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只木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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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走了以后。
家里安静了好一会，母亲和父亲看儿子在房里工作，也不敢高声讨论，就进房去了。
王杰冠当然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加紧时间码字，今天的字数还没达标，本想请假的，但是读者一个个都太过热情了，评论区都要沦陷了。
虽然短短的只有三十万字，可因为网站各种大力宣传，加上自己也拼命的加更，均订已经到突破了五万，编辑说保持这个节奏，十万均订不是梦。
这个年代，十万均订是什么概念。
那是划时代的一本书。
不过正当王杰冠拼命码字的时候，自己的编辑橘子大大紧急联系了自己，一开口就问自己要不要签订一份五年的长约。
王杰冠根本不知道这个长约是什么东西，就问了一下。
橘子大大也很详细给自己回答了这个长约就是自己和网站签订一个协议，自己未来的五年都必须在某点网站写书，而且还必须完成一千万字的更新任务。
如果去别的地方写书就等于违约，要赔偿高额的违约金....
当然本人的好处就是网站会为你开启绿灯，开书活动之类的，也会运用各种资源来给你打造个人Ip，提高个人的知名度.....
王杰冠看了这个长约条款，觉得有点太过苛刻了，因为自己写完这本书以后，根本不知道还写不写书了，这一千万字的要求好吓人。
而且自己写书完全就是为了自由，根本不太想被人约束，于是就跟橘子大大说：“我不签这个可以吧。”
橘子大大回复了一句让王杰冠十分吃惊的话：“那个，我作为你的编辑，建议你还是签了这个合约，不然你这本【斗破】可能就没有机会大火了。”
什么意思，王杰冠有点懵逼了，自己签不签长约，还会影响自己这本书的成绩了？这是什么道理。
王杰冠回复：“橘子大大，这什么意思啊。”
橘子大大也解释了一下：“这个你应该懂的吧，现在你这本【斗破】已经有火的趋势了，如果你签了长约，网站就会花更多的资源为你推广，让你成为我们网站的大神，为你打造个人Ip，到时候大家双赢的局面，你要是不签，后续的推荐资源也申请不到了，这是我们主管说的。”
王杰冠有点不理解了：“你们推荐资源是怎么分配的，难道不是看书的数据，看书的质量的吗？”王杰冠觉得自己书这么多人都喜欢，为什么不给推荐。
橘子大大很委婉地说道：“数据质量只是小方面，这东西还是有操作的，坦白说吧，你如果不签长约，他们可能都会考虑是否封杀你这本书了，因为现在你书太火了，让人害怕。”
挖槽，我书火了，你网站不是赚钱了，咱们可是五五分账，你竟然会害怕，什么鬼，王杰冠还真的对这些东西都一无所知。
橘子大大继续说道：“因为你如果火了跑了去别的网站去写书，那是我们某点网站的最大威胁，所以如果你不签约，他们宁愿毁了你。”
王杰冠听了以后，后背都有一种凉意划过，整个人虎躯一震。
没想到，在这个文人的世界，也一样是各种争斗。
这个世界还有净土吗。
当然了，站在网站的角度来看也没问题，别人培养你成为了大神，要是你写完就跑去其他网站去了，就会带走了一大批的读者粉丝，网站肯定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必须得保证你是他的人了，签了长约，保证你成为他的工具，才会推广你，给你资源。
无可厚非，只能说，太现实了，这个世界，资本永远是资本，个人永远无法战胜资本的，当你还是蝼蚁的时候，算你再优秀再努力，也依然没有办法逃得出别人的牢笼。
你要么俯首服从，要么就是被毁灭。
王杰冠最后还是妥协了，选择了和网站签约，成为了它赚钱的工具。
当你还弱小的时候，你没得选。
........
码字完了，王杰冠出来喝水，又听到父亲和母亲在里屋蟋蟀的争吵声音。
看来这战火蔓延到了床上了。
“妈，我饿了，还有东西吃吗？”
王杰冠故意喊了一声，打断他们之间的争吵，他们也很有默契地不吵了
“家里还有鸡蛋，我给你煮个蛋汤。”
“好。”
母亲就这样去了厨房，鸡蛋汤这个菜，在很多年，都是王杰冠家里比较奢华的一道菜了，记得自己生日每次都是喝这个，当年的中考也喝了两碗。
没多久。
母亲就端来了鸡蛋汤，放在了桌上。
“妈，这么多，我喝不完，你也喝点吧。”
“妈不爱喝这个。”
王杰冠听了，有点难过，不过也没说什么了。
自己知道母亲说谎，她很爱说谎的，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说自己不爱吃肉，不爱吃这个，不爱吃那个，但是每次等到大家吃完，他就在桌上捡那些骨头或者剩菜吃。
还有就是大家坐着吃饭的时候，母亲总喜欢站起来吃，王杰冠就问她，她就说站着吃饭更香。
小时候自己还信了的。
后来长大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而是因为家里穷，什么都没有，一个月能吃上肉的日子屈指可数，母亲就会把好吃全部放在自己碗里。
而她又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碗里空空如也，所以就站着吃了。
王杰冠刚想喝汤，就听到“砰”一声，原来父亲突然就摔门而去了。
母亲在后面小喊了一下：“你穿个衣服啊，外面冷到死。”
这话让王杰冠又一次感觉父母之间的感情，虽然刚才一直吵，一直吵，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对方。
“妈，爸干嘛去了？”喝了暖暖的鸡汤，感受到这种不一样的爱，王杰冠问道。
母亲往外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还能去干嘛啊，去找村干部签字去了，哎。”
王杰冠又是震惊：“你们这就妥协了？”
母亲努努嘴：“刚才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能进这个水务公司工作不容易，不能让我们的事给你抹黑了，让你难堪，所以我和爸都同意就这样算了，钱少点就少点吧，反正都穷惯了。”
原来刚才争吵，是在讨论这件事。
确实，一个人在单位混，最怕就是别人说你政治觉悟不够，思想高度不足，到时候再给你扣一个亲属有黑厉害的帽子，那你在单位，就别想有什么发展了。
