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好像连拔个牙都不够，她瞬间就难受了。
莫佑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哥我这么大一间口腔医院还缺你这点拔牙钱？”
“诶呦。”她摸了摸脑门，“那多不好意思啊。”
上次吃饭就是莫佑悄悄去结账，拔牙还白嫖，她对别人没有这么厚脸皮呢。
但是最近特殊时期，要是能省几千块也是好的呢。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你岚哥来补牙那可是绝口不提钱的事儿。”
一听于飞岚已经白嫖过了，她瞬间心理压力没有这么大了，朋友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互帮互助。
“阿佑哥，等我拿到律师执照，以后你要是碰到什么纠纷我免费给你做代理律师。”
“额...漾漾你这个...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的...”他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圈没想到合适的词。
“额...好像是哈，那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行，几年没在燕城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吃的，我等你带我去尝尝。”
黎漾在医院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事了才回家，她之前请过假了也不用回公司，想想决定还是回家待着吧。
当天晚上一切相安无事，她还感慨自己难道是什么先天拔牙圣体，一口气拔了三颗智齿都不带肿的嘛？
到第二天晚上就啪啪打脸，她的两个腮帮子肿了老高，脸都成了梯形，活脱脱一个蜜蜂小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丑得她已经懒得说话，干脆拍了两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一张是她肿成梯形的脸，一张是她拔下来的智齿。
很快朋友圈就有人给她留言，除了表达关心之外一水儿地表达了震惊，毕竟能肿成这样的人也不多见。
混在一堆留言里面有一条特别扎眼。
zyz：拔智齿了？严不严重，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黎漾回都没回，直接跳过他回复了其他几个人，这里面有好多是他们的共同好友，周樾则也能看到。
眼看着她回复了莫佑和于飞岚，也从他们的对话中看出来黎漾是在莫佑那里拔的牙。
在朋友圈留言她不回，他干脆就点开对话框，明明是置顶的对话框点开才发现居然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消息了。
没良心，离婚又不是绝交，连句话都没有了。
【这几天不方便吃饭回家住吧，家里也有人照顾你】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复，就在他耐心消失殆尽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黎漾回复了。
【不用，我这几天点外卖】
周樾则眉头紧锁，本来就是在休养，天天吃外卖这叫什么事。
但是无论他怎么说，黎漾都不肯回家去住。
黎漾觉得他大惊小怪的，她又不是生病了，只是拔牙肿几天而已回什么家啊。
嫌他烦她干脆就不回他消息了，结果没几分钟冯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漾漾，拔牙了怎么不告诉家里啊，脸怎么肿成这样？”
她语气里带着焦急，黎漾一听眼睛就酸了，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只要长辈一关心就觉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妈妈，疼死了，我现在肿得像猪头呜呜呜。”
她脸肿着说话也不清楚，听起来唔哝唔哝的。
“没事没事，过两天就消肿了，我叫司机去接你，你请两天假等消肿了再去上班。”
“好吧。”
司机很快就开车停在她单元楼楼下，她拎着包就下楼，走到车旁才发现这车不是家里的，而是周樾则的，而男人正坐在车后座看平板。
哼，黎漾白了一眼松开门把手去开副驾的门。
拉了几下拉不动，从里面锁死了。
司机下车帮她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她赌气地坐进去：“怎么是你？”
“有事回家一趟，妈叫我顺便来接上你回去。”
嘁，我看是你和妈妈告状过来亲自押我回去吧。
“在阿佑那边拔的？”
黎漾和朋友吐槽的手一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明知故问。
“怎么不说话，舌头一起拔了？”
烦人！
【牙疼说不了话！】
她伸出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大字递到他面前，顺便瞪了他一眼表示控诉。