父母也是充分考虑了这一点，不想自己儿子有一点点的为难。
王杰冠也是无语：“你们真的不用管我的，这事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在王杰冠眼里，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影响，小说已经大卖，钱是暂时不用愁了。
又何必为了所谓的前途让父亲吃亏？
“行了，你不用骗妈了，我们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可不能这样，爸妈都希望你做出一番事业来的。”王杰冠虽然这样说，但是父母知道，这事肯定是有影响的，要不然儿子也不用躲起来了。
王杰冠有点郁闷。
母亲又接着：“其实也不是全是因为你了，杰冠，其实我和爸都知道，这干部们要干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哪里拦得住的，刚才已经听说今天晚上几个闹事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不签字都不放出来了，根本斗不过的。”
确实他们组织闹事的人，今天已经有人被抓了。
这也是别人的一个杀招。
听了母亲的话，王杰冠也陷入了沉思。
确实，从古至今，大人物想要办的事，有哪件没有办成的吗？
没有，也不可能有。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下场。都是极为惨痛的。
和母亲谈完，王杰冠内心也是波澜起伏，但是自己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继续码字。
搞钱是第一要务。
穷人的世界很简单，就比如争吵！穷人所有的争吵，无非都是因为贫穷本身罢了！
而穷人只要有钱了，日子就会和睦多了。
所以王杰冠要拼命写书，捉住这个让自己翻盘的机会。
让自己不再贫穷。
.....
在家里待了几天，又到了回去上班的时间，一大早，父亲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只木菠萝，用麻袋装好，说是让自己带回去，送给领导，搞一下关系。
王杰冠上辈子，一直都觉得，在公司，有能力就可以了，送礼搞关系，很没必要，也很烦人，这辈子，自己已经明白了，人情社会，谁都没办法逃脱别人而活着。
但是很多时候，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件事。
王杰冠这种人，不知道为什么，真的特别不愿做这样的事。
绝对不是做不到，是心里排斥。
父亲了解自己的儿子：“杰冠，爸爸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在公司的情况，但是我知道，做人必须要谦卑懂礼数，你不能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多么了不起，一定要跟领导打好关系，这样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别人才会想到你。”
父亲确实说得没错，每一个人的晋升其实都不是偶然，背后有种各种关系牵扯的，为什么那些靠近领导的人就上升得快？都是感情使然，什么东西能让感情升温，无非就是送礼了。
王杰冠想了想，还是把木菠萝给带上了。
不管怎么说，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番好意。
第二天王杰冠带了两只木菠萝回到所里，先把一只木菠萝放在大办公室，让大家分来吃，老师傅们也不客气，风风火火地三下五除二就瓜分了，班长拉个屎回来啥也没吃到。
其实这一只分给老师傅们吃对王杰冠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的，但是自己必须要这样做，因为如果不这样做，自己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把另外一只送给所长。
这是一个心理上的铺垫，要不然太干巴巴了，王杰冠趁大家不注意，就把另外一只木菠萝，还有一份党建材料一起送了进去。
其实党建材料完全可以下个月再交，但是王杰冠想了一下，需要它来做一个桥梁。
“所长，这是我们所的党所共建的材料，我已经全部写好了，你可以看看，如果没问题，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签上名就行了。”王杰冠进去以后，就把木菠萝放在了一边，就完全不提了，只是说工作的事情。
因为王杰冠在大学就已经入了党，进了供水所，所长就把这一块业务给了自己，新人嘛，都是如此，好在现在的党务还没有以后那么的恐怖变态，只要每个月搞两篇材料学习一下就行了。
实在简单。
所长根本看都不看，直接就在自己指定的地方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看了也看不懂，王杰冠看他写完就直接准备退出去了。
“这个什么？”所长看王杰冠留下了木菠萝就问道。
王杰冠这才开口：“哦，是我家里种的木菠萝，今年大丰收，吃不完，也卖不出去了，全都烂在地里面，所以我爸爸就让我拿过来给大家还有所长你尝尝，帮忙消灭消灭。”
这些话，自己刚才在外面已经在心中彩排过多次，说起来还算流畅，虽然自己内心觉得很别扭，因为如果是经常卖水果的人都知道，今年的木菠萝相当的贵。
所长听了以后拍了拍木菠萝，努努嘴突然说道：“杰冠，那个其实上个月，办公室的主任跟我谈了一下，说他们部门有一个女生马上就要休产假了，到时候没人用，就想让你办公室去帮帮忙，你怎么想。”
王杰冠一听，有些激动，能到办公室去，绝对是很好的，不仅工资绩效都高很多，而且还可以时刻接近上面的几个大领导，晋升机会大增。
“这个，我服从所长你的安排。”王杰冠淡定回答，这个时候，你不能表露你的感情。
所长思考了一下：“我其实是不愿意你走的，毕竟我这人手也不够，但是我知道不能阻止你们进步，你去部门学点东西打好关系，对你也有好处的。”
王杰冠没想到所长这么开明，十分敬佩地回答：“谢谢所长关心。”
出去以后，王杰冠内心又庆幸自己踏出了送礼这一步。
如果没有这只木菠萝。
这件事会发生吗？
不知道。
反正上辈子就没有。