他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还疼？”
“拿去。”
看着他手上还冒着寒气的冰淇淋，黎漾这才发现原来他脚边放着这家冰淇淋店的包装袋，只是靠着另一侧她没看见。
“我问了阿佑，吃点冰的会好受一些。”
不吃白不吃，她接过冰淇淋用勺子挖着往嘴里塞，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回到家黎漾立刻接受到了几位长辈的嘘寒问暖，他们看黎漾脸肿成这样心疼得要死，说什么都要她在家养好了再回去上班。
冯卿的目光在黎漾身上转一圈又转到周樾则身上，感觉自己一点都搞不清楚年轻人了。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分明是自己儿子巴巴地打电话让她出面把黎漾接回来休养，生怕拔个牙给人饿着。
这到底离了还是没离啊，那离婚证也不是假的啊。
黎漾没推辞，她过两天就能消肿，反正也耽误不了几天。
还是在家舒服，每天都有人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好吃的，她只能吃流食，那些汤汤水水厨房都要做出花样来了。
但是流食不抗饿，她每天还是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一上称还瘦了三斤。
这几天她住在家，周樾则也破天荒地在这边住，他白天上班晚上和周茂松一起回来，搞得家里人都一头雾水。
人家离婚都弄得像仇人似的，见面分外眼红，他们家这俩除了不在一间屋子睡了好像没什么差别？
黎漾第一天看他回来还有些稀奇，后面两天看到他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男人就是贱，你不搭理他的时候吧，他屁颠屁颠地黏上来了。
可惜他遇见的人是谁啊，是她黎漾，这才哪到哪儿，这就想看她的好脸色，没门儿。
拔牙本来就算不上病，等了几天完全消肿就好了，黎漾从周家回去的时候还带走了两个佣人，她搬出去之后这些天都是叫的家政上门，确实没有熟悉的佣人用的舒服。
这次她怎么都不肯坐周樾则的车了，反正有个正当的理由，带着两个佣人坐不下。
周樾则简直被气笑了，佣人给个地址让她们自己去或者叫司机再跑一趟不就行了，天天躲着他搞得他好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自己巴巴地送她还有罪了。
他向来也是被人捧着的，也就在黎漾面前能吃瘪，被她这么一嫌弃直接上车走了。
冯卿看不懂也不打算插手，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吃瓜的热情。
“妈，你说这俩孩子闹什么呢？”
“随他们去吧，孩子都大了心里有数。”郑素云摘下老花镜，“这几天是不是也有不少人找你想要给樾则介绍对象呢？”
说起这个冯卿就一头脑的，她摆摆手：“您可别提这事儿了，我现在都不敢出去参加聚会了。”
搁普通男人二婚可能是个劣势，但是搁一个出身豪门自身优秀的男人身上，二婚那都不能算事儿，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孩子，在他们看来这和头婚没区别。
结过婚了要求可能就没有那么高了，所以周樾则离婚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燕城凡是能搭上的人家都开始蠢蠢欲动。
周樾则自己在商场上也遇到过几个想要牵线的，他全都给拒了，但是比起郑素云和冯卿这边收到的消息来讲他那边可以说是相当清静了。
“你说要不要给樾则安排点相亲，先见见看看有没有缘分？”
老人家的想法很单纯，他和黎漾还能在一起他们做长辈的开心，要是就这么结束了那也别耽误彼此再找。
“他那倔脾气，谁能给他安排相亲。”
婆媳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叹了口气，也是，周樾则结婚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世交家里提出要联姻什么的，他可是理都没理全都推掉了。
那时候还年轻呢，现在成熟了就更不可能了。
“算了算了，他自己折腾吧，一辈子单身也是自己作的。”
“漾漾那边儿你没事多关心关心她，要是有合适的优秀的男生也给她留意留意。”老太太愁得眉头都皱起来，“一定要知根知底还要性格好会疼人，漾漾是女孩儿不能让她受委屈。”
“好，我回头问问漾漾什么想法。”
晚上冯卿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枕边人均匀的呼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气不过狠狠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周茂松从睡梦中惊醒：“怎么了？”
“我愁得睡不着，你倒是睡得香呢。”
“有什么愁的说来听听。”
“你平时也留意留意你那些朋友家里有没有男孩儿和漾漾年纪合适的。”
黎漾之前在念书年纪小他们没考虑过这个事情，大学毕业就和周樾则结婚了，对于适龄的男生这方面他们的确是一片空白。
“给漾漾找对象，你不问问你儿子？”
冯卿觉得奇怪：“我问他做什么。”
周茂松